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不得已的時候,德國統一變成一個沒有外國軍事力量的中立國。隻要美國真的和蘇聯一樣同時撤出,蘇聯絕對不是那個最吃虧的國家。聯邦德國是美國的重要血牛,是法國近在眼前的宿敵,蘇聯固然損失了不少。美英法三國同樣損失巨大。
蘇聯隻不過後退一步,除了德國,蘇聯一樣可以再東歐駐軍。可三國占領軍離開德國領土,還能撤到哪去呢?德國後面是法國,法國可不會讓外國軍隊在自己的領土上駐軍的。
隻要同時撤出駐軍,美國比蘇聯更加不願意。但撤離不能是蘇聯出賣民主德國,類似冷戰結束蘇聯出賣民主德國,這種蘇聯單方面吃虧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做的。
事實上勢均力敵的情況下,蘇聯也不會考慮德國統一的事情。能得到全部誰會要一半呢?不過鑒于五十年代貝利亞确實提出過占領軍全部撤離,讓德國變成一個統一的中立國,類似奧地利,這次同樣一個安全幹部出身的蘇聯領導人這麼說,裡根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接口,蘇聯最高領導人一聲令下就能實行,裡根可沒有這種權利。
謝洛夫一開口就讓兩德合并,這幾乎逼美國吐出二戰戰果的一半,裡根知道美國是絕對不會接受的,如果他敢和這個大特務頭子學,馬上将迎來第二個精神病人送自己子彈。
關鍵就是謝洛夫根本不給緩和的餘地,開口就是兩德統一,哪有這麼談判的,裡根心中急轉就要化解掉對方的話,可大特務根本不給這個機會。
“裡根,在想怎麼敷衍我呢麼?按照體制,你可以把責任推到國會上,你有一百個理由對我的提議不回應。就像是貝利亞倡議的兩德統一你們充耳不聞一樣。不但沒有得到正面回應,我相信全世界都沒有多少人知道,人們眼中的貝利亞,不過是劊子手而已。”謝洛夫的話不但能讓裡根聽的清清楚楚,同樣能讓越來越多的西柏林民衆聽見。
“可時代不同了,當初你們可以不讓普通人知道蘇聯的合并提議,現在呢?你能把所有聽見提議的西柏林民衆都封口?就算你能,還有一牆之隔的東柏林民衆,他們一樣能聽見我的話!”謝洛夫沉吟了一下無奈道,“作為一個你口中資深的大特務,我覺得自己做不到,既然我做不到,你也不行……”
既然我做不到,你也不行!這句話回蕩在柏林牆兩邊,蘊含着多種意思。在實力這麼接近的情況下,誰敢說美國就一定是勝利者。裡根盡力了,他已經讓不少美國人信心恢複。可應該命運給裡根配的小醜戈地圖,卻沒有到位。
事實上,裡根在上台之後美國開始重新反擊,造成的直接後果并不是蘇聯衆叛親離。名義上世界上調整政策的親蘇國家還增加了幾個。因為裡根暫時拿蘇聯沒辦法的情況下,首先會傷害另一些同樣不符合美國價值觀,但是卻不是蘇聯陣營的國家。
不要說謝洛夫的蘇聯,就算是戈地圖的蘇聯,這種現象同樣存在,裡根大舉反攻首先遭到威脅的國家是利比亞、叙利亞這種國家。利比亞的卡大佐從裡根上台之後親蘇動作越發明顯,可惜誰都不能阻止大哥要自殺,大哥不但要自殺,還要用自己的屍體砸死盟友,讓小夥伴也跟着殉葬。
“謝洛夫總書記似乎忽略了東歐和西歐的巨大差距?”裡根不慌不忙的把話題轉移到經濟上道,沒有什麼對比比這種對比更加強烈,蘇聯的理想在崇高,可經濟趕不上歐美,就什麼都不是,用經濟對比更容易活得主動。
“東歐和西歐的經濟差距是可以看見的,而二戰之前,這種差距是看不見的。羅馬尼亞、保加利亞、波蘭這些國家,和英法德根本就沒有可比性。說直接一點,這些國家根本沒有和西歐比的資格,現在他們有了,美國的成就全部是你裡根任期之内達到的?沒有兩百年的安定環境,沒有兩次世界大戰的機會,輪得到你在這裡吹噓經濟?”謝洛夫一副你不要逗我笑的表情道,“一個基本的事實是,建設需要時間,養一棵樹苗還要等它慢慢長大呢?”
偉大領袖英明神武?美國夢的象征?那是戈地圖給你襯托出來的,話說回來,有戈地圖襯托,誰沒有偉大領袖的牽制?現在在大特務頭子的眼裡,裡根就是一個普通的美國人,身上的魅力和學識,也不可能比一般的美國人更多。
“幾乎每一個美國總統,都來到西柏林一趟,表示自己必勝的信心,其實這場對抗本不應該發生的,我們反對繼續占領德國,反對北約成立。最後作為回應,民主德國成立,華約成立,在這裡的所有人,不管你是英國、法國還是美國人,柏林牆兩邊的德國人。”謝洛夫伸出手指推了一下自己的帽檐家中口氣道,“任何事情都有個前因後果,冷戰并非是蘇聯挑起來,你們要有一些基本常識,還有,是聯邦德國首先成立抛棄了自己的同胞,所有聯邦德國的人,你們應該心裡感到愧疚。”
“柏林牆當然不是永恒,有一天他會打開,但絕不是在這種充滿敵意的情況下打開。任何人不要妄想蘇聯會退讓,民主德國的同志們。”大屏幕是兩面的,另外一面同樣對着柏林牆另外一側的東柏林民衆,這時候謝洛夫重新切換成了俄語,“蘇聯絕對不會抛棄民主德國,所有民主德國的發展限制,從今天開始全部廢除。當有一天所有外國駐軍全部撤離的時候,德國自然會統一!”
“萬歲!”東柏林一側,爆發出來如同海嘯般的歡呼,顯然是民主德國的民衆對謝洛夫的表達歡呼,這種歡呼穿過高牆能清晰的被裡根聽見。聽着裡根演講的西柏林人在短暫的沉沒後,不知道在誰的帶領下,同樣用德語對東柏林的歡呼表達回應,裡根面沉似水,這些歡呼聲都是給蘇聯共産黨總書記,而不是給他的。
“請安靜一下,信号不好。”謝洛夫等待了一會問道,“請問裡根走了沒有?”
知道沒有之後,謝洛夫才重新說道,“因為立場問題,裡根總統帶着強烈的敵意看着蘇聯,剛剛的演講中提到了很多問題。關于一些技術發展和科技革命,裡根總統似乎忘記了,蘇聯的英特網覆蓋整個歐亞大陸和大部分的非洲,還有少數美洲國家。”
“我忘記了一個人,聯邦德國總理科爾,作為裡根的親密盟友,相信你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因為一個邪惡帝國的領袖,當面拒絕了關于拆除柏林牆的建議。我們都明白,裡根來到這裡不過是假裝能做到承諾的事情,同時假裝在保護你們,實際上美國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何況是你們?”可能是長時間有些說累了,謝洛夫喝了一口水繼續道,“演講真是一個好東西,當年希特勒以微微動聽的演講騙取了德國人的信任,今天又有一個仇視蘇聯領導人,在冷戰對峙的前線,以踐踏蘇聯尊嚴的方式,做出了一些有腦子的人都不相信的保證。”
“裡根總統,你的演講比希特勒還差了一點。現在我對你演講中的幾個要求進行回應。”謝洛夫此時已經完全掌控住局勢,“蘇聯可以同意進行中導談判,但這絕對不是因為美國的壓力,我們有自己的國際責任,免于将屬于蘇聯和美國的對抗,強加到别國的身上。”
“如果裡根口中那種自由的價值,指的是美國随時可以踐踏蘇聯的尊嚴,無視蘇聯的價值觀,那這種自由我希望隻在美國不要出來。近一段時間來,裡根總統走遍了歐洲,迎來了一場又一場的抗議,才決定挑一個重要意義的地方挽回頹勢,這個選擇就是西柏林,非常可惜!”謝洛夫頓了一下露出了一個譏諷的表情,“被我看出來了,不然我也不會在莫斯科利用通訊聽你廢話!”
“軍事優勢永久的在華約這一邊,這種優勢華約已經維持了很長時間,足夠一個中年人走進墳墓。整個歐亞大陸,都沐浴在一種安全、平等的社會氛圍之下,也許生活水平和西歐不能相提并論,但比起各種落後的過去,他們有尊嚴的活着,像人一樣活着。”
“如果他們不同意的話,這不是蘇聯支持就能成功的。最後我還有一句話要和裡根總統說,從沒有一個美國總統這麼明顯的表達對蘇聯敵意,哪怕是肯尼迪總統。”
謝洛夫的臉靠近了屏幕,柏林牆兩邊的人都能看到這張控制半個世界的臉,“我個人非常同意裡根總統的一句話,冷戰簡單來說,就是我們赢,你們輸。”
“裡根總統,繼續你的歐洲之行吧,還有一直跟着你的抗議浪潮。多想一想德國統一的計劃,在公平的條件下我會聽一下的!”謝洛夫說完最後一句話,嘴角挂上笑容,嘴炮這個東西,受到赫魯曉夫影響很大的謝洛夫,并不是在針對誰,而是所有人全都是垃圾。遍布柏林牆的高音喇叭忽然同時接通,熟悉的前奏響起,柏林人最熟悉的音樂,已經聽了幾十年的國際歌響徹柏林牆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