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孔晟的手段(1)
白袍女子清醒過來,臉色驟變。因為她發覺自己的身體四肢竟然被套上了冰冷的金屬環子,兩隻手腕被鐵鍊拴住,而腳腕上同樣套着鐵鍊,被死死釘在地上。
這是一間密室,沒有窗戶,沒有陳設,隻有空蕩蕩的四周牆壁,空氣潮濕陰沉,顯然是在地下了。
白袍女子試探着掙紮了一下,試了試鐵鍊的力量,知道自己無法擺脫束縛。她固然身懷神功,但畢竟是人不是神,既然是人,就有人力的力量極限。
而孔晟為了預防萬一,用了加粗的鐵鍊,手腕粗細的鐵鍊,就是用削鐵如泥的兵器去砍,要想砍斷,也不是一個短時間的活計。
對于如何處置白袍女子,孔晟猶豫不決,很難下決斷。
從自身的安全考量,應該是殺之以除後患。但是,此女畢竟不是一個人,她是明教中人,而且在明教的身份還不低,她連番找上自己,顯然是明教的安排,若是自己将之殺人滅口,肯定會從明教那裡引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孔晟不怕明教,但卻也不願意惹上無謂的麻煩。
可是與這女子之間,已經是結下深仇,很難調和了。即便孔晟此番讓步,同意加入明教,為明教做事,但顯然這女子也會伺機尋求報複。
南宮望站在孔晟身後,神色複雜。在南宮望看來,此女絕對不可留,留下她一條性命,孔晟自己就會一輩子不安甯,不但被這女人纏上,遭遇她無止無休的報複,還會被明教的人纏上無法擺脫。
殺不得,又留不得。孔晟左右為難。
“大将軍,此女留不得,必須要殺之滅口,否則,長安侯府就會引來大麻煩,還請大将軍三思!”南宮望躬身道。
孔晟輕歎一聲:“南宮師兄,這些我比你清楚。我跟此女已經結下仇恨,恐怕是不死不休的結局,如果放她離開,那麼,我以後的麻煩不會少了。”
“但是,如果殺了她,我們就會引來明教無休無止的報複和糾纏,因為這女子在明教中身份不低。我雖然不怕,但終歸是讓人不得安甯……哎!”
南宮望心裡不以為然,但口上還是輕輕恭謹道:“大将軍,其實對于這樣一個蠻夷教會,沒有必要太當回事兒,所謂明教,在中原不值一提,自然不會有什麼勢力。她們無非是在回纥和西域傳教,僅此而已。大将軍若是同意動用強力手段,山人可以替大将軍将這些賊人全部驅逐出京!”
南宮望根本不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教會放在眼裡。在他看來,對于這樣一個不成氣候的小宗教,神龍衛展開清剿,用不了十天半月,就能将之斬盡殺絕斬草除根。
孔晟笑了笑,卻是沒有反駁南宮望的話。
南宮望可以輕視明教,但孔晟卻不能。他知道明教是一個内部結構嚴謹、體系龐大的教會,雖然在傳教的規模上、在受衆信仰的數量上、在百姓接受的層面上,明教遠不如道教佛教這些,但卻也擁有後者不具備的優勢或者說是特點。
道教也好,佛教也罷,在大唐都不過是一個半松散的宗教信仰組織,沒有成體系的管理架構。但明教卻不同,從上到下有層級管理,嚴格意義上說,其實更像是一個江湖幫會,隻不過披着宗教的皮罷了。
對于這樣一個以宗教為目的的幫派大勢力,如果缺乏應有的重視是要吃虧的。孔晟不可能輕視明教。
南宮望見孔晟不予理會,暗暗搖頭歎息,知道孔晟是一個很有主見不會被外人所輕易打動改變的人,既然如此,該說的他也說了,最終還是讓孔晟自己決定。
孔晟輕歎一聲,緩步走進了這間密室,将門關緊。
密室内燈火通明,孔晟凝望着眼前這張眉清目秀金發碧眼的異域面孔,心說不知道此女是波斯人還是突厥人亦或者是來自更遙遠地域的阿拉伯人,反正肯定不是中原人。
白袍女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面紗已經被揭去,俏臉驟變。其實想想也正常,她的人都被俘了,孔晟焉能不看看她是何方神聖。
這女子撐死了二十出頭,年紀并不大。無論是面孔長相還是身材體型,亦或者是白皙的膚色,更接近西方人種。妩媚中帶着萬千的西方風情,五官精緻,哪怕是以東方人的審美觀來評價,都是頂級的美人兒。别看她就這麼被捆縛住窩在地上,神态也有些狼狽,但顧盼間還是姿态撩人。
女子的藍眸中投射出憤怒的光澤。她冷冷道:“孔晟,你竟敢詐死設下陷阱,诓騙本使入彀,你這是在找死!一旦本使脫身,會将你這長安侯府殺一個雞犬不留!”
孔晟輕笑一聲:“你這女子着實狠毒,就算是你我之間有深仇大恨,也禍不及下人,在你眼裡,這人的性命就比豬狗還不如嗎?”
女子冷笑起來。
孔晟緩緩走進兩步,淡淡道:“我與你們明教本無瓜葛,是你主動挑釁,找上門來,還半夜使手段将我擄走,威逼入教不成企圖殺害,難道還要孔某坐以待斃不成?隻許貴使對我下毒手,不許我出手反抗?你這是什麼道理?!”
女子冷笑不語。
她也沒什麼道理可講,反正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她也不指望孔晟能夠手下留情,她所能做到的,也就是在言語上進行威脅震懾了。
但她已經意識到,孔晟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言語上的恫吓對他根本不起作用。
“你不敢對本使怎麼樣。孔晟,實話告訴你,這一次本使入中原傳教,帶了數百人。這數百人個個都是高手,你若敢對本使怎樣,必然會引發聖教無休無止的追殺報複,你可是要想清楚了。”
孔晟陡然目**光,冷斥一聲:“都淪為階下囚了,還敢在孔某面前極盡威脅之能事,你這女子,真是不知死活!所謂明教的高手,孔某一概來者不拒。你們要是惹惱了我,孔某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發動一切可發動的力量,将你們明教在中原的力量連根拔起,誅殺殆盡,你信不信?”
“不信,咱們可以試試看!”孔晟殺氣騰騰威勢凜然。
女子嘴角一個抽搐,沉默了下去。
她心裡很清楚,以孔晟在大唐的權勢,尤其是他掌握禁軍和神龍衛,一旦孔晟無所顧忌,徹底開始與明教做對,那麼,将還沒有在中原立足的明教給驅逐出去,是可能性很大的。
更重要的是,她這一次的使命是在中原傳教,而不是引發中原王朝官方對明教的打壓封堵。若是如此,明教高層肯定會大為不滿。
“我不會殺你。”孔晟淡淡道。
女子冷冷相對:“諒你也不敢!”
孔晟冷笑一聲:“但孔某可以借刀殺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白袍女子愕然,她雖然熟悉中原語言和文化,但卻着實沒有中原人肚子裡的那些彎彎繞,什麼借刀殺人,她是真的聽不太懂。
孔晟圍着白袍女子轉了一圈,似笑非笑道:“請教貴使,如果我向貴教教宗提出,隻要将你賜我為扈從,然後我便可加入明教,為明教在大唐的傳教不遺餘力,不知道教宗大人會不會同意呢?”
白袍女子臉色大變,肩頭都顫抖起來。
她心裡很清楚,如果孔晟當真要與明教高層接觸,并提出如此要求,以孔晟的價值,明教極有可能會答應他的要求。如果以犧牲自己一個右光明使為代價,換來明教在大唐的開教立門,這筆賬怎麼算怎麼合算。
“甚至,如果我想要貴使為伺候本官寝食的婢女乃至通房丫頭,恐怕貴教教主也不會不同意吧?”孔晟故作色眯眯地往前湊了過去,探手就拍了拍白袍女子的豐腴的肩頭。
白袍女子大驚失色,聲音都隐隐有些打顫了:“孔晟你這狗賊,敢爾!你若敢提出這種無理要求,本使一定将你碎屍萬段!”
孔晟忍不住笑了,嘴角噙着古怪的笑容。别看這白袍女子看起來神神秘秘又莫測高深,身手又出神入化,但實際上,終歸還是一個心智柔軟的女人,以孔晟的手腕城府和心智,三言兩語就擊潰了她的心理防線,掌握住談判的節奏。
“本官若入了明教,汝便是我的下屬或者女奴,你敢向我動手,那便是公然叛教,貴教如何對付叛徒,想必貴使比我更清楚。”孔晟冷冷一笑:“所以,在本官面前收起你高高在上的嘴臉來,你現在就是本官案闆上的肉,本官想要怎麼砍就怎麼砍,你不服氣就試試看。”
孔晟知道對付白袍女子這種非常人的女人,隻能用非常手段。其實他現在也是有些左右兩難,這個女人殺不得也放不得,留着總歸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白袍女子臉色驟變。明教對于叛徒的清理和報複,那可是殘酷之至。作為光明使,她經常是緝拿叛徒的執行者,雖然執刑者不是她,但在很多時候,明教處理叛徒是當衆處理的,處死那是最輕的,那執掌刑司機構的十八般酷刑那可是讓人想死都難。
白袍女子投向孔晟的眸光中怒火熊熊,滿是仇恨。
孔晟根本蠻不在乎,他緩緩趺坐在白袍女子的對面,兩人面面相對,他的神色平靜而又從容,而從容中又帶着一絲絲的冷酷。
這讓白袍女子意識到,眼前這個大唐的年輕權貴,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麼好對付,此人年紀雖然不大,但無論是手段還是城府,絕非常人所及。
論武力,十個孔晟也不會是她的對手,但在很多時候,鬥的不是武力而是頭腦。而在這個方面,十個她也難以是孔晟的對手。
而此時此刻,她已經因為疏忽大意落入了孔晟的手上,而孔晟為了拿下她,不僅裝死還設下了多重陷阱連環套,可以說是煞費苦心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