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狂妃難馴:娘子,為夫寵你

第二百零八章 永遠在一起

  一條兔子腿下了肚,雲微瀾喝了口文璟帶來的美酒,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正月好唱正月梭,新結媳婦拜公婆,紅綢褂兒綠色袖,八幅羅裙就地拖……”她拿着一根樹枝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節拍,腦海中冒出的民間小調從她飽滿的唇邊輕輕哼出,低沉柔和的音調就在天地間悠悠傳開。

  火光映着她淺酡的臉,她懶懶地曲着一條腿,手肘支膝,手撐着頭,一雙熏着酒意的眼眸望着虛無處,整個人都洋溢着放松和溫暖,略帶沙啞的嗓音帶着别樣的風味。

  小白菜驚訝地與初一交換了一下眼神,不自覺地往她靠近了幾分,被她的哼調吸引。

  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文二也吃驚地轉過頭來。

  “二月好唱二月梭,燕子銜泥過江河,燕子銜到高樓上,一樓更比二樓多。”雲微瀾繼續唱着她的曲子,視線中的那片遙遠天際上,有一個小小的女娃趴在她的奶奶膝頭,聽老人為她輕輕唱着不知從哪裡流傳過來的小調,“三月好唱三月梭,三月牡丹開得多,大姐無意潑下水,淹死牡丹樹一棵;四月好唱四月梭,四月蠶兒養得多,大蠶老了做好繭,桑樹梢上織绫羅……”

  文璟偏着頭,流溢着碎金的眸子靜靜望着身邊撫枝而唱的女子,那一刻眼神溫柔,眸中隻有那女子淡淡追思的臉龐。

  略帶沙啞的曲調下,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淺淺傷感,掩埋在她帶笑微彎的唇角下,難得的溫柔妝點在她眼角眉間,如此的她,深深觸動着他心底最深處的柔軟。

  此時此刻,天地靜谧,無人言語,連風也寂靜,隻有一人低吟淺唱,以最淳樸的詞,最鄉間的調,诠釋着世間最美好的景,最純淨的情。

  “五月好唱五月梭,石榴花開紅似火,夫妻二人一處坐,太陽笑得樂呵呵;六月好唱六月梭,六……”雲微瀾靜了片刻,輕輕合起了唇,無聲一笑,搖了搖頭。

  “怎麼不唱了?”文璟問得很輕,仿佛怕驚擾了這一刻溫軟的心。

  “忘了。”她一笑,一口幹了杯中酒,再狠狠咬了一口肉,眼睫眨動間,眨去眼中那層濕意。

  不是忘了,而是唱不下去了。

  文璟替她倒滿了酒,“既然忘了,那就不唱了。”

  “嗯。”她端起杯子,再次一口喝下。

  “他娘的,你唱得我都想春俏了。”文二畏寒似地抓起衣領子蓋住了臉,轉過身去。

  星星點點的火光裡,眼前浮現出的是他逝去多年的母親。tqR1

  父親跟随老安平王一同死在執行皇命上,守寡多病的母親抱着年幼無知的他坐在走廊的台階上哼唱着他聽不懂的歌謠,那是他對幼年唯一的記憶。

  自從母親去世,他就再也不敢想了。

  那溫柔得幾近低喃的輕唱,那柔軟溫暖的懷抱,隻要一想,心底裡某個地方就扯得發痛。

  可如今,深埋了多年的記憶就這麼被輕易勾出,眼底的濕意來得突然兇猛,他隻能将自己隐藏在黑暗裡,不敢讓人看見自己的眼睛。

  文七默默坐在一邊,身形筆直如石雕,籠罩着落寞與悲傷。

  從小生活在安平王府,從來不缺關懷,可父母是他此生最大的缺失,他從睜眼之後就沒有看到過他們,隻有在記事後每年一次的墳頭上香。

  夫妻二人一處坐……

  父親戰死,母親生他時難産而死,兩人死的不是同一天,同一月,甚至不是同一年,如今在地下,可能找到彼此,同坐一處?

  “瀾哥哥,你是在想你的親人嗎?”小白菜紅着眼睛,伏在她膝頭上問。

  雲微瀾伸手撥撥她歪歪扭扭的發髻,對她笑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

  “你的親人……還活着嗎?”

  “沒有。”雲微瀾搖頭,“他們都已經過世了。”

  “哦。”小白菜難過地低下頭,片刻,又突然擡起頭來,滿臉燦爛的笑容,“沒關系,瀾哥哥,我們都是你的親人,我們以後永遠在一起。”

  永遠麼?

  雲微瀾對這個還不太明白“永遠”這個詞的意義的孩子笑了笑,“傻姑娘,這世上沒有……”

  “她說得沒錯,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手上一暖,文璟握住了她的掌心,“我和你,還有他們。”

  雲微瀾驚訝地擡頭,看着他盈着淺笑卻透着認真的眸子,一時說不出話。

  他可知,這話裡的分量?

  一直沉默坐着的文七忽地站起,目光銳利地盯着遠處。

  文二抹了把臉,從地上一躍而起。

  有人來了?

  雲微瀾調轉眸光,順着他們的視線看過去,調集了身上僅有的那點内力才看到遠處似乎有個人影往這邊行來。

  少頃,才看清那是一名内侍,一路上躬着身子步子匆匆,似乎有什麼急事,一直走到數步遠的地方才停下,堆笑朝文璟行禮,“王爺,皇上召見,請您現在随奴才去一趟。”

  皇帝召見?這個時候?

  文璟眸中的笑意淡了淡,“皇上可有說是何事?”

  内侍瞄一眼兩人交握的手,笑道:“這個皇上未說,不過奴才看皇上心情舒爽,大膽猜測,許是今兒個高興,想請王爺過去叙叙話。”

  文璟靜默了片刻,松開雲微瀾的手,“我去一趟。”

  “好。”她點頭。

  初一連忙去帳篷内取了披風,文璟披上,起身離去,文七随在身後。

  雲微瀾望着那抹修長卓然的身姿漸漸消融于夜色中,腦海中回蕩着他先前說的那句話——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我和你,還有他們。

  無意識地端起杯子喝了口酒,酒已冷,再吃了口肉,肉也沒剛才那麼香……

  她不免有些意興闌珊,少了個人,難道連東西都會失去味道不成?

  “什麼人?”剛剛坐下的文二蓦地站起,盯着帳篷後喝道。

  雲微瀾回頭看過去,那裡靜悄悄什麼聲音都沒有……這内力多少的區别還真是大啊。

  “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過去把你揪出來!”文二等得不耐。

  “别别,咱家這就出來。”帳篷後,立即便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響起,不多時,一名身着太監服飾的人就走了出來,臉上賠笑,“别動怒,别動怒……”

  “什麼時候咱這兒這麼惹人喜歡了,走了一個又來了一個。”雲微瀾好笑地看着那太監,“這位公公又是奉的何人的命令,打哪兒來啊?王爺剛走,您這可是來晚了。”

  皇帝那兒的人來過了,現在來的,該是慕容丹那兒的人了吧。

  “喲,瞧雲大人說的。”内侍笑道,“咱家不找王爺,找的是雲大人您。”

  “哦?”雲微瀾覺得新鮮了,懶洋洋的身子也直了起來,“找我的?”

  “正是。”内侍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一臉神秘,“咱家是來……”

  “哎哎哎哎哎……”雲微瀾不快地擰起眉頭,“湊這麼近幹什麼?我耳朵沒聾,你站在那兒說。”

  “這……”内侍有些為難地左右看了看,不肯開口。

  雲微瀾看他那憋得一臉便秘的樣子,眉頭皺得更緊,“讓你說你就說,這裡都是我的人,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要是憋不出來,就趕緊滾吧。”

  内侍的臉一陣扭曲,忍不住擡手搓了兩把,努力把臉擺正,也不敢再故作神秘,道:“咱家是來替二公主傳信的。”

  二公主,慕容憐?

  “說。”

  内侍還是擔心被人聽見的模樣,壓着聲音道:“二公主說想約雲大人見一面……喏!”

  他指了指遠處的林子,“就約在那片林子。”

  這話一說出來,在場的幾個人都納了悶了。

  這二公主看着要多膽小就有多膽小,怎地一做起事來,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哦,二公主還說,請雲大人單獨前去。”

  雲微瀾問:“她還說了什麼?”

  内侍想了想,搖頭,“沒了。”

  “就傳這麼句話,你搞得跟做賊似的做什麼?”雲微瀾最看不慣人偷偷摸摸的樣子。

  “雲大人,這事兒還能張揚?”内侍喊冤,小聲道,“二公主私下約您見面,這事兒咱家本來都不敢接,耐不住二公主央求,才大着膽子給您來傳這話,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是不了得的大事。”

  “得了得了,”雲微瀾連連揮手,“你可以走了。”

  “嘿嘿……”内侍站在原地不動,搓了搓手,幾個手指做了個數錢的動作。

  文二一看眼一瞪,就要發作。

  “拿去拿去!”雲微瀾一把抄起面前剩下的大半隻烤兔堵進内侍懷裡,“這是謝禮,不勞您白走一趟。”

  内侍張口結舌地看着懷裡烤得流油的兔子,錯愕得話都說不出,表情比哭還難看。

  “您請。”文二冷着臉站在他旁邊,毫不掩飾地表現着他的不待見。

  傳句話還要索要賞錢,這種人他看着就煩。

  “是是,咱家這就走。”内侍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一激,頓時清醒過來,抱着兔子就走,動作敏捷得跟隻兔子似的。

  “這人真讓人讨厭。”小白菜撇嘴。

  “宮裡的太監多數都這樣,見多了就習慣了。”初一見怪不怪。

  文二卻看着雲微瀾問:“這二公主的約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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