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靠岸,二個大漢挑着一個箱子上路,裡面是重達二千五百兩的銀子,就上百公斤,兩個大漢特請來的船工,挑慣了重貨,也不輕松,見此王存業感慨不已。
這條路行了十幾年,自小到大,出山買賣回山通行,都經過此處,到了下午時,終于到了觀前,夕陽照着,在王存業身上披上一層,此刻看着不遠處的大衍觀,不由舒展了眉。
大衍觀處,一層若有若無的紅氣籠罩着全觀,這正是旺盛繁榮之相,想到幾個月前,大衍觀隻餘些白氣,勉強還有些淡紅,就知道有極大區别。
因人而興,因人而廢,一絲山風吹來,吹的二個漢子打了個寒顫,王存業就笑着:“擡進去吧!”
這時才清楚見得道觀内外都已修整完,新牆新殿,走廊的欄杆都換了,但還有一些人在,有的在進一步清掃院子,有的引着溪流存個小池,有的搬來了一袋袋新米,有的堆積着柴火,還有人上香着,都很精神,給這道觀增添了許多生氣。
見此,王存業精神一爽,拼死搏殺的疲倦都漸漸而去,指揮着兩個大漢到了後面,沒有見着陸伯,就喊了一聲:“師妹?”
就聽見裡面咳嗽着聲音,雖聽着習慣,可王存業還是緊緊握住拳,指甲切的肉中生疼着,師妹的虛症是虧了本原,地仙或可雷震經脈,洗蕩骨髓,修複本原。
隻是是地仙,也許道宮裡道正或能有之,隻是憑什麼為自己師妹逆改體格和命數?
王存業想着,一時間就怔着了。
謝襄正在房中算着帳單,咳嗽着怔着神,這次錢都給師兄帶去,修繕道觀還有大批物資都是暫時欠着,現在快結束了,是算錢的時候,心裡有些擔憂,正咳嗽了幾聲,突聽見有人喊着。
謝襄聽見聲音,立刻起身,多少年一起相處,這聲音她不會聽錯,連忙定了定神過來,門被打開,就見得了王存業。
雖才幾天沒有看見,卻仿佛隔了一輩子,見了人影,她頓時就哭個不住,眼淚撲簌的落了下來。
王存業連忙上前,輕輕攬着,見着她這樣,心中一軟,說着:“我沒事,不是回來了嘛?”
過了片刻,謝襄才停了,擦了擦眼淚,王存業就說着:“這些日子為難你了,陸伯呢,怎麼沒見到?”
“陸伯下山結算些工錢,觀裡的錢米不多了。”謝襄說着。
王存業俯過去,仔細看着,說着:“讓我看下你的臉色……帶了些血色,不過還是不能勞累。”
謝襄見師兄凝視自己,滿眼都是愛憐,心中感動,笑說着:“師兄,我沒事,就是這幾天折騰着銀子,有點累了。”
“銀子是不要緊的事,哪能折騰了身子骨?”王存業埋怨的說着,又招呼着外面的二個大漢把箱子擡了進來,又丢塊碎銀,有二兩左右,說着:“這是你們的工錢!”
二個大漢都露出了喜色,退了出去。
王存業見他們退了出去,才将箱子打開,一打開,裡面滿滿都是元寶,頓時銀光閃閃,使謝襄不由一驚。
“這是魏侯的賞銀,二千五百兩,弄的是現銀,一路挑到山還真是累,你看見那兩個人的樣子了沒有?”
謝襄這才放下心來,抿嘴笑着:“魏侯這次這樣大方,一賞就是二千五百兩?”
“還有範府的五百兩,酬謝我救了他家的女兒,我也收了,是銀票。”王存業笑的說着,将幾張票子拿出來:“這是地契,一張是魏侯給着,這山就是我們了,連同山下二百畝地。”
“還有一張也是範府的,良田七十畝,桑田三十畝。”這些都交了出來,遞到了謝襄的手中。
見得謝襄露出驚喜之色,拿着看着,這時王存業才有空,認真打量,隻見謝襄穿着綠色裙子,光可鑒人的青絲垂下,明玉一樣的肌膚格外撩人。
王存業不禁一呆,正想細看,卻突見謝襄怔怔看着,又落下淚來,連忙驚問:“怎麼了?”
謝襄哽咽的說着:“想到這是師兄拼了性命得的,我就心裡不好受。”
雖王存業故意不談,但想想也知道,三百人隻回三人,必是經過了生死搏殺。
王存業隻得轉移話題:“師妹,這些日子要花多少錢?”
謝襄雖知是師兄轉移話題,還是擦了擦眼淚,應着回答:“道觀整修,加上工錢,總計一百十一兩銀子。”
“這就綽綽有餘了,師妹,我對這田有銀子有些想法。”王存業說着。
“師兄您說。”謝襄不禁笑着。
“這批田宅銀子一來,事情都解決了,首先就是招募道童,這陸伯已經在進行,不多說,還有必須招幾個丫鬟伺候着。”王存業見她要說話,擺了擺手:“師妹你放心,以後銀子有的是,不必在這方面省着。”
“還有就是陸伯的事,陸伯跟了我們多年,以前情況不好自不好說,現在卻要彌補賞賜,我覺得應該賞五十兩銀子,又在良田裡割二十畝,桑田割十畝,湊起來三十畝給他,還要娶個娘子,傳承後代――他現在還不老。”
謝襄臉色一紅,卻也大大方方的沉思片刻,說着:“師兄,你說的是皇,陸伯跟了我們十幾年了,受不不少苦,現在也要衣錦還鄉了。”
她又思量一陣,說着:“師兄你也要回鄉一次,見見你的父母。”
王存業笑了笑,說着:“當然,我拿一百兩銀子回去,多了并不好,會惹上不少麻煩,還有就是良田三十畝,桑田十五畝,還是這話,這現在是适宜,太多了不行,餘下的良田二十畝,桑田五畝,先置個别院,請些佃戶耕作,到時候也可以過去住住,那裡離城近。”
“至于别的,都算是觀田内,怎麼樣安排,就由陸伯來管着,你現在養養身子,不要多操勞了。”
謝襄聽了,心中歡喜,漾溢出一片喜氣,笑着抿嘴不語。
說了些話,王存業出去,來到道觀偏殿前,這時就見得了陸伯已經回離開,此時指揮着人把新運來的一些柴火送到廚間。
陸伯轉身,看見王存業,怔了怔,又擡起手來揉眼睛。
王存業見他這樣,上前去按住陸伯粗糙的手掌,說:“我真的回來了,陸伯,别揉眼睛,别把塵土揉到裡面。”
陸伯停下,老淚縱橫:“觀主你終于回來了,這些天我和小姐擔驚受怕,生怕出個意外,那樣我們怎麼辦呢?”
說完後,意猶未盡,繼續說着:“其實昨天夜裡,消息就傳了下來,以前我們的老傭戶,都知道了消息,正在陸續過來問着,是不是可以回來,等一些時間不是問題,他們願意等!”
說完不由一陣唏噓。
本來大衍觀漸漸衰敗,不想還有再次興旺的時候。
當然,道産是免稅,大衍觀一向是五五分成,這别看收一半,實際上已經是最輕的田租,還能免得征役,都是求之不得。
王存業見他這樣說,說着:“這不是都回來了?而且魏侯已經賞下,二百畝道田,你去挑選下佃戶,當然,最好是有小子或者女兒,在我們觀裡當道童和丫鬟,這樣就更密切了,師妹和你都需要有人照顧……陸伯,你以後不用這樣辛苦了,以後專門找個廚師就是,你就在道觀裡當個管家,養養身體,這些年讓你受苦了!”
陸伯聽見這樣句句體貼入微,說到心上,不禁淚水奪眶而出,隻是含糊着應了一聲,王存業見他這樣,不由歎息一聲,說着:“具體的銀子和田宅,你到裡面和師妹商量一下。”
說着,王存業走出去,都快黃昏了,還有三三兩兩前來上香的香客,真當興旺了。
王存業掃了一眼,看出有大半是衣着普通的香客,還有幾個衣着光鮮,看樣子是山下的大戶,顯是消息傳遞的很快,這些人聽聞大衍觀觀主前去忻水河掃蕩妖魔,得勝歸來,魏侯也賜下賞賜,故上來上香,求個平安。
這個世界神通靈驗顯于世,自妖靈層出不窮,能剪除妖魔的的道士,就可坐鎮一方,保得鄉土平安。
上代大衍觀觀主謝誠在世時可以,上香之人絡繹不絕,隻是謝成年老歸天後,香火就淡了下來。
這次剪除妖魔,又有魏侯賞賜,民衆自一傳十,十傳百,紛紛上香求個平安,其中有權貴有貧賤,這很容易理解。
王存業看了上去,正殿裡的神像已經換了一個女神,隻見絲絲香火願力洪流,比前一陣多了一倍有餘下,正投入神像中,而白素素閉目冥思,一個神秘金色符号,将香火願力點點消化,一些日子不見,她身上紅光漸漸凝聚,顯是很快就要重登神位了。
當然有一半投入到了龜殼中,卻如溪流入海,半點變化也沒有,這完全可以理解,這是地球主世界的輪回盤所化,原本支配冥土億萬鬼神,現在這點力量當然是大海中的一點滴,看不出變化。
在靈覺中招呼了一下,王存業沒有出去,就在一處房中等待着。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