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做了……那種事?
深夜的風帶着透衫的寒意,忽拉刮過,掀起身上的衣裙,冷得慕容憐猛地打了個顫。
她緩緩睜開眼睛,望着遠處依稀的火光,再僵着身子回頭望了眼身後的樹林,一臉茫然。
剛才發生了什麼,跟誰在一起,做了些什麼,她都有些記不太清楚,甚至,怎麼從林子裡走出來的,她都有些記不清了。
整個人都渾渾噩噩,腦袋裡如同糊了糨糊,一團渾濁,一團稀泥,如陷了泥淖費了天大的力氣才從裡面爬出來,然後渾身虛脫無力,連路都走不動一般。
又一陣冷風吹過,慕容憐抱住了雙臂,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半舊的綠裙有些淩亂,是自己的,隻是上面多了條撕破的裂痕,那是有人動作太過用力所緻。
“呲――”腦海中劃過一道布帛撕裂的聲音,如同打開了記憶的門,讓她回憶起了雜亂而混沌的些許經過。
雲大人約她在林子相見……
她提着燈籠過來……
林子裡好黑,她好怕……
燈籠掉在地上燒毀……
然後……
雲大人來了……
她很熱,熱得像着了火……
再然後……再然後……
慕容憐突然掩住了臉,身子冰冷,臉頰卻如火一般燒了起來,就像在林子裡那樣,滾燙。
她與雲大人,居然……做了那種事。
她想不到雲大人跟她說喜歡,更想不到會對她做那樣的舉動,而她……
她的臉更紅,羞恥心讓她無地自容,但心底裡又有絲真切的歡喜。
是的,她歡喜。
歡喜雲大人對她的喜歡,歡喜兩人能以那樣的方式達到最親密的接觸,歡喜雲大人在她耳邊說,一定會對她負責。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負責,除了娶她,還能是什麼?
如果她真的能嫁給雲大人,那麼,她就能離開那個住了十多年,隻帶給她無盡灰心失望與擔驚受怕的皇宮,離開那些攀高踩低的勢利小人,從此,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過上自己從不敢奢望的生活,自由,幸福,甜蜜。
慕容憐緩緩地笑了起來,潮紅未褪的臉上泛起少女初識情滋味的羞澀,眼梢裡卻已染上了初嘗雨露的嬌媚風情。
從少女到少婦,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卻從身體到心理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身下的疼痛清晰傳來,她心中七上下八,有點怕,不知道該下去該怎麼辦,但她一點都不後悔。
隻要一想到,也許很快就能跟雲大人在一起,她所有的害怕與忐忑都似乎都不那麼厲害了。
一步一挪地往帳篷所在處走,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她揉着酸疼的腰,想到林子裡發生的一切,忍不住咬住了下唇,不敢回想,又忍不住一次次回想。
雲大人看着那樣瘦削的一個人,在那種事情上,卻是如此迅猛而強健……
可惜當時整個人一直處于不清醒的狀态,記得的太少,可即便如此,那寥寥無幾的話語與那些留在身上的痕迹,也夠她回味一輩子了。
帳篷前,香兒早已等得焦急,遠遠見慕容憐回來,頓時心下一松,連忙迎了上去,迫不及待地笑着問道:“公主,怎樣,雲大人約你都說了些什麼?”
慕容憐剛消了些紅暈的臉又紅了起來,面對她的問題也不知如何回答,隻能搖了搖頭,不敢擡頭看她。
“雲大人什麼都沒說?”香兒見此很是驚訝。
慕容憐又搖了搖頭。
“不是?”香兒奇了,“那是什麼呀?”
慕容憐卻隻是搖頭,什麼都沒有說。
香兒疑惑地打量她的神色,昏暗的光線下卻什麼都看不出,又見她一副難以言說的模樣,心下一驚,“難道是雲大人欺負了公主?”
“沒有的事。”慕容憐急忙擡頭否認。
這一擡頭,卻讓香兒大吃一驚。
“公主,你這衣服是怎麼了?”她看着慕容憐破裂的衣襟,急了,“還說不是雲大人欺負了你,你看看,連衣服都撕破了。”
“你别亂嚷嚷。”慕容憐急得去捂她的嘴,慌亂地四處看了一眼,快步往帳篷走去,“回去再說。”
香兒恨不得立即知道真相,連忙跟在她後頭,等到簾門一放下,就連珠彈似地發問:“公主,雲大人約你去林子到底是什麼事?他對你做了些什麼?你們是怎麼說的?你衣服怎麼會破成這樣……”
“你輕點!”慕容憐生怕被人聽見,隻能又去捂她的嘴。
香兒的嘴卻張在那裡,眼睛直直地盯在她的脖子上,呆愣愣的樣子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雖說這邊沒其他人住,也沒什麼人過來,但這事是能嚷的嗎?萬一被人聽見了,你我可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了……”慕容憐猶自不覺,還是小聲責備她說話聲音太大。
“公主,你這脖子……是怎麼回事?”香兒卻完全聽不到她在說什麼,如同中了邪一般,伸手去摸她脖子上的紅印。
她從小長在宮中,雖然沒怎麼親眼見過,但宮裡多的是嘴碎的宮女太監,有些事就算沒見過也聽得多了。
這一個個紅印子,不要告訴她是被蚊子叮出來的,這都快冬天了,哪來的蚊子。
“什麼?”慕容憐不解地望着她,“什麼脖子是怎麼回事?”
香兒看她滿臉懵懂的模樣,一跺腳,轉身去把鏡子和桌上的油燈取了過來,讓她自己看。
慕容憐起先還不懂是怎麼回事,待她看清這鏡子裡的情景時,不由“啊”了一聲,一把捂住脖子扭過身去。
“公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話呀。”香兒急得繞得到她身邊,将油燈往桌上一擱,舉着鏡子問,“雲大人對你到底做了些什麼?”
這些印子,分明就是用嘴嘬出來的。
“你别問了。”慕容憐羞得不敢擡頭。
她是實在沒想到,雲大人竟然會在她脖子上留下這麼明顯的印迹,這叫她明日如何見人。
香兒不問個明白,哪裡肯罷休,急得如同百蟻撓心,又知道她的性格,問急了隻怕什麼都不肯說,隻得耐着性子問:“公主,你跟奴婢說,雲大人是不是……是不是對你……對你那樣了?”
一個黃花大閨女,那種事情實在說不出口。
慕容憐又扭了個身子,背着她不肯開口。
“我的好公主,你倒是說話啊。”香兒隻能接着繞到她身前,懇求,“這可是大事兒,你想急死奴婢嗎?”
“你真的别問了。”慕容憐被她追着問得不敢面對她。
香兒要被她這樣子急瘋。
“好,既然公主害羞不肯說,那奴婢問什麼,你隻要點頭或者搖頭,行嗎?”
慕容憐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見她答應,香兒深吸了口氣,壓下心裡的胡思亂想,緩緩問出了最最緊要的問題:“你與雲大人,是不是做了那種事……就是男女成親那天晚上做的那種事?”
這一問,便見慕容憐連耳朵與脖子都紅了個透。
“公主,是不是?”見她不回答,香兒壓着心急再次問道。
慕容憐低着頭,過了許久,在香兒緊盯的目光下,終于輕輕點了下頭。
“咣當!”屏着呼吸等待結果的香兒手一松,手裡的鏡子落了地,碎成了數掰。
她卻似什麼都沒聽到,呆呆地望着慕容憐,半晌說不出話。
“香兒?”慕容憐有些發慌,搖着她的手,“香兒,你怎麼了?香兒?”
香兒被她搖晃了幾下,意識有些回籠。
“公主,你怎麼能……怎麼能跟雲大人做這種事?你以後,還怎麼嫁人啊?”
“香兒……”
“就算你喜歡雲大人,那也得讓雲大人光明正大地娶了你,才能名正言順地……可現在,現在……該怎麼辦啊……”tqR1
香兒忽然“哇”地一聲蹲在地上哭了出來,“奴婢錯了,奴婢應該跟着你去的……是奴婢沒照顧好你,都是奴婢的錯……”
“香兒,你,你别哭啊……”慕容憐被她哭得慌了神,跟着蹲在她身邊抱住她,“不是你的錯,跟你沒關系,是我,是我自己……”
她咬着唇,沒有往下說。
是她自己什麼呢?
是她自己不顧廉恥?是她自己太過輕浮?是她自己不守女規?她是自己沒有把握住自己?
“不,是奴婢的錯。”香兒哭得傷心,“公主是什麼身份,婚前與人有了私情,這事要傳出去,别人會怎麼看待公主?皇上要是知道了,還不知要怎麼懲罰你……”
“香兒,這事是我自願的,你不必自責。而且雲大人也說了,他會對我負責,你别擔心。”慕容憐聽得心慌,與其說安慰她,不如說在安慰自己,“他說他喜歡我,會對我負責……你想想,他若要對我負責,除了娶我,還能有其他方法嗎?”
香兒一怔,哭聲便停了下來,抽泣着問:“真的?”
“真的。”慕容憐重重點頭,“雲大人是這麼說的。”
“公主不是騙我?”
“騙你做什麼?”慕容憐悄悄攥了手,強笑道,“騙了你,我又有什麼好處。”
但願不是她聽錯,但願不是她神志不清下産生的臆念,但願雲大人能說到做到……可即使不斷安慰自己這是真的,但心裡的慌亂還是因為香兒的話而一點點激發了出來。
如果……如果到最後,雲大人不娶她呢?
她該怎麼辦?
“本宮聽到了什麼?”帳篷的簾子忽地被人掀起,随着一股冷風灌入,冷漠高傲的語聲響起,“白煙,是本宮聽錯了嗎?本宮的二妹妹,大魏的二公主,居然與人私通,失了女子最珍貴的貞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