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女子不管怎麼換裝,除非長相特别,不然有幾個瞎子能看不出來?
晉寶瑩身穿一件肥大的褂子,身材是遮住了,可是長相在那擺着,誰家公子能這麼秀氣。
“好好的怎麼換了男裝?”陸清遠随嘴問道。
“這樣出入方便,即使看出我是女子,也很少有人說破。”晉寶瑩放下手中扇子說道。
“哦!”原來還有這個道理,陸清遠是不了解的。
推了推眼前的點心到晉寶瑩身前便沒在言語,專心的聽起了書。今天講的是董太師大鬧鳳儀亭,正聽得過瘾,便沒在搭話晉寶瑩。
一聲醒木拍案,一句“下回分解”,将衆人拉回現實。
陸清遠伸了個懶腰,轉頭看了一眼身旁女子,隻見晉寶瑩轉過頭來也正在注視着自己,“你這是喜歡聽書?還是……找我有什麼事!”
晉寶瑩哪裡聽進去說書的一句話,“到沒什麼事,街上看見你進來,就跟着進來了,其實……其實是有些好奇。”
陸清遠左右看了看,茶館裡聽書的像他這個年紀還真沒幾個,“好奇我為什麼喜歡聽書?”
“嗯。”晉寶瑩給了肯定的回答。
“哈哈……你覺得我應該喜歡什麼?是應該去湖邊的‘水鄉閣’過過夜,還是應該在房間裡看些書,又或者去跟掌櫃學學做生意?”陸清遠一直都覺得這樣慵懶的生活挺好。
“嗯……”晉寶瑩想了一下,好像除了聽書,以陸清遠的身份幹什麼都應當,試探着回道:“好像……都可以!”
陸清遠扔下一把銅子在桌上,站起身來,“來,我給你講些歪道理!”說着話走了出去。
晉寶瑩緊緊的跟着出去了,跑堂吆喝着:“二位爺,慢走您呐!”
大街上現在正是熱鬧的時候,二人一邊走着一邊閑談,陸清遠指着一處賭館說道:“賭,最終赢的都是莊家,如果我要是賭必定會選擇開賭坊,這樣我必然會穩賺!”
晉寶瑩點了點頭表示認同此觀點。
說着話指了指一個書生摸樣的路人說道:“學富五車我沒有,再說,做學業除了那些大家,無非是求的一官半職,當官又是為了什麼?無非就是光宗耀祖和撈錢,又有幾個人為了造福一方百姓?”
“可是……可是……不是所有的當官的都是這麼想的!”這一點晉寶瑩倒是不贊同。
“那你說寒門苦讀十年為了什麼?”陸清遠問道。
“……”晉寶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一步登天是一個奮鬥目标,可你知道多少人為了這個目标作為浪費大好的青春。”陸清遠說着話竟然想起了自己以前的生活。
二人走走停停,陸清遠固執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他也知道自己很多說的都不對,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說出來,“我并不是一個經商的人才,所以直到現在也沒有讓我去跟掌櫃學做生意,這樣悠閑的人生難道不是很美好嗎?”
街盡頭是一條非常美麗的湖,名字也很好聽,仙女湖,隻不過仙女沒有,煙花女子倒是不少,湖上簡陋的漁船零零落落的飄在江上,岸邊幾艘雕花大氣的巨大花船拼在一起,成為了這條湖上最著名的溫柔鄉‘水鄉閣’。
陸清遠指着花船上招攬顧客的女子說道:“你在看這些女子,一個個濃妝豔抹的跟臉譜一樣,美在哪裡?能上船的無非都是在洩欲!”這倒是心裡話,陸清遠看着船上的女子,在想想電視劇中妓院的樣子,得出一個結論,藝術修飾有些過了。
晉寶瑩看着船上的女子,倒沒覺得多難看,隻不過衣着有些暴露罷了。
安靜着聽着未來的相公長篇闊論,點頭算是認可,不認可的也不會搖頭争論,就這樣二人漫無目的走着。
仙女湖岸邊是菜攤,時不時有人過來跟陸清遠打招呼,賣菜的、賣魚的、路過的,反正三教九流這條河邊上好像就沒有不認識陸清遠的。
“小六爺,昨晚釣上一條六斤重的草魚,要不要過過目?”張漁夫推了推身前的魚簍。
陸清遠揮了揮手,“太大了,不好下鍋。”說完轉身向下一個攤位走去。
“這些人你都熟悉?”晉寶瑩終于又發現了一件好奇的事情。
陸清遠一邊盯着雜攤一邊應着:“當然熟悉啊,天天見面哪有不熟悉的道理。”
“你買菜?”晉寶瑩試探着問道。
“啊。”陸清遠猶如看外星人一樣的看像晉寶瑩,“我做菜當然要自己來買,不然讓誰來買?”
“你還做菜?”晉寶瑩算是驚到了。
陸清遠直了直身子,轉頭對着晉寶瑩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一沒有經商的才華,二沒想考秀才,難道就不能做個廚子嗎?”
晉寶瑩縱然聰明,卻還是被陸清遠這段話說蒙了,“可是……可是……”
“可是我家并不需要我做廚子賺錢?誰說我做廚子是要賺錢?我可是堂堂的陸家六少爺。”陸清遠接着說道。
“對啊!你想吃什麼直接跟夥房說一聲,也不至于自己下夥房啊!”晉寶瑩終于想通這點。
“如果,我要吃的菜,夥房的師傅也不會做呢?”陸清遠對眼前的女子越發的來了興趣。
“那就讓他去學就是了!”晉寶瑩終于回複了以往的智慧。
“那要是北京的廚子都不會做呢?”陸清遠是步步緊逼。
“那就說明,不是很出名的菜,不然在北京城還真少有吃不到的東西。”在晉寶瑩看來,北京城住的都是達官貴人,還真少有吃不到的東西。
“過幾日就要嫁這個亂做菜的廚子了,有什麼感想?”陸清遠在岸邊陰涼下找了一塊大青石坐了下來。
晉寶瑩站在旁邊也不知道想着什麼,随手扯下一片柳葉答非所問的說道:“其實要不是父親心疼我,我早也就許了人家,一個女子到了年紀不就該嫁人生子。”
“那你怎麼一直未嫁?”這其實一直都是陸清遠所好奇的,因為這個時代很少有十九歲還沒許配人家的女子。
晉寶瑩看着遠方輕歎道:“以前和父親商量過,功名在身三十五歲以下,我認嫁,沒功名的隻嫁大家長子,但是一直沒有機緣,就一直拖着,這兩年提親的都快比我父親年紀大了,還是要做小的,就算是我同意,父親也是斷不會答應的。”
頓了頓接着說道:“其實,我從前兩年開始就沒想着嫁人,怎麼都是一輩子,我是個女子,嫁入别人家也就是那麼回事,還不如守着父親一輩子。”
陸清遠到底還是看不透晉寶瑩的想法,和這個社會肯定是格格不入,又帶着一絲這個社會的女子氣息,是個有想法的女子,卻還是身不由己。
相對無言,很壓抑的談話,陸清遠率先打破了尴尬的局面:“過幾日,就别當自己嫁人,就當是品嘗我這個廚子的手藝來了。”
“什麼意思?”晉寶瑩再聰明也猜不透這句話的含義。
“到時候就知道了!”說着話陸清遠站起身子,“走,我送你回家!”
離晉宅很遠的地方二人便分開了,各帶心思。
回到家後的晉寶瑩看向窗外的天邊,心思有些亂,“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