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朱墨逐漸平靜下來,眨了眨眼,眼神恢複清明,略帶疑惑的看着房間,這不是自己的房間嗎?我被救回來了?
嘶――
擡了擡手臂,一陣酸痛感襲來,朱墨吃力的坐起身子,靠着床背,掀起衣服,低頭看去,皮膚光滑,不見半點傷痕。
皺起眉頭,雙手在身上摸索了起來。
看着眼前這一具消瘦的身軀,手指拂過并不壯碩的兇口,滑向腹肌線條不甚明顯的小腹,指尖透着絲絲涼意。
“傷口呢?我不是――死了麼……”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朱墨的身子不自覺的便是一陣戰栗。好似看見白色氣芒一閃而逝,窒息感籠罩住全身。變的雙目失神,發出的聲音也微微打顫,語氣很是生硬,在恐懼着什麼事物一般,不願意面對。
“林郎中,我家二郎的身體可否有恙?”
屋外,母親充滿擔憂的詢問聲飄進房間,驚醒了渾身冷汗淋漓的朱墨,讓其情緒平緩了下來。
同時,心裡頗為疑惑,對于這句話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歪了歪頭,朱墨扯出一絲笑容,語氣帶着淡淡笑意的低聲說道:“娘怎麼每次都問林郎中相同的一句話,我是被救……”
朱墨的笑容一滞,聲音戛然而止。
“朱夫人還請放心,令郎并無大礙。不過是因為半個月後就要參加解試,心理上有一些壓力……”
林郎中還在說着,朱墨卻是全然沒有聽進去了,整個人呆坐在床,神情恍惚。
“半個月,解試,呵呵……心理壓力……哈哈哈……”
朱墨低聲說着,然後發出一陣笑聲,喉嚨微微有些發幹,聲音便出現斷斷續續,随後又是發出瘋癫似的笑聲。
這不是剛穿越過來的時候聽見的對話麼!這是怎麼回事?!我――究竟有沒有經曆過死亡!
“是做了個惡夢嗎?還是……”
朱墨低聲呢喃,腦海裡浮現出一幅幅清晰的畫面,朱墨卻有些不願承認。
低頭看着光滑的皮膚,朱墨将衣服穿上,扶着床沿站了起來。面無表情的,眼神裡透露出自嘲之意,身體虛弱,步履蹒跚的向着房門方向小步踱去。
推開房門,靠在門框上,朱墨向着母親與林郎中看去。
一眼就看見了林郎中在拒絕母親遞過母雞的同時,腳下步伐變幻不定,眨眼間就離母親三丈遠。
朱墨瞪大了眼睛,一副吃驚狀。
要知道朱墨如今的眼力不知何故變得異常敏銳,但是在看見林郎中的走出的步伐時,竟也是差一些便跟不上他的動作了。
如此想來,也知林郎中的速度有多可怕了。
聽見開門聲,兩人轉過頭來,便發現一臉虛弱的朱墨了。
林郎中表情訝異,明顯是沒想到朱墨竟然已經醒過來了,并且還有力氣走動。剛剛在屋内替朱墨号脈時可是發覺他的身子虛弱的很呢,短時間根本不可能有力氣下床,怎的恢複如此之快。
母親卻是一臉責備之色,看着朱墨擔憂的說道:“你這孩子!怎麼不好好躺床上休息,跑出來做什麼!”
“娘――”朱墨聲音嘶啞的喊了一句,卻突然不知該說什麼了。
難道要問他們我怎麼沒死,怎麼會回到幾天前不成?
先不說他們根本回答不了,便是聽到了這個問題,也隻會當他得了失心瘋,神經出了問題吧!
抿了抿嘴,朱墨再度開口道:“娘,我渴了。”
“真是的,渴了就在床上喊我一句就是了,跑出來做什麼,你的身子骨還弱着呢,要好好休息才是。”
母親絮絮叨叨的說着,動作卻是不慢,端了一杯水過來喂着朱墨喝下。
朱墨喝好水之後,母親便要扶着他回房休息去了。朱墨趕忙阻止,道:“娘,等等。”
接着,看向林郎中問道:“林爺爺,您剛才使得是武功吧?就是剛剛您走的那個步子,眨眼就能走好遠的那個。”
母親聞言,便是沒好氣的教訓了一句:“你這孩子,怎麼讀書讀的呆頭呆腦了!你小時候不就知道的麼,當初還纏着你林爺爺鬧着要學武好久呢!”
聽到母親的話,朱墨倒是記起來确實是有這麼一回事。但是,這明顯
超出了自己的認知了吧!當時記起來完全就沒在意,隻以為是普通的花拳繡腿呢!
可是看林郎中那速度,原以為這武功不過是像現代的那些個架勢一樣的動作,最多是強身健體的東西罷了。可誰知道竟然會有刀氣這種東西出現!那壯漢使出來的刀氣絕對是内功發出來的吧?!
朱墨咽了口唾沫,心髒怦怦跳個不停,整個人都是懵了過去,看起來呆呆傻傻的。這個世界絕對不可能是自己知道的宋朝吧!他所了解的宋朝怎麼可能有刀氣這麼詭異的力量出現呢!
炎宋,一定是個未知的朝代!
就在這時,林郎中捏了捏胡須,笑着對朱母說道:“朱夫人,既然二郎起來了,那麼再讓老夫号脈診斷一下吧。老夫也有些疑惑二郎怎麼這麼快就能下床了!”
然後便走到朱墨的身邊,拉了根凳子讓他坐下後,抓起他的手腕便伸出手指替朱墨把脈了。
“奇怪。”
林郎中表情疑惑,收回手仔細的打量着朱墨,沉吟片刻,問道:“二郎,你最近是否吃過什麼大補之物,或者遇到特殊的東西?”
朱墨回過神來,面露疑惑之色:“啊?什麼?”
林郎中好笑的伸出手指虛點朱墨兩下,再度問了一遍。
朱墨一臉回憶之色,前身的記憶裡并沒有見他有吃過大補之物,最近也一直都在學習,沒什麼特殊的事情出現。
唯一特殊的,大概就是自己占據了他的身體吧?而且似乎還死了一次?
心思變幻間,朱墨的面上卻還是思索之色,不顯露半分的異狀,眼睛對視着林郎中
,皺起眉頭語氣認真的說。
“沒有吧,我最近一直都在屋裡學習,連家都很少出去,并沒有吃過大補之物,更沒見過特殊的東西。”
“奇了……”林郎中看着朱墨小聲嘀咕着,“這怎麼一晃眼的功夫就恢複到能下床了呢?而且現在恢複的也不是很快啊,這是怎麼回事?”
朱墨聽到着低語聲,也是一陣走神,好像上次醒來時,他确實是身體虛弱無力,連動也動不了,休息好一會兒才能下床。
可是這次,一醒來身體雖然酸痛,卻也不至于一點勁都提不起來,難不成和死了一次有關系?
想到這,朱墨的身體便是打了一個哆嗦,暗自罵到:“呸呸呸――怎麼可能和死有關!難度你還想再死幾次來做測試不成!不許在亂想了!”
晃了晃腦袋,朱墨将剛剛的念頭抛入腦後,決定不再多想身體為什麼會恢複的這麼快。
見朱母擔心的站在一旁,緊張的看着他,林郎中擺擺手,笑道:“放心,朱夫人,二郎這孩子恢複的很好,我隻是有些震驚他的恢複速度,你不必擔心。”
朱母聞言,松了一口氣,然後熱情的挽留林郎中在家吃完飯,便去了廚房。
“林爺爺,你能發出刀氣麼?”
兩人坐在大廳,不經意間,朱墨想到那壯漢手中升騰起的,纏繞在刀身上的氣焰,還有白芒斬出後的可怕威力,看着林郎中情不自禁的就問出口。
“呵呵……”
林郎中聽後,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來,撫着胡須笑了笑,不作回答,倒是有些疑惑朱墨為何會問起刀氣。
“二郎,你怎麼會問這個?”
朱墨一愣,接着便是打着哈哈,幹笑道:“沒什麼,隻是見您會武功,想起那些綠林好漢的故事,随口一問。”
點點頭,林郎中也不深究,見朱墨有些興趣,便與他閑談起來,說起這習武的門道來:“這練武呢,尤為耗财,不但需要各種滋補藥物,而且每日三餐也有講究,但最重要的便是,需要一個武藝高超的師傅,越是高明的師傅,教導弟子的本領越強。不過高手難尋,便是有再多的錢财,也不一定請得到人。”
林郎中緩緩道來,朱墨便聽的入迷了。
“所以,往往隻在當地小有名氣的武夫反倒成了大多數人的師傅。而這三個條件,每一樣都需要花費大筆的錢财來支撐才行。因此,這平常百姓家很少會有練武之人。當然,若是有人天賦出衆,遇上了高人,惜其才要傳其衣缽,那麼就能拜入師門了,倒也無需什麼錢财。”
“不是每個人都算是拜入師門的嗎?”朱墨疑惑,問道。
林郎中聽了,搖搖頭說道:“自然不是了,
多數武者與商賈之間不過是錢财交易罷了,教他們武功,雖是有了師徒名分,但這不過是名義上的師徒。要成為正式的師門弟子,不但形式上有所要求,還要遵守各類門規,最重要的是長期待在師門内,若是功夫未有所成,不可輕易下山。”
“噢。”朱墨點點頭,似懂非懂。“商賈弟子是不是和少林俗家弟子一樣?”
“差不多吧。”
林郎中頓了頓,再度說道:“至于你問到的刀氣,其實就是真氣了。”
見林郎中說到真氣,朱墨立刻側耳傾聽,神态無比的認真。
“你們之所以喊它刀氣,不過是因為它是從刀上發出的,并且能削鐵碎石,威力巨大。而劍氣大抵也是如此,兩者之間其實不過是真氣載體的變化而已!”
朱墨點點頭表示明白。
“至于這真氣,其實就是我們習武之人所練的的内功修煉出的。隻不過大多數習武之人,所練的内功往往隻能在體内産生一股氣流而難以外放。而要想達到真氣外放的地步,往往上百位修煉内功之人中也難以有一人能夠達到。”
聞言,朱墨心中頗為詫異,那壯漢竟然還是個百裡挑一的高手?
“當然,若是天賦絕佳,修煉到真氣外放的可能性自然會高出常人很多。這也是為何有人要将天賦出衆之人收入門下了。而能達到真氣外放的境界,在這江湖便可稱得上二流高手了!”
“才二流?!”
朱墨一臉震驚,失聲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