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竟是個嗜血的
縮在角落裡不敢動彈的小貂一見到雲微瀾,頓時委屈得兩眼冒水,小身子一蹦就想跳過來,沒想剛一動,福來就從喉嚨裡發出“呼呼”的威脅聲,吓得它連忙老實地蹲好,隻敢拿眼神無聲地求救。
“王爺,瀾哥哥,你們回來了!”緊張地盯着福來生怕它突然對小雪貂發難的小白菜驚喜喊道,“你們快勸勸福來,讓它别為難小雪貂了,它都盯了一個多時辰了。”
一個多時辰,那不正是福來回來的時候?
“嗯,也不知怎麼回事,福來回來後一聞到小雪貂的氣味,神态立即就不對了。”初一補充,“要不是我們倆護着小雪貂,告訴它是主子帶回來的,它肯定會把小雪貂趕出去。”
“哪裡是趕出去,它剛開始的時候還想吃了小雪貂呢,我都吓死了。”小白菜想起來就後怕。
“可算是逮着個可以欺負的了,是不?”雲微瀾幾步走了過去,伸手去抱小貂,“我告訴你,它是我的人,由我護着……”
手還未碰到小貂,卻見福來突然大叫一聲,朝她撲了過來。
“小喵兒!”文璟一聲低喝。
平時最聽文璟話的福來卻仿佛什麼都沒有聽到,縱身落在小貂與雲微瀾之間,大腦袋上毛發盡張,金瞳緊縮,朝她發出“呼呼”的警告之聲。
“就算你平時不待見我,也不用這樣兇巴巴的吧。”雲微瀾将它撥向旁邊,一隻手去逗弄角落裡的小貂,“爬我手上來,别怕……”
“嗷——”福來沖着她大吼一聲,見她隻是看它一眼,仍然不作理會,頓時顯出焦躁之色。
眼看着小貂就要爬上她的手心,它蓦地伸出利爪,在她手心上一劃……
“嘶——”雲微瀾吃痛,一把捂住手掌,可利爪之下的肌膚何其脆弱,所經之處立即滲出鮮血,順着她的掌心滴落在地。
“瀾哥哥!”
“福來!”
小白菜與初一的驚呼幾乎同時響起,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目瞪口呆。
就算福來不喜歡雲微瀾,可也從來沒有做出過傷害她的事情,甚至,在危險之前還挺身相護,怎麼現在……
文璟眸光一寒,快步走到雲微瀾身邊,拿開她捂在上面的手,但見掌心處,一條一寸多長的傷口皮開肉綻,正往外流着血。
他緊抿着唇,迅速從懷裡取出藥瓶撒在傷口上,從自己幹淨的裡衣上撕下布條,将手掌緊緊包紮,所有的動作幾乎在轉眼間完成,而等他松開手,其他人還在怔愣中沒有回神。
“福來,過來!”
低沉的語聲中帶着幾乎從未有過的嚴厲,一聲“福來”而不是“小喵兒”更是讓福來身軀一震,可它并沒有動,而是緊緊盯着地上的小雪貂,金瞳閃動着寒光。
文璟見它不動,眸色更沉,舉步要朝它走去,雲微瀾那隻完好的手一把抓住他,搖了搖頭。
動物畢竟是動物,對于自己的領地都有着天生的保護意識,而對于侵入它領地的外人,則一律視為敵人。
福來有這樣的舉動,她可以理解,也不想讓矛盾激化,所以,她可以原諒它。
不過,沒有第二次。
這時,卻聽得初一忽然驚叫了一聲,“你們看,小雪貂!”
雲微瀾低頭看去,在看清小雪貂在做的事情時,目光刹時微變。
福來在她手心裡劃出的傷痕有點深,血出來的快,流得也快,即便文璟動作迅速,也有不少流在地上,此時,在血滴落的那方,匍匐着一隻雪白小巧的身影。
正是小貂。
它蹲在血迹旁,伸出粉色的小舌頭用力地舔着地上的血滴,連一點殘留都不肯放過,仿佛那是天底下最為美味的食物,因為太過貪婪,嘴巴兩邊的白色毛發都沾上了血的鮮紅色,在其他毛發映襯下格外驚心。
它在舔血!
在昨天抱回來之後,小白菜曾因喂養的問題問過她,她印象中雪貂是肉食性生物,便讓小白菜把肉剁成肉末喂它,它卻沒吃,隻是對那些青菜很感興趣,她當時還說過笑話,說自己抱了隻吃素的雪貂回來,可沒想到,它居然嗜血。
看它那激動得身上的毛發都在簌簌發抖的樣子,可見對于血有多喜愛。
地上的血很快被它舔食幹淨,小雪又用力舔了幾下已經沒有血迹的地面,這才貂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巴,擡頭看向雲微瀾,小眼睛尤其精亮。
确切地說,是看向她受傷的手。
文璟的眼神已轉為深思,他微微側身擋着雲微瀾,開口,“初一,看看哪家殺了生,去取點血回來,有不同的更好。”
“小白菜,你也去。”雲微瀾出聲。
初一和小白菜雖然不是很明白,但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連忙跑了出去。
雲微瀾看着依然嚴密監視着小雪貂動靜的福來,心有戚戚然——這就是親疏有别,不是自家養的孩子就是不親,要做實驗也首先拿來開刀。
心中卻也明白,福來這是被逼得沒法了,才出此下策證明它自己的立場,對他們作出示警。
很快,初一和小白菜喘着氣跑了回來,手裡各自拿着兩個碗。
“主子,血取來了。”初一放下手裡的碗,“這是山雞血,這是野豬血。”
“我這兩個是野兔血和鹿血。”小白菜也放了下來。
“你别動,我來。”文璟按住想要動手的雲微瀾,親自端起山雞血放到小雪貂面前。
小雪貂聳動着鼻子湊過去聞了聞,便立即别開臉,依然炯炯有神地盯着雲微瀾的手,似乎因為嘗過熊掌燕窩,對于青菜蘿蔔再也不屑一顧。
文璟臉色微沉,将其他三碗血依次作了同樣的試驗,血不同,得出的結果卻完全一樣。
小雪貂隻對雲微瀾的血,或者說,對人血感興趣,對于動物的血毫無感覺。
面對這樣的結果,初一和小白菜已然呆了,小雪貂卻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隻是一味盯着雲微瀾,小嘴砸巴着,顯然還想吃。
文璟放下碗,兩指一捏小雪貂的脖子,将它提了起來。
“哎,你幹什麼?”雲微瀾連忙抓住他,“它隻是沒喝過……呃,人血,覺得有些新鮮罷了,你這是幹嘛?”
“它不能留。”文璟看着她。
“這麼大點兒的東西,不會有事的。”
“它此時雖小,但天性嗜血,又嘗到了血的滋味,等長大了,難免會成為禍害,我不能冒險,更不能拿你冒險。”文璟手腕微微一轉,脫離了她的手,毫無商量餘地地往外走。
小雪貂被他兩指捏着,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了,隻是四個爪子在空中亂抓,想要掙脫,眼睛慌亂而無助地望着雲微瀾,望得她心酸。tqR1
“文璟……”
她喊了一聲,文璟卻頭也不回,掀開門簾就走了出去。
她擡腿就追了上去,“你要将它怎樣?”
殺了它?還是放它回山林?
“今日天色已晚,等明日一早,我就将它送回林子裡去。”文璟知道她放心不下,往自己的帳篷處走去,“今晚先放在我那裡,你就不用管了。”
不是殺就好。
雲微瀾站在原地,沒有再跟上去,隻是這一句“不用管了”,讓她的心酸又多了幾分。
小雪貂通人性,見自己離她越來越遠,拼命地蹬爪,眼神戚戚地望着她,就像一個被大人遺棄的孩子。
“瀾哥哥,我們再也不能養它了嗎?”小白菜與它已有了感情,傷心地問。
初一看她一眼,悶悶地跟了上去。
“應該是……不能了。”雲微瀾摸摸她的頭,心裡歎了口氣。
看看文璟剛才說的話,完全的沒有商量餘地啊,雖說小雪貂是她帶回來的,感情非同一般,但若真如他所言,天生嗜人血,她也不能冒險留在身邊。
不是因為自己,而是身邊的人,比如小白菜。
小白菜低頭站了一會兒,輕輕抓住她的手,“瀾哥哥,你的手還疼嗎?”
疼,當然疼!
福來那爪子就跟鋼刀似的,鋒利得很,初時還好,這會兒的疼痛感卻越發明顯了。
“不疼了。”雲微瀾口是心非,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問道,“福來呢?”
“不知道,”小白菜朝四周看了一眼,“應該還在裡面,我進去看看它。”
“我跟你一起進去。”
雖說小雪貂沒得養了,但雲微瀾對福來抓傷她一事也沒法計較了,說到底,人家也是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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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白露臉上,長長的指甲劃過臉頰,頓時拖出一道滲血的紅痕。
“奴婢該死!”白露伏身跪地,身如篩糠。
“你是該死。”慕容丹撫着自己垂在身後的頭發,面無表情地道,“連個頭都梳不好,活着還不如死了的好。”
白露面色慘白,緊咬着嘴唇,不敢出聲。
“公主莫要動氣,免得傷了身子。”白煙拿起白露手上的象牙玉梳,揀去上面纏着的一根頭發,輕輕落在慕容丹的長發上,“是奴婢不好,梳頭是大事,應該奴婢來的。”
“你以為你自己做得有多好?”慕容丹一把揮落她手裡的玉梳,站起身來不留情面地道,“膽子比鼠還小,身子卻比小姐還金貴,本宮能指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