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六,鐘誠勇抵達崖山,崖山,這個許多人陌生的地方,卻是宋的埋骨之地。鐘誠勇站在海邊,邊上就是崖山,他靜靜眺望着不興波瀾的水面,思緒飄得很遠很遠,宋,那樣一個燦爛的偉大帝國,便是在這裡徹底畫上句号麼。
入夜,明月被烏雲徹底籠罩,月黑風高,夜幕下的海面波濤洶湧,一如多年前的今夜。
“哎,如果宋未滅亡,那将又是怎樣一番驚世之景。可恨兩宋接連遭受金,元攻伐。草”鐘誠勇躺在賓館的床上,想起南宋的滅亡,十萬軍民的投海,恨的咬牙切齒。
……
時鐘滴滴答答轉到一點,鐘誠勇終于還是入睡。霎時,雷電轟鳴,大海上興起波濤,夜幕之中仿佛一隻巨獸亡命之中,發出不甘的嘶吼。而這一切,鐘誠勇都不得而知,他做了一個夢。
公元1279年,二月六日
“好冷,瑪德怎麼這麼冷,昨晚開了空調啊”鐘誠勇受不住突來的寒意,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抱怨道。
“兄弟你終于醒了”一名身着破爛葛衣,手值鋒銳長槍的壯漢大笑着
鐘誠勇聽見陌生男子的聲音,猛的睜開眼睛,驚恐的發現自己正在一艘小船上,身邊全是這幅打扮的…士兵?大腦極速轉動,他瞬間想到綁架,緊接着否定了,不會有人大費周章綁他這個窮學生。那到底是什麼人,難不成還穿越了?穿越了?!想到這,鐘兄差點跳起來。
“兄弟還沒緩過來吧,快起來活動活動,咱們這裡沒有多餘的衣物了,你不給身體發發汗,怕是會染風寒,畢竟是戰時,還需我們留待有用之身。”大漢見他有點發愣,好言提醒
“啊,好”懵逼中的鐘兄迷迷糊糊的聽了話,感受到身上的寒意,雖然很疑惑,但還是準備起身。“嘶~卧槽”起身時渾身發軟,左腿一動彈就疼,鐘兄忍不住一聲卧槽。這下算是清醒徹底了。“大哥,我左腿是怎麼了”鐘兄惴惴不安的問到,畢竟沒人想一穿越來就變成一個瘸子,尤其是還處于戰時!
“無礙,昨日把你撈上船來,你左腿斷了,我恰好會點接骨之法,便試了一試,已經接好了,不影響活動。大宋男兒,痛何所懼”
???宋?我尼瑪!鐘兄舉目望去,不遠處一片樓船,碩大無朋,宛如一片陸地。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腦海中浮現出兩個字!不行不行!不能是那裡。鐘誠勇忙着仔細嗅着味道。
“海腥味!海腥味!天亡我也!”鐘兄不由悲從中來,他已經差不多知道這是哪了――崖山
“喂,你這厮,李統領與你好言,你便如此傲慢無禮麼?”一旁大頭兵見鐘兄自顧自的,不理會大漢,呵斥道。
“許是兄弟剛醒,還未清醒,讓他靜靜吧”大漢說完便走上船頭望海。
“統領,這分明是被吓破膽了,懦夫”大頭兵跟着統領,皺着眉頭滿臉鄙視。
就在他們轉身時,鐘誠勇回神了,但他很惶恐,他知道這一戰的結果,是以他不知道怎麼面對。崖山,崖山,崖山,我怎麼會到這來,根本沒辦法扭轉局面啊,怎麼辦,我要不要逃了。不行,我怎麼能逃,我想為我民族而戰,再說,已被包圍,身處海上,能逃去哪。鐘誠勇滿臉糾結,大腦極速運轉着。
“統領,我已無礙,請準我入你麾下殺敵。”既然逃不過,那便隻有殺。鐘兄勉力站起來,扯着嘴角,眉頭緊皺。
“好!小猴子,去給他找件武器。”李統領笑了笑。
片刻,小猴子取了一杆長槍給他。槍頭鋒利,陽光下明晃晃的,甚是駭人。鐘兄驚訝無比,卻謹慎的沒有顯露。
小猴子看了他一眼“統領說最遲後日最短明日,蒙人就要進攻,希望你别臨陣脫逃。”
“懶得跟你個小屁孩計較,我才不會當逃兵。”鐘誠勇沒好氣的怼他一句,小猴子人如其名,精瘦精瘦的,臉上還帶着絲絲稚氣,估摸着才十五六歲。
“哼,懦夫,我早已殺了十數個蒙兵,你呢?”小猴子漲紅着臉,高聲辯駁。
呃……冷場,鐘兄還沒殺過呢,連雞都沒殺過,何況人,是以登時啞口無言。
“哼,果然是懦夫,開戰這麼久,莫不是還未殺敵?”小猴子一臉不屑,走開了
鐘兄楞楞的看着手中長槍,久久無言
……
翌日,鐘誠勇被吵醒,迷迷糊糊便聽見小猴子氣憤的聲音,好像又在“教育他”。無奈隻好起身,此時太陽剛剛從地平線探出頭。
“不想死就把這個吃了,咱們馬上要去打探敵情。”小猴子扔給他一坨?一坨東西。
“打探敵情?就咱們一艘小船?”鐘兄下意識接過,開口問。
“不然呢?難道還要派艘樓船前去?愚蠢”小猴子一臉的鄙視,愈發瞧不起鐘兄,沒勇氣,沒警惕性,沒殺過敵軍,沒常識,簡直是廢物。無奈統領吩咐他照看一下他。
鐘兄老臉一紅,低頭默默吃着“早飯”,意料之中的難吃,極硬極幹,還有股似有似無的難聞味道,簡直難以下咽,但是這時的局面,還能挑剔什麼?強忍着,小口小口的吃完了。
“小猴子,有沒有水”鐘兄十分口渴,吃“早飯”簡直是酷刑。
“不準叫我小猴子,那是你能叫的?叫我猴子哥!”小猴子聽見,登時大怒,沒好氣的吼叫道
“行行行,猴子哥,有沒有水,我喝一口”鐘兄沒皮沒臉的叫了一聲猴子哥。果然心情大好。小猴子伸手在腰間摸出一個小壺,扔了過來。
鐘兄接住,看着上面的髒污,猶豫了一下,扭開蓋子,不接嘴的喝了一口。好懸沒吐出來,一股腥鹹味。絕逼是海水!
“不準吐!”小猴子一下子竄過來,捂緊他的嘴,迫他咽下去。
“卧槽!差點嗆死我,你特麼幹嘛?”鐘兄很氣憤,哪一捂,一丁點海水倒流入氣管,現在都還咳。
小猴子咬緊牙關,沖過來大吼“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你知不知道我們在哪?你知不知道這煮過的海水多麼珍貴,你居然想浪費,可恥!”
鐘兄一怔,他确實沒想那麼多,隻是下意識的,但是看到小猴子那張憤怒的小臉,心中湧現的,不隻是慚愧,更是一種說不出的酸楚,局面竟已惡劣至此。
“對不起,是我之過也。”鐘兄看着他的眼睛
“哼”小猴子瞪了他一眼,氣呼呼的轉身離開。
鐘兄靜靜地站在船上,輕輕揮着長槍,這長槍估摸着有十斤,卻可以揮動自如,毫無壓力,這幅身體力氣出奇的大。
“小子,别瞎比劃了,省點力氣,一會兒可能要跟蒙蠻子打。”一個老兵坐在船上,看他可勁的揮舞兵器,忍不住說
“多謝提醒”鐘兄愣了一下,想想也是,吃不飽,喝不夠,怎麼能不存點力氣。于是順勢坐下
……
第三天,傍晚
“快!劃快點!快快快”李統領焦急的聲音回響。
張弘範要總攻了麼,鐘兄内心激動而又惶然。
……
“殺”“畜生,待你家爺爺斬你狗頭”“給我報仇”“啊啊啊啊啊”
元軍的水師正面進攻,接着用布遮蔽預先建成并埋下伏兵的船樓,以鳴金為進攻訊号。各伏兵負盾俯伏,在矢雨下駛近宋船。一時間宋軍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看着元軍越來越近,最終短兵相接。喊殺聲震天,宋軍人多,第一時間占據優勢,然而幾日來的缺糧少水,都已經快到了生理極限,很快破了第一道防線,元軍順勢長驅直入,源源不斷湧上來的元軍更加難以抵擋,宋軍一路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