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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浙東先鋒

絕品大皇帝 黔龍 4733 2024-01-31 01:13

  杭州北門大開,發一卻沒有出去,而是攔住文修一行,問:“你說你從來不說假話,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敢不敢如實回答?”

  文修被擋住去路,面目之上,閃過不耐,但卻并未接他的話。

  “铮”的一聲,發一橫劍在側,攔住去路。

  文修冷道:“你這是在找死!”

  發一的目光鎖住了文良,掃了一眼楊九堡,雖然他極不願意說出來,但仍然是指着楊九堡,大聲吼道:“當年渤海襲擊衛縣的就是你們是不是?”

  文良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但也不做答,倒是楊九堡低着頭,眼色飄忽不定。

  城樓下,吳婷見發一和石頭沒有跟上來,又折返回來,正看到擋住文氏商團去路的發一,見發一如此,她以為隻是因為商團的事,便叫柳枝商圈勸阻二人。

  這時,沉默片刻的文修冷峻的雙眼對視發一,語氣冰冷如霜,道:“不錯,正是我文修的手段,那又怎樣?”說罷,大袖一揮,左右士卒已将發一和石頭圍在當中,文修策馬行去,文良一言不發跟了上去,倒是楊九堡,瞪了發一一眼,咧嘴笑道:“怎麼樣,你想報仇嗎,來呀?”

  發一想起當年種種,海賊入城,文良教習自己劍法,帶他四處參觀衛城,以如今他的智謀,一猜便知文良其實觀賞風景是假,探查地形是真。想到此處,才知道自己不經意之間已經助纣為虐,犯下彌天大錯,他雖無勾結海賊之心,但海賊攻城,與他又何嘗沒有關系?

  衛城數百條人命,王博大人,包括父親之死,其實都有自己的罪責在裡面,自己竟然這麼多年以來還總是覺得受了委屈。

  如今知曉因果,實則流放死刑之苦反倒一點也不覺得過分了。

  當下,發一心知痛苦萬分,不由仰天長嘯,揮劍劈砍。

  石頭見仇敵近在眼前,當即亦是與劉信義的浙西軍拼命,想要沖破重圍,手刃仇敵。

  但他們身邊被士兵團團圍住,突破不得,竟然隻能眼睜睜看着文修一行策馬遠去。

  正當此時,北門外忽然低聲滾滾,響動如雷,隻聽一個聲音高喊:“援軍到了!”就看到出了城外的吳冕等人又回到城中,随後沖入大隊鐵甲騎士,其中可見旗幟之上,繡着一個大大的“李”字。

  “這是浙東節度使李濟深大人的‘浙東軍’。”吳冕的聲音帶着一絲振奮,但見護送他們回來的,還有一個鐵甲騎士,正護在吳冕身邊,向吳婷與發一等人行來。

  “發一哥!”騎士手提長劍,背垮弓箭,摘下頭上的鐵盔,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竟然是之前離去的朝陽!

  發一臉上有驚喜之色,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朝陽的弓箭之上。

  “借弓箭一用。”發一道。

  朝陽當即把弓箭抛了過去,而城門處,源源不斷的浙東軍正駛入城内,殺向同樣攻入城中的浙東劉信義大軍。

  石頭猜到發一所想,立刻躍上馬背,這時,隻見發一策馬奔騰,向文修一行離去的方向追去,石頭策馬跟上,回頭對朝陽道:“大家的安全就交給你了。”收回目光,又向柳枝點了點頭,即刻向發一追趕上去。

  前方,忽聞浙東李濟深大軍突然入城的消息讓劉信義猛然大震,立刻率軍來擊。

  而發一策馬奔出數百米之後,終于在一條長街之上望見匆忙奔赴劉信義大軍的文修一行。

  發一策馬奔在相隔的另外一條長街,駕馬狂奔,哒哒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似乎每一下都在敲打着他幹裂的心,他的人影在房檐屋舍之間忽隐忽現,然後在馬背上站了起來,躬拉滿弦,對準了同樣在另外一條街道上奔行的文修一行。

  另一條街上,同樣在馬背上快速奔走的文良亦發現了發一,他看到站立馬背的發一彎弓拉箭,心裡寒意非常,做好了随時劈落來箭的準備。

  發一的身影飛速又被另外一座房舍隐沒,而當再次出現之時,他手裡的箭已離弦。

  三支利箭,以從未有過的速度多奪命而來!

  文良心下大駭,他劈落自己迎面的一箭,萬萬沒有料到還有兩箭會射向義父和楊九堡,當他想要挽回之時,已然來不及了。

  另外兩箭,一箭正中文修脖頸,箭尖自文修右側脖子穿過,從左側貫通而出。另一間正中楊九堡兇口,使得楊九堡“哎喲”一聲,差一點跌落馬下,他從懷中拿出一個被箭射得凹陷進去的銀盤,絕望之極,臉上綻放出從未有過的笑,“原來是我爹給我的護身符救了我,哇哈哈,老爹保佑……”

  可他的話說道這裡,就被他的小跟班使了個眼色閉嘴了。

  因為文氏商團首領,文良的義父長箭穿喉,滾滾血水此刻不住的從嘴裡吐了出來。

  文良抱着懷中即死的文修,一雙冷目之中,終于包含了前所未有的悲痛與決絕,淚水與仇恨。

  “義父……”他大喊着,雖然文修從未當面贊揚過他,從小隻會以冷酷手段,甚至是懲罰對待他…

  文修雙目圓睜,遍布血絲,一雙幹枯的老手死死抓住射穿自己脖子的箭羽兩頭,臉頰紅到極處。如此慘狀,吓得一邊的楊九堡看都不敢看,趕忙把萬幸之中救下自己一名的銀盤丢了,怕文良一個憤怒殺了自己。

  文修強忍着最後一口氣,面目猙獰的吐着血,道:“給……我……報仇!”

  斷斷續續說完四個字,一口血水再次湧上,吐出來之後,終于頭一歪死了,但是兩手卻仍舊死死抓着脖子兩側的箭羽。

  對面,站立馬背的發一始終注視着眼前的一切,他終于眼睜睜的看着這個害得衛城多少個家庭家破人亡的海賊頭子死在自己的眼前了。

  身後,石頭和朝陽也趕了上來,還帶着浙東節度使李濟深的“浙東軍”。

  “吳大人和小姐以及安排好了,你們放心吧。”朝陽說着,三人遍領兵一起向前方的劉信義大軍殺去,剛好,又遇上退回來的武不常一人。

  武不常道:“我們先撤,前面的敵人好生厲害!”

  發一看到前方都是身穿重甲的重裝騎兵,數量衆多,奔殺而至,而自己幾人離後方浙東援軍本部尚有一段距離,見師父已經回來,于是勒馬回走,不過,隐入劉信義大軍之中的文良那雙冰冷徹骨的目光,一直死死鎖着發一。

  原來這一部浙東軍乃是浙東軍先鋒騎兵部隊,隻有五千人,為了及時增援,才馬不停蹄趕至杭州城的。

  此時劉信義大軍入城,尚未完全占領杭州,又與南下馳援的浙東軍李濟深先鋒部隊在城中展開厮殺,兩軍展開巷戰,雖然此刻劉信義大軍人數仍然占優,但城中作戰,不比平原開闊地,可以擺開陣勢,任意沖殺,所以仍存三萬餘衆本部的劉軍并未能在短期之内,獲得絕對取勝優勢。

  就這般又殺了兩個時辰,屆時天已大亮,但東天烏雲密布,忽然電閃雷鳴,幾聲滾滾驚雷之後,天空下起滂沱大雨,雨勢甚大,打得人臉面生疼,雙眼不能視物,甚至連射出去的箭羽都被雨水中途打落。

  劉信義大軍攻勢受阻,發一等人和浙東軍獲得了一絲休息之機。

  “朝陽,你是怎麼變成士兵了?”發一和石頭、武不常等部衆躲入一排房舍下躲雨,大家都被淋得和落湯雞也似,一個個狼狽不堪。

  朝陽聽他問話,目光看了一眼發一,喊着愧疚道:“上次……發一哥放我和娘離開之後,我就帶着娘回了老家,隻是剛走到一半,就遇上了趕至杭州馳援的浙東大軍,一問才知,杭州城出了大事,我因為發一哥的事一直愧疚在心,娘便鼓勵我從軍改錯,所以……我就入了浙東軍,想着這樣,也許還能再次遇見你們,本來,我是沒臉再見你們了的……”

  發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浪子回頭金不換,過去的事,不用太放在心上。”

  “恩。”朝陽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發一又問他娘的情況,朝陽說是寄住在老鄉家中,等解了杭州之威,再去接回老娘。

  衆人聊了片刻,雨勢稍減,劉信義大軍再次發動攻勢,發一、石頭、武不常、朝陽四人沖殺在陣前,協同五千浙東軍大殺四方,俨然有“萬夫莫敵”之勇。

  劉信義大軍紛紛避退,不敢接其四人鋒芒。又過許久,知殺得當街屍積如山,血流成河。

  劉信義好不容易攻入城中,雖然都是本部精英,但忽然地方陣營冒出的幾名虎将卻着實讓他心驚,可恨天不如願,此刻又下起滂沱大雨。雖然厲聲急攻,但收效甚微。

  “那是何人?”遠處,浙東軍先鋒大将孫振在另一條街與敵厮殺,他見朝陽周圍三名騎士縱橫敵軍之間,左右砍殺敵人如砍瓜切菜,來去自如,不如當即心驚。

  左右報他:“回禀将軍,那三人我們都不認識,應該是這小子的熟人。”

  先鋒大将孫振看着四人周身的敵軍屍首,長生感歎:“真乃蜀軍虎将啊。”心想,此戰之後,他一定要給這四人記首功。

  此刻,敵方陣營。

  往日劉信義軍中幾名大将在昨日就有幾名死在發一手上,先鋒大将黃俸更是萬軍之前,被敵将一招斃命,這讓餘下衆将均有“談虎色變”之感,隻要看到這個“銀甲将軍”便心驚膽寒。

  突然,一名灰衣男子自劉信義大營中充斥而出,手執長劍,不穿盔甲,策馬奔入亂軍之中,橫沖直撞,肆意沖殺,一連斬了十餘人,好不威武。

  劉信義心中大喜,問左右:“那是何人?”

  有人認得那正是随身跟在文修身邊的少年,便說出了他的來曆,劉信義不禁感歎:“文修雖死,文良尚在,雖驚不懼。”

  遠處,文良顯然是奔着發一去的。

  他策馬沖殺,直奔發一,左右砍殺浙東騎兵,勢如破竹。

  這邊,發一同樣看到了策馬奔馳而來的文良,文良惱他今日殺父,飛雪鐘愛之恨,而對于發一來說,文良有欺騙引禍,殺父毀城滔天之罪,當初形似肝膽之交,今日已然稱為不共戴天仇敵,二人策馬相向,迎面殺來。

  隻見兩人均是一路砍殺左右,人擋殺人,佛擋弑佛,隔着數百丈之遙,數息就要迫近。

  浙東軍先鋒孫振左側殺敵,見敵方陣中忽然多出這麼一員竟不穿铠甲的勇猛之士,他掃清周身去路,駕馬迎敵,從側面策馬殺來。

  文良奔馬途中,突聞身側強敵,他此刻隻想與發一決一死戰,不想他人打擾,立時自濕漉漉的身上摸出一物,射向身側之敵。

  孫振“哎呀”一聲,墜下馬來,兇口之上,已多了一枚細小長劍,他後面的浙東兵士見先鋒官墜馬,慌忙上前扶了下去。

  由此大雨之中,發一與文良二人終是戰在一處,雙劍交接。

  轟隆一聲,一道閃電赫然炸開,似乎要劈裂天地,突然之間,雨量又增大了。

  而戰陣之中,發一與文良的戰鬥已然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兩人招式都極其簡單,但卻每一招都快捷無比,招招緻命,雨水打在兩人臉上,劍上,将兩人身上護砍的傷沖刷得泛起白色。

  但兩人誰都不會停下來。

  他們知道,今日此地,兩人隻能有一個活着離開。

  兩人交戰數十回合,雙方你來我往,互有損傷,不是發一刺中了文良的肩,就是文良劃破發一的腿,到了一百回合之外,兩人手中之劍都已盡是缺口,兩人的臉亦完全泛白,毫無血色。

  “想不到文修這個義子武藝竟如此之高!”坐鎮浙西大軍陣營的劉信義心裡又驚又喜,他看到文良與發一二人之劍純粹是私人角鬥,雖然此時二人還未分出勝負,但他知道,不論誰勝誰負,都将是你死我亡之境。隻怕活下來的那個人也是九死一生。

  因此,他急忙調兵遣将,增援文良。

  而發一這邊,石頭和文良又豈是不知二人之狀,隻是甚至發一此刻心境,衆人不敢打亂,如今見浙西劉信義大軍從後方支援,當即石頭與武不常,朝陽也率軍上去馳援。

  發一與文良二人此時已鬥了數百回合,二人早已精疲力竭,隻是被人輕輕一架,便架回各自軍營。

  正在這時,劉信義兵士來報,說杭州城五十裡外,發現福建節度使徐鑫大軍先鋒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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