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大地死氣沉沉,陰氣極濃郁,形成陰慘慘白霧,顯得陰森恐怖,而在這時,雨水噼啪而下,就見着一支骷髅軍陣,正在雨中撲殺過來。
這一看,就和扶桑冥土有着最本質的區别――沒有鬼魅,隻有沖天而起的殺氣,臨之于堂堂之師。
王存業深深呼吸一下,瞬間眸子化成金色,看到的一切戰陣,都納入了心中,迅速在識海中繪制出一幅覆蓋整個戰場的地圖。
這就是龜殼完全修複後,給王存業的驚喜,王存業微微一笑,法力增至一點二倍,頓時整個身軀沖入骷髅陣中。
一道劍氣沖出,形成着弧月形,瞬間,迎面沖來的數十個骷髅兵,頓時被攔腰斬殺。
本來這并不是骷髅的要害,半個身體的骷髅,照樣可以活動,但這時,一絲劍氣仿佛有了意識,毒龍一樣噼啪而上,攻入了頭顱中眸子裡灰白色火焰,隻是一股灰煙,這骷髅頓時撲在地上,一動不動。
天舟.水鏡
敵陣來犯,地仙當然不是中二,水鏡照的通明,顯出了王存業和骷髅軍搏殺的場景。
面對着上萬骷髅都毫不變色的地仙,見了這絲絲劍氣,也不由倒抽一口涼氣,眼中露出一絲恐懼,顯是這種情況遠遠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是劍有靈犀!”甯清道人目光陰郁,直盯盯着看,心裡浮起一股寒意。
所謂的劍有靈犀,是指劍氣培養到神而化之的境界,一絲劍氣已有了一半生命,能沿着敵人軀體而上,攻擊敵要害。
這種劍道,已經超凡入聖,就算是專修劍道的劍仙,也算是絕藝了。
甯清道人一直在孤立着王存業,但此時見着這劍氣・就眯着眼,掃看着周圍的道人的神色,見着衆人陰晴不定,心就沉了下去。
再掃看着水鏡中・隻見王存業一人一劍,在戰陣中殺戮。
“铿、铿、锵!”
王存業除了第一劍時用了半月斬,之後就化成了風,形成一股所向披靡的風,讓洶湧的骷髅海不得沾身。
無論有多少骷髅軍陣撲上來,都是一劍點出,不多一絲・不少一絲,隻要一點劍氣點中窟窿,薄薄一絲的劍氣,就和突然之間活過來的毒蛇一樣,帶一種震懾人心的力量撲了上去。
洶湧的骷髅軍團中,王存業每一步每一個動作,看着随意揮灑,都恰到好處・不繁複、無玄奧,但這種卻已經踏入了劍道的奧秘大堂。
偶有着骷髅雲集,突隻聽一聲炸響・一道蜿蜒百米雷光閃現,所到之處,都被殛成灰灰。
雨水噼啪而下,王存業繼續殺着,絲絲劍氣,充斥了方圓十丈内,撲進來的骷髅都立刻撲倒在地。
王存業記得一首詩:“旌旗十萬斬閻羅!”
但是現在,或可稱“金風細雨之劍”,絲絲劍氣如雨絲,又如霧氣・隻是範圍内,不斷有骷髅毀滅,釋放出了強烈的死氣。
王存業露出一個冷冽笑容,可以說,就算是失去了道人,單是這劍道・就可以沖鋒陷陣,千軍中取敵人首級。
劍道進于此境,實是意外,可所謂無心之中野花開。
就在這時,一股殺氣撲來,王存業眉一皺,卻見一團黑氣中,一個騎士出現了,這是地獄火焰戰馬,上面是一個騎士。
一身暗黑铠甲,頭盔裡隻能看到一雙燃燒着血色火焰,持着一根長矛,見着了王存業,它無聲呐喊了一聲,隻聽一聲灰白色的靈氣炸開,方園十米内瞬間籠罩着一種力量。
“亵渎靈光?”王存業都感覺到微微一滞,心中才想着,就見着戰馬瞬間沖鋒,寒光一閃,長矛刺來。
“太弱了啊!”王存業劍光一閃,這死亡長矛就折斷了,這騎士雖有些智慧和記憶,但畢竟成為了不死生物,思想遲鈍了,它一時沒有想明白,就見着劍光一閃,一股劍氣沿着長矛襲了上來。
這力量并不強大,但卻非常狡猾和鋒利,繞過了種種本能防禦,就攻擊在了騎士的力量核心上。
“轟!”維持騎士存在,也束縛騎士的神秘力量被破去,在這一瞬間,騎士卻沒有反抗,無數記憶瞬間傳過。
它突然明白了自己原本不是死靈,是被不死軍團攻破,家園被毀滅,反被敵人轉化成了死亡騎士,來承受着漫長而永無休止痛苦。
但這随之而來的就是一片黑暗,一種難以形容的力量掃過,騎士整個意識瓦解,隻見盔甲内突噴出一團濃黑色霧氣,盔甲頓時變成了空殼。
殺死了騎士,骷髅頓時失去了指揮,王存業沒有因此而松懈,一絲不苟的追殺着骷髅,幸虧這些骷髅也基本毫無智慧可言,并不遠逃,就是麻煩些,累些,并不艱難
但是每一個都有一點能量,雖抵達十二丈,需要的能量實在是太高了些,但積累多了,就也可以抵達。
當最後一個骷髅倒下時,整個平原埋骨處處,水鏡下,隻見雨水絲絲打下,緩緩收劍的王存業,剛毅臉上毫無表情,平靜近乎冷酷,頂上二丈殺伐氣運,卻在散發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
“此子現在就這樣可怕,日後必成大患,萬萬留他不得!”甯清道人觀看着這場景,再次心一沉,突下了決心。
虛空之中
一個連綿上千裡,淡青色氣流在虛空中運轉着,在這道氣息中顯出了一片片宮殿,一層層神秘的符咒流動着。
一處宮殿,氤氲紫氣升騰變化着,大批玉女和神将侍立,個個都垂手而立,不敢大聲呼吸,整個宮殿,顯的安靜。
天帝正在和一位散發出青氣的公侯下棋。
這位公侯色澤純青,深沉似海,舉手投足都是智珠在握的氣息,而對面的天帝,身上籠罩的是紫氣,但卻給人的感覺,是一片幽深,充滿了恒久高遠的氣息,其本人,看的分明,仔細一想,卻憶不出。
這時,天帝說話了,聲音清淡,卻帶着些微笑意:“春華君,這些棋子終于都下了。”
“恭喜天帝,一切都如您所料,那人已進了埋骨之地,沒有絲毫意外。”這青色的春華君恭賀着說着,頓了一頓,又說着:“天帝,您既知此人有大氣運之至寶在身,為何不取之?”
“你果有此疑惑!”天帝微微颌首,說着“這卻是簡單。”
“有至寶必有大因果,王存業承大氣運而來,朕若是在天命未完前奪之,必受天噬,故不取之。”
春華君内心一驚,随即平靜下來:“天帝不就是天命嗎?”
“天命啊!”天帝微微笑着,眸子深邃,望向遠處:“就算是這方世界的天命,朕也未必盡數掌握,何況大世界?越走的遠,越知敬畏。”
“這方至寶,的确了得,但還不至于讓朕賭上整個世界,朕為這方世界的天帝,運轉造化,流轉陰陽,隻要朕能認清自己,就沒有失德的可能。”
“朕貴為天帝,行事手段寬宏柔和,就已足矣,不過道君怕是不行了,此子既已到了埋骨之地,三百年道法顯聖就漸漸尾聲,而道君功業還不足,卻沒有朕之從容,結果可預期了。”
說到這裡,天帝不再說話,春華君下着一棋,外表悠然,但心中卻翻滾着,心中浮現出不知道什麼滋味。
天帝說的實際上是關鍵,它貴為天帝,站的高,得的多,不需要争奪,而道君此時功業還不足,一旦道法顯聖結束,再不能沖破關鍵,證得大羅,那以後怕是日削月減,終漸漸衰退。
就和鬥蠱一樣,蛇蟲五毒放在一起,它們難道不知道相互殘殺九死一生,但是被圍困住,沒有食物,隻有以生死相搏。
對天帝來說,隻要王存業趕到了埋骨之地,道君、邪神、此子就形成了鬥蠱格局,誰勝誰負都落得下風,這就是天帝的權術手段?
一處赤色洪流,現出一座宮府,門前有一石碑,上面書有“上清府”
上清府内别有世界,山川河流都有,一絲絲淡青色靈氣彌漫其中,中央處有一座道宮。
隻見道君坐在了天台上,閉目垂眉,青光盈盈,氤氲彌漫,有着絲絲紫氣,下面同有一個道人,絲絲青氣氤氲,也有一絲紫氣。
這道人就上前稽首,道君就起身還禮:“不敢,道友是太乙道人,不必行這樣大禮。”
說罷,又對道童吩咐:“給長青道友坐!”
道童就取了凳子,讓長青道人坐了,這道人卻是太乙果位。
待得長青道人坐定,道君才歎的說:“我果受了天意蒙蔽,在這時才心血來潮,窺見了幾分,你精通卦測,這時關系我道門氣運,還請道友出手。”
“道君何出此言,都是為了我道門氣運,道君盡管說就是。”
道君聽了,頓了一頓,一道紫氣投過,歎着:“我所思都在這裡,你就以此而卦測吧!”
這長青道人也不多話,當下端坐,默運元神,推算天機。
許久,臉上露出一絲潮紅,轉眼掙開了眼。
“如何?”
“天意還不清楚,但我窺得一絲天機,道君,此子抵達埋骨之地,怕是三百年道法顯聖,就要接近尾聲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