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弄足夠後,薛萬徹才停下來,滿意的又打量一番才把目光望向遠方,剛才這把九龍刀為他殺了十五個敵人,十五個個不是小數目,這已是隊伍中最好的一個,每次愛刀做了貢獻,薛萬徹不僅把它殺敵數量記下來,并重新欣賞一遍,擦拭一遍,打磨一遍。
刀是将士的另一條生命,刀如果出現問題,那這名将士的生命也将終結,所以,多數将士在閑暇之時做得最多的就是他手裡的那條與自己血脈相連的生命。
“趕到定襄的時候先把自己的武器好好磨鋒利,這才是重要的事,至于這次我們是否立了功不是你所考慮的内容,一切聽從李将軍指示,你隻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就成。”薛萬徹沒有像郭義這麼在意這次的小勝利,在他看來,殺的二十七個突厥兵還不足以報死去的那些百姓的仇。
郭義無言的抽出自己的寶刀慢慢擦拭着,将軍說得對,武器是将士的另一條生命,這條生命死了你也就終結了。
薛萬徹把目光飄向前方,不知這裡離定襄還有多遠,柴紹讓他帶領五千兵馬在前面探路,柴紹則帶領一萬兵馬在後面緊随,朔方也隻能擁有這一萬五千兵馬了,去年他與柴紹占領朔方後,附近的兵馬招收過來也就這麼多。
一萬五千兵馬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這次李靖是主力軍,柴紹和薛萬徹的這支隊伍就是援助李靖,一起在定襄會合攻打颉利。
兩隊人馬合起來也該有三四萬,據說還有六百人的特種兵加入,傳說戰鬥力比普通士兵強很多,比皇上訓練三年的精銳還要強很多...這是什麼兵啊,那麼強,薛萬徹很想看看傳說中的特種兵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好想見識下他們的戰鬥力啊......
薛萬徹帶着他的隊伍度過這片草原,翻了一座小山後便進入一條寬敞的大道,大道雖寬但也沒有草原那麼寬敞,隊伍不能橫着走了,得重新排布。
一條長長的隊伍在大道上行走着,這裡清幽僻靜,也許是因為戰争來臨的緣故,周邊的叢山中聽不到任何鳥鳴,它們也都沉默不語了,似以沉默來反對戰争,隻可惜它們太過渺小,哪怕它們一頭撞死在樹上,也無法令戰争停止,它們...阻止不了時代的發展,阻止不了帝皇的野心。
大道上隻有馬蹄聲,步履聲,這些聲音并不重,很有節奏地在為這份甯靜增添一抹祥和的音律,過于甯靜顯得有些可怕,有些死氣沉沉。
或許是有人覺得擁有這樣祥和的音律還不夠,周圍還顯得過于甯靜,于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便由遠及近而來,這種馬蹄聲确實給這份甯靜增色了不少,周圍仿佛一瞬間都充滿了活力。
一聽此馬蹄聲,薛萬徹的神色驟變,右手一揚,身後五千兵馬瞬間停下,他們的神色也都有些緊張,聽這麼急促的馬蹄聲,好像是有不少人馬啊,似乎也很威猛,這麼多的人馬...恐怕隻有敵兵了吧,因為大唐的軍隊并不會出現在這裡,難道...突厥賊兵報仇來了?
帶着這股疑惑,薛萬徹下令副将郭義帶一小隊前往查看詳情。
郭義帶着五百人往前沖去,拐過前面的一個彎道消失不見了,隻有馬蹄聲還在傳來,馬蹄聲漸行漸遠,最後消失不見了,剛才那急促的馬蹄聲也戛然而止,看來...他們遇上了。
薛萬徹有些擔憂的望着前方,直到已消失的馬蹄聲再響起時,那股擔憂才有所緩和,馬蹄聲越來越大,沒多久,郭義一行人出現在了眼前,見他們完好無損的樣子,薛萬徹才放下心。
“大帥,不是敵軍,是牛将軍帶着特種兵援助我們來了。”
“牛進達?”
薛萬徹目中露出喜色,目光飄向前方,隻見牛進達和他的六百特種兵快馬加鞭的趕過來,沒多久就已抵達薛萬徹的前面。
薛萬徹已翻身下馬,老牛還在馬上指着郭義就笑哈哈道:“此子不敢說謊啊,本來老子要吓唬吓唬你的,沒想到他居然不聽話,還是告訴了你實話。”
薛萬徹一頭霧水,下了馬的老牛繼續哈哈道:“本來我讓他告訴你我是敵軍頭領,要找你一戰,想看看你敢不敢來,唉,沒騙到你啊。”
“原來還有這小插曲。”
薛萬徹贊許地看了看郭義,笑呵呵道:“軍中無戲言,看來我的軍伍裡軍紀還是比較嚴格的,哪怕是受你蠱惑也不為所動,一切以軍紀為先,很欣慰啊。”
“确實不錯。”
老牛笑道:“将士當如此才行啊........”
“咦?怎麼未見柴紹那老頭,他人呢?”
老牛東張西望,想要找柴紹的影子,薛萬徹苦笑道:“牛将軍不必找了,柴将軍在後面跟着呢,我這是在前面探路,沒有跟大部隊走。”
“怕死之徒!”
老牛罵了一句就沒再說什麼,見薛萬徹認真地盯着自己所帶的特種兵,就上前哈哈大笑的介紹起來。
“傳說中的特種兵......看起來确實與普通士兵不同啊,不知是否有真材實料......”
“怎麼會沒有,你派六百人,我也派六百人,比比看誰厲害,哼!老子就不信你帶出來的将士還能比得過陛下訓練的精銳,來!”老牛聽不慣薛萬徹的這番話,嚷嚷着要比武。
“沒有用的。”
薛萬徹搖頭道:“沒有必要比,陛下的精銳都鬥不過,何況是我的将士。”
“還算有自知之明。”
“不過......”
薛萬徹忽然眯起眼,笑道:“我倒想試試。”
老牛叫道:“他們才訓練不到兩年,怎麼可能打得過你,薛萬徹你可别亂來啊,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你把他們打殘了,我看你在陛下面前都不好交代。”
“緊張什麼。”
薛萬徹悠悠道:“隻是切磋切磋而已,無大礙的。”
“你可得把握分寸啊。”
老牛放心地走到自己隊伍面前,大聲道:“薛将軍想跟你們玩玩,老子得給面子啊,你們也不能給我丢臉了,你們二十一組吧,分三十組輪番上,可不能丢了老子這張老臉哈,還有你們盡情打,薛将軍很能打也很能挨打的,不必留後手,好了,按前後順序分組吧。”
特種兵在迅速地分組,老牛回過身笑嘻嘻地看着黑着一張臉的薛萬徹,此時的薛萬徹有苦說不出口,剛以為這老牛是心疼自己的兵,想不到回過頭卻來坑自己,唉...姜還是老的辣啊。
“薛将軍,請啊。”
老牛笑呵呵的做了個請的動作,薛萬徹松了松骨頭,隻有硬着頭皮上,誰叫自己剛才說大話呢,以一敵二十特種兵...心裡沒底啊。
比武在激烈的進行,薛萬徹的五千兵馬興緻勃勃地往這裡看着,他們很想知道自己的大帥究竟能不能敵得過傳說中的特種兵.......
這又是一場沒有任何懸念的戰鬥,薛萬徹是很猛的,但二十個特種兵也不是吃素的,第一輪能擊退二十個特種兵,當第二輪特種兵上來時,薛萬徹就累垮了,最終不敵,敗下陣來。
這裡就數老牛最高興了,哈哈哈的笑聲基本都是他發出的。
隊伍重新整頓後又上路了,不能耽擱太久,若是耽誤期限可是犯了大軍紀,誰都無法扛這個責任,老牛也沒辦法。
“聽說這特種兵訓練之法是一個少年所賜,此事當真?”路上,薛萬徹還在唏噓剛才的那場比武,經過此番試過,他已心服口服,不得不承認傳說中的特種兵确實不是名聲在外。
“這事哪還有假,不然你以為這會是誰創造的,隻有小凡而已,正因為他創造了此兵,所以陛下才破例封他爵位,像你我這種隻有靠軍功才能擁有爵位,他不同啊,誰叫他能如此聰明呢。”
“奇才啊......”
飛雪漫天,天地間白茫茫一片,三天的大雪将北方這片天地都鑲上了一層厚實的白布,這樣的冰寒天氣,路上基本沒有什麼行人,尤其在大山上,更沒有哪個勤快的農夫還在山裡砍柴為生,這個時候的百姓們都躲在窯裡過冬。
陰冷如梭的季節裡,也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在這片白茫茫的大布上有許多黑點在行動,這些黑點成為了這片白布的一個風景,實為惹眼。
近看你就會發現這些黑點不是螞蟻,而是一個個人,一個個・・・士兵!一匹匹馬!
行軍雖難,但又不得不前行,在戰争年代,将士必須得忍受這種天寒地凍。
“過了前面那座山頭,就可抵達馬邑了。”李靖騎在白馬上,立于山頭,指着前面不遠處的另一處山頭對衆将士鼓勁。
林凡也騎在一匹馬上,他的打扮比較特别,全身上下包成了包子一樣,隻露兩隻眼睛和鼻子在外面,就連雙手都縮在袖子裡懶得伸出來,這一個月的行軍路,讓他真正體會到北方的陰寒,和士兵的疾苦,當兵・・・真******苦啊。
此番聽李靖這麼說,林凡頓時就來勁了,心中高興不已,駕着馬也來到李靖身邊,目光飄向前方,一臉欣喜:“終于熬到頭了,這行軍真他媽苦啊。”
李靖斜了一眼林凡,鄙視道:“都快到馬邑了,你這身打扮也該卸下了吧,現在是要進城了,而不是在山野間可以随便你怎麼折騰,城裡的百姓若見我的靡下有這等将士,他們會如何想?他們一定會想,連天寒地凍都受不了,還打什麼仗?此仗必輸無疑・・・我可不能因為你毀了我的軍威!”
林凡撓撓頭笑嘻嘻道:“就我一個如此該不會那麼嚴重吧,難道我的影響力那麼大?”
李靖闆着一張臭臉道:“老子說有影響就有影響。”
“好吧,進城前我一定會将我最帥的一面展露出來的,否則就對不起我娘給我生的這張臉了。”
林凡笑呵呵的退到後面,沒必要再與李靖瞎扯,他那句話說出來就是顯示出女人不講理時的那種姿态,這種情況下說再多也沒有用了,唉・・・想不到一代戰神也有女人腔的時候。
隊伍繼續前進,不過速度無法與之前相比,皚皚白雪沒過戰馬半條腿,戰馬行進速度明顯降低了許多,有戰馬在前面開路,掃去了大部分雪,步兵在後面跟着相對就容易些了,地雖滑了些,不過他們步履依然堅定,以矛、劍作拐杖,防止摔滑。
山頭看起來雖隻在前面,這支軍隊走了小半天才抵達,又走了小半天才抵達山腳下,這時,那座在山頭就能看到的城池才出現在眼前不遠處。
終于抵達馬邑了。
林凡麻利地卸掉身上的裝束,露出那張英俊的臉,一臉好奇地欣賞這座北方孤城,城池看起來挺長的,大門并不多,就中間有一扇大城門,比長安差多了,這種地方怎麼能住人啊,這裡的百姓能活得下去啊。
其實林凡不清楚,知足常樂這個道理,對于馬邑的百姓而言,無法改變的事實隻能選擇接受,祖輩都在這裡難道要遷徙?在哪裡都是生活,生活・・・隻要一家人在一起,豈不都一樣,唯一的區别就是生活環境不同罷了。
林凡在好奇心發作時,城門大開,從裡面疾馳而出二十幾道鐵騎,鐵騎迎面而來,李靖并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大隊人馬繼續前進,直到鐵騎到了面前才停下。
鐵騎中為首一人是一名中年男子,看起來不大,三十六七,他一身铠甲,到了李靖面前翻身下馬,躬身道:“李将軍真乃神速也,比預期整整提前一天就抵達了。”
李靖微微一笑,揮揮手示意男子上馬,中年男子上了馬後,兩人并排而行,有說有笑的閑聊前進,林凡很疑惑,他沒見過這個将軍,好奇地他湊到牛忠仁面前,低聲問道:“此人是誰啊,與李将軍那麼熟絡,應該也是一位大人物吧。”
牛忠仁一臉神氣道:“此人乃張公瑾張将軍,也是這次定襄道的副行軍總管,此人可厲害着呢,這次陛下要滅******的決心還有他所上奏的緣故所在呢,在軍中,除了李将軍他就是老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