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章簡單的理論
王柔花認為兒子偷拿皇家的東西不過是因為嘴饞,當然,王漸也是這麼認為的,即便是和鐵心源關系很好的小公主也在小珠兒的蠱惑下認為他是因為把錢都貼補給了铠甲,才導緻他沒有芭蕉這類東西吃。
到底是什麼原因,鐵心源自己很清楚。
在和皇帝在一起的時候自己沒有任何的話語權,皇帝也沒有給自己任何的話語權,這讓他非常的惱火。
這種怒火就目前來看,根本就沒有能發洩的可能,或許在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也沒有發洩的可能。
皇帝就像是天上的太陽,而趙祯時期的大宋更像是一顆中午時分的驕陽,不管他噴射出來的熱量是暴虐的,還是溫柔的,你都得受着。
這種被掠奪的感覺讓他心裡很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雖然铠甲是自己送到他手裡的,趙祯那種理所當然的口氣,就非常的傷鐵心源的心。
客氣一下會死啊?
偷人家香蕉和香瓜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鐵心源知道這樣做不是很好,可是,如果自己當時再不從皇宮裡拿點東西,心裡面那股子怒火就要從天靈蓋上冒出來了。
因此,香蕉和香瓜不過是一種效果不是很顯著的安慰劑而已,至少可以安慰一下鐵心源的心,皇帝拿走了自己的铠甲,自己拿走了皇帝的香蕉和香瓜……
鐵心源恨恨的咬了一口香蕉,卻被香蕉裡面的黑色籽實把牙齒硌得生疼,他沒有把香蕉吐出來,而是把裡面的籽實狠狠地給咬碎了,嚼爛了,最後吞下肚子。
“媽的,皇家就沒有好東西……”
正在給兒子把香蕉裡面的籽實挑出來的王柔花沒有聽到那句粗魯的咒罵,還以為兒子是被籽實咯了牙齒。
就笑道:“芭蕉其實不好吃,裡面的籽實太多,還硬,如果不把籽實去掉,根本就沒法子吃,再說了這東西也不甜,就是樣子好看罷了,擺在看盤裡面給人看的。”
鐵心源的心情更差了,抱着母親挑好的香蕉怒道:“這些香蕉都是我的,誰都不許吃!”
“好,好都是你的,不過啊,這東西叫芭蕉,不叫香蕉,記住了,以後莫要再丢人了……”
傷了臉,沒辦法見人,鐵心源就隻好苦守在家裡熬日子,明知道小巧兒現在恐怕忙的手腳都要分不清楚了,自己卻隻能看着,什麼忙都幫不上,所以心情就更加的煩躁了。
天氣太冷,院子裡的雪都不化,無聊之下隻好把雪掃在一起堆雪人玩,一支胡蘿蔔當鼻子,兩顆黑色的寶石當眼睛,再戴上一個破麻布做的帽子…………
等等,黑寶石當眼睛?哪裡來的黑寶石?
鐵心源連忙把剛才随意從地上撿到的黑寶石從雪人的臉上拿下來,對這太陽鑒别寶石的真僞。
沒有錯,在這個沒有玻璃的時代裡,能這樣晶瑩剔透的東西就隻剩下寶石了,琉璃那是一種比寶石還要珍貴的東西。
鐵心源把寶石舉在手上朝城牆上吼道:“我剛才撿了兩顆煤精,如果沒人認領,我就丢爐子裡燒了!”
小公主那張嬌俏的小臉立刻就出現在垛口上,指着鐵心源手裡的黑寶石道:“那不是煤炭,是寶石,聽說鮮卑族八柱國之一的獨孤信就拿它來雕刻印章的,你不妨也去試試?”
鐵心源黑着臉道:“是你丢下來的?”
小公主緊張的道:“不是,你再找找,說不定還有别的……”
看着小公主那張既興奮,又有點緊張的模樣,鐵心源就開始滿院子的找寶石,短短的時間裡,他就找到了八顆各色寶石,其中有一顆紅豔豔的紅寶石隻要看它光芒四射的樣子,就知道不是凡品。
八顆各色寶石加上兩顆煤精,安穩的躺在鐵心源的手帕上,被陽光照射的光彩奪目之極。
鐵心源從不會浪費别人的好意,哪怕是一丁點的好意他都不會浪費,他清楚的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好意就像是寒冬裡的一簇燭火,珍貴而溫暖,能收獲别人好意是多麼一件值得讓人高興的事情。
“寶石買不了東西的……隻有銅錢才能買東西的。”鐵心源歎息一聲對公主道。
“可是,父皇隻獎賞了我寶石……啊,不,寶石不是我的。”
“不管是不是你的,因為有你在這裡,我才能撿到寶石,你是最漂亮的小仙女,遇到你我總是幸運的。”
從未經曆過這種語境的小公主,一張小臉頓時就變成了粉紅色,驚恐的離開了垛口,抱着一隻小狗匆匆的跑掉了。
鐵心源撓撓腦袋,這才發現自己說的話好像不合适,如果出自一位大叔之口,這句話沒什麼問題,可是出自一個孩童……
寶石不錯,小巧兒要弄石油,不是小錢能搞定的,大宋的工坊一般都是用它來照明的,因此,石油在東京并不缺少,隻是這種油燒起來煙霧大,隻有需要夜間大量照明的工坊才會拿它來照明。
工坊的人很是聰慧,石油燃燒後會産生大量的黑煙,他們用塗了蠟的紙張圍住石油火把的三邊,讓那些黑煙落在油紙上,隻需一晚上的時間,油紙上就會落下厚厚的一層煙灰,然後這些煙灰就會被送去造墨的工坊,成為制墨的原材料。
大宋的火油大部分來自占城國的進貢,其餘的一小部分是來自延州的油池,這是一種非常重要的軍事物資,不論是守城,還是攻城,或者用來封鎖水道都是很好的利器。
曾公亮手書的《武經總要》上就有猛火油的詳細用法,鐵心源甚至從《武經總要》中看到了猛火油櫃的工作原理……
很明顯,大宋人總是那樣的天真爛漫,或者說還有一點懶散,明明都發掘出來了石油的很多種用法,偏偏就不曉得濃縮的都是精華這個淺顯易懂的道理。
等鐵心源臉上的淤青消失了,腦門上的大包平複了之後,他就第一時間來到了笸籮巷子,在得意洋洋的小巧兒的帶領下來到了他粗制濫造的石油裂化裝置面前。
鐵心源的下巴都要掉下來……
一個大土坑,一個大柴火竈,再加上一個盛滿石油的大鐵罐子,罐子上開出來兩根高低不一的長管子就是小巧兒土法煉油的設備。
小玲兒瘋狂的往土竈的火眼裡丢柴火,小福兒不斷地從兩個高低不一的管子口上接淅淅瀝瀝往下淌的油,高處的管子裡接出來的一定是汽油,低處的管子裡接出來的一定是柴油……
“會會會炸的。”鐵心源結巴了好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炸過兩次,不過啊,我把管子接的長……”
“沒人受傷?”
“沒有啊,就有一次小福兒被氣浪給推上房頂去了,問題不大,嘿嘿嘿,我試過一次,你說的汽油真的很好用,就是那東西需要密封,要不然剛剛弄好的汽油一晚上就能跑掉一大半。”
小巧兒用來煉油的場地就在笸籮巷子最裡面的一戶人家的院子裡,這裡靠近土地廟,再遠處就是一片舊墳場,很早以前東京城還沒有現在這樣大的時候,這裡還是城外。
這裡算是東京城中最荒涼的地方,那座土地廟很多年沒有接受過香火了,不大的小廟已經坍塌了半邊,狐狸和兔子經常出沒其間,過了那片墳場,就是大相國寺的菜園子。
冬日裡,菜園子裡自然沒有什麼菜蔬,所以看菜園子的和尚也回寺廟去了,導緻這裡荒涼的如同鬼蜮。
“你炸了兩次,難道就沒有人聽見?”
小巧兒笑道:“這裡住的不是年紀老邁的鳏寡男女,就是無人照料的将死之人,誰會多事的去探究竟?”
“那個大鐵罐子你是怎麼弄出來的?但凡要是洩露一點火油出來,就會是大災難,我相信,那樣的話,絕對不是僅僅把小福兒推到房頂上那麼簡單。”
小福兒對鐵心源的擔憂嗤之以鼻,拿手梆梆梆的敲着大鐵罐子道:“劉大錘的手藝,錯不了,三瓣子鐵殼用鉚釘鉚死,最後用融化的錫料整個把裡面澆注了一遍,然後裝上水,看了三天,一滴水都沒有滲出來,蓋好蓋子,把水燒開,也沒見有水從罐子裡面漏出來。
人家劉大錘說了,如果漏出來一滴水,就讓我拿錘子敲爛他的腦袋,就是工錢人家一文都不能少。”
“那你還說炸了兩次!”
“是試驗你說的那種輕油的時候炸的,奶奶的,一小桶就炸飛了半個土包,一個大木桶的輕油,隔着二十步遠的地方把小福兒送到房頂上去了,厲害啊!”
鐵心源打了一個哆嗦道:“從今天起,我不在,不許你們再胡鬧了,你們不知道這東西的厲害,幸好沒有出大事,否則,我這輩子就别想開心起來了。”
小巧兒大笑道:“我才是将作,這事不能聽你的,什麼事等你安排好了,濮王家的年都要過完了。”
鐵心源冷冷的道:“就算是濮王家的年過完了,這事不幹,也不許你肆意胡為,我最近剛剛挨過揍,我娘說了,我們不能輕易地去嘗試控制自己掌控不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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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天無道,禍害重生。
……
“狗皇帝,你特麼想造反?”
高哲就琢磨着有朝一日,能指着天子的鼻子惡狠狠的來上這麼一句,然後自己屁事兒沒有,把天子吓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