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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 殺威棒(2)

權唐 格魚 2467 2024-01-31 01:12

  第六百四十九章殺威棒(2)

  楊奇眼眸中掠過一絲冷笑的光彩,但在表面上卻是無動于衷。?

  楊奇心道,老夫經營江南十餘載,早已将江南半壁盡數掌控在手,這數萬兵馬更是老夫親手招募統率,顧這些統兵之将都是老夫一手提拔,對老夫忠誠不二,你号稱江甯郡王,總領江南山南兩道,但要想在老夫的一畝三分地上指手畫腳,哼,純屬癡人說夢!

  顧的話果然引起了一些部将在情緒上心理上的認同,還有兩名軍隊将官雖然保持着沉默,但神色卻與顧有共同進退的波動迹象。

  江甯郡守劉平山倒吸了一口了涼氣。

  作為江南道的文官之,實際上劉平山比誰都清楚,楊奇手下這些将官是如何的團結對外,而對楊奇又是如何得狂熱忠誠。

  他心裡不由歎了口氣,暗暗抱怨孔晟還是年少急躁,太沉不住氣。這要奪楊奇的軍權,必須要徐徐圖紙慢慢來,你突兀至此冷不丁就要接管軍隊,豈能不引起楊奇及麾下諸将的強烈反彈?

  劉平山微微有些後悔,自己倒向孔晟的時機還是沒有把握好,過于倉促了。

  楊奇在江南可以說是勢大根深,不是那麼輕易能扳倒的。楊奇對于手裡的權力珍視非常,即便是有皇帝的诏命,孔晟要想實現權力平穩過度,也不現實。本來劉平山以為孔晟會放長線釣大魚,不成想孔晟卻直截了當不給楊奇和自己留半點餘地。

  孔晟神色平靜,靜靜地坐在大堂之上,沒有任何異動。

  他眼角的餘光一一從顧這些人身上掠過,一絲曬然的微笑由極輕微漸漸變得極濃烈,也是極不可捉摸。

  堂上氣氛沉悶,隐隐能聽見衆人有些急促和粗重的呼吸聲。

  孔晟突然淡淡道:“你是什麼人?”

  顧心裡暗暗冷笑,卻還是施禮抱拳道:“末将江南道兵馬指揮使、中郎将顧,楊使君麾下副将!”

  “你以為,皇上诏命本王總領山南江南兩道,其意在于一體調度兩道軍事籌劃,而不在于具體掌兵?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妄揣聖意,在本王面前指手畫腳?!膽大妄為,以下犯上,來人,将這厮給本王推出去,杖責一百殺威棒!”

  這殺威棒一事,是孔晟所創,在神策禁軍中流行遵從,而在這江南,楊奇等人一時間也弄不清楚這殺威棒是何等懲處措施,頓時楞在當場。當然,顧名思義,無非還是某種杖責罷了。

  孔晟的爆喝聲卻沒有得到任何響應。楊奇麾下那些人,以及侍立在堂口的所有軍卒官兵,沒有楊奇的命令,都不敢輕舉妄動。

  顧嘴角噙着一絲冷笑,昂然不懼地回望着孔晟道:“郡王此言,末将實不敢當。末将豈敢妄自揣摩聖意,隻是就事論事秉公而言罷了。若是郡王以此要将末将治罪,末将也無話可說!”

  見楊奇的人沒有動靜,烏顯大怒,立即從孔晟身後站出來,向跟随進堂的數名郡王府護軍怒斥道:“郡王有令,爾等還等什麼?将此人押解出去,杖責一百殺威棒!”

  數名護軍應諾一聲,逼近顧。

  楊奇的臉色陰沉似水,還是端坐不語。

  但楊奇身後的另外一些軍中将領自然按捺不住,紛紛站出來護在了顧的身前。場上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一觸即。

  楊奇在心裡冷笑不語,他倒是要看看,孔晟如何收場。

  你所謂江甯郡王,在江南還沒有站穩腳跟,就憑郡王府那五百護軍,就想與江南數萬軍馬和地方官僚集團對抗,簡直就是可笑至極。

  就在這時,孔晟輕輕笑了,他的笑聲是如此的清脆和随意。

  他緩緩起身,從烏顯手裡接過一柄寶劍,嘡啷一聲拔劍出鞘,劍光閃爍,劍鋒凜冽。此劍正是當年楊雪若親自所鑄的破虜劍,但時過境遷之後,此劍已經被皇帝賜為代天巡狩的尚方寶劍,成為象征孔晟權勢地位的信物之一。

  孔晟單手執劍,另外一隻手從自己腰間解下一枚金牌,高高舉起,淡漠道:“孔某當年馳騁河南道平叛,一路西征,殲滅安賊叛軍十餘萬,光複東都洛陽……入長安之後,被封為長安候、神策大将軍、神龍衛大都督,蒙陛下隆恩,賜天子劍有先斬後奏之權,賜金牌一面,金牌所至若陛下親臨。”

  “爾等給本王聽着,敢抗命不從者,視同叛逆,就地斬殺,誅滅九族!”孔晟冷笑一聲,手起劍落,劍光閃爍處,爆響過後,那寬大烘漆的官案竟然被孔晟斬落一角,出餘音袅袅的嗡鳴。

  “烏顯烏解,将此人給本王推出去,杖責殺威棒一百,若有抗命不從者,執天子金牌,就地斬殺!”孔晟聲音剛硬低沉,将手裡的金牌遞給了烏顯。

  烏顯躬身施禮,雙手接過金牌,然後昂然手執金牌,一步步走向顧。

  顧等人臉色驟變。

  他們雖然行伍出身脾性暴烈眼裡又隻有楊奇,對于那遠在長安的皇帝其實沒有太大的敬畏度。不過,孔晟擁有天子劍和禦賜金牌,若是公開抗拒,顯然會禍及家族親眷。他們可不是什麼孤家寡人,自然要顧及家人的性命安危。

  原本擋在顧身前的一些人漸漸就有退縮之意。

  顧牙關一咬,分開衆人,走上前去冷笑道:“請問郡王,末将身犯何罪?值得郡王動用天子劍和禦賜金牌?”

  孔晟面無表情,緩緩坐下,神色更加冷漠。

  烏顯手持金牌,怒吼道:“将此人拿下!”

  顧沒有再反抗,他面帶冷笑任憑孔晟的護軍将他捆縛起來,推出堂外,盡管很多楊奇的麾下諸将面色憤憤然似乎要蠢蠢欲動,但畢竟最終還是沒有一個人敢動。

  一則是要冒着背負叛逆的巨大風險和殺身之禍,這種決心不是輕易能下的;二則端坐在上的楊奇一直沒有任何動作,沒有楊奇的授意,他們作為中下層将官,無論如何是不敢跟孔晟叫闆的。

  孔晟眼角的餘光從楊奇陰鸷且略有些扭曲的面孔上掃過,嘴角的嘲諷之意更加明顯。孔晟料定楊奇不敢輕舉妄動,若隻是江南道所屬中下層文武官員略有反彈,也不算什麼大事,但若是楊奇率衆出面,那就是抗旨不遵,形同叛逆,隻要孔晟一道奏表上去,楊奇滿門都要遭遇慘禍。

  當然,孔晟肯定不會這麼做,但楊奇卻不能不擔心。

  從一開始,這場不露聲色的心理戰,楊奇就已經落在了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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