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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誰敢不服

純陽 荊柯守 3439 2024-01-31 01:12

  馬匹奔馳涉水而過,直直向範府中飛奔而去,大風吹在身上,心髒砰砰跳動,臉色漲紅,要窒息一樣。

  這人隻是一個小兵,本來沒有機會接近世子,但是大批親兵調出,府内空虛,就有了機會。

  剛才實在太冒險,稍有不慎,就是亂刀砍死的下場,不過還好逃出來了。

  明月高懸,照在地上,馬蹄踏過,濺起陣陣水花,駕着馬匹,穿過漆黑巷子,前面不遠處燈火通明,門前有着甲士守衛,這就是範府了。

  親兵望着範府,一時間腦中念頭轉動,卻一抽馬股,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大膽!來者何人?”

  “再向前一步,立刻格殺!”

  門前甲兵很是警覺,手按刀柄,抽刀半出,月光照下,冷光閃爍,帶着逼人的寒氣,冷冷問着。

  “範府密派入黑甲衛周邦,有緊急情況來報,請速速通報家主和公子,要有耽擱,你們吃罪不起!”周邦卻絲毫不懼,自腰間拽下一塊青銅令牌抛了過去。

  火光下馬匹嘶鳴,守門甲士聽了這話,心裡大驚,卻細細檢查令牌真僞,過了片刻,就見着甲士向周邦一躬身:“果是府内兄弟,多有冒犯,還請見諒,你稍等,我這就禀告家主和公子。”

  說完,就向範府裡疾奔而去。

  一陣腳步聲,範府中一位中年管家行了出來,立在台階上,眼光直視過來,上下打量着一下。

  “果然是你,進來吧!”管家見得周邦,确認是府上派出的人:“有什麼事這樣緊急要見家主和公子?先帶你去見二公子吧,你是他的人。”

  “是!”周邦應了一聲,提着包裹,翻身下馬跟着進去,卻沒有多說,一路直行,帶到二公子院中。

  一進門中,周邦就立刻跪下,大聲說着:“二少爺,周邦幸不辱命,提了魏侯世子來見了!”

  說着扯開包裹,撕開裡面防止洩露血腥的油紙,隻聽“嘩”的一聲,一個雙眼怒睜的頭顱咕噜噜一聲滾在地上,披頭散發,早就沒有昔日世子風度了。

  “什麼?”範世榮聞言,腦袋“嗡”的一聲,連忙快步上前,顧不得頭顱猙獰恐怖,抓住頭發,将它提起來,細細打量着。

  片刻後,範世榮突倒退數步,靠在椅子上哈哈大笑:“哈哈,魏侯,你父子也有這一天!”

  這要是以前,非得安上一個大逆不道罪名,而在此時卻一切理所當然,大位傾覆,雲泥差别。

  如果說洪水傾覆是第一件喜事,這使範家免了滅門之禍,而魏侯身死是第二件喜事,一下子使搖搖欲墜的範府站住了腳跟,可以分庭抗禮,雖有着種種隐患,但已經可以招降納叛了。

  不過邊境幾個大将還是心中之刺,一旦和世子彙集,隻怕就是内戰。

  但現在世子一死,頓時一切都傾向範家,再也無可心憂。

  範世榮頓時深刻感受到了天命存在,唯一可惜的是高先生已經去了,不過這一念轉眼就沒有了,他沉在喜悅中。

  “好!好!好!周邦是吧,你立了大功,要什麼賞賜?”範世榮踱步地上,臉上紅光湛然,精神抖擻,連連叫好,對跪拜在腳前的周邦這樣說着。

  周邦深深将頭底下,此刻時節雖有際遇,但更多卻是暗中考校,一旦有所出格,就立刻會使得主子不高興,甚至可能會上黑名單。

  “小人隻求一家人豐衣足食,不為田間事物操勞身心,能夠讓他們安享晚年,心願足矣。”說着又是叩首,頭顱撞擊地面,咚咚作響。

  範世榮眼神眯起,上下打量着這人:“好,這些算得什麼?來人,給他拿一套隊正衣甲,賞百兩黃金,百畝地契!”

  頓了頓,又繼續說着:“将此頭顱包好,等會我親自送往父親處,你派人先去告知一下!”

  語才落下,就有随從大聲應下,分批下去置辦。

  “周邦,你且聽着,我封你隊正,先領一隊,晉升也要慢慢來,你放心,有此功勞,我不會虧了你。”範世榮顯心情大好,出言撫慰。

  “謝公子大恩,小人敢不效死?”周邦連連伏身叩拜說着。

  “你換了衣甲,就去歇息。”抛下這句,範世榮長身而起,四個親兵跟在身後,行了出去。

  一路直行,拐過數個走廊,就行至到範聞的院子前,範世榮在門前停下,命兩個親兵停留在外,一個親兵捧着頭顱進去。

  “父親!”進了裡面,就見得一個中年人,雖熬了一夜,卻沒有顯出半點疲态,顯是此刻心情大好。

  “榮兒,世子真的死了?”

  “是,還請父親觀看,的确被我門下周邦所殺,我許了隊正之職。”

  “賞的對,賞的對,我範家大運來了!”範聞顧不得血腥,仔細看着盤子上的頭顱,他是同知重臣,不知多少次對世子行禮,這時卻變成了一顆首級,頓時大喜,幾乎語無倫次。

  “是!魏侯父子盡被誅殺,城防軍徹底投靠我範家,既是這樣,要不,就一不做二不休,乘此大勢,我範家自立,擁戴父親當上魏侯,如何?”範世榮一躬身,說着。

  範聞聽得此言,自驚喜中醒過來,卻沒有立刻接話,而是沉思着,不住在房間内來回踱步。

  範世榮見父親思量,靜靜垂手立着,等着父親的回複。

  範聞停下步子,目光幽幽,凝看着燭光,許久才說着:“不行,現在自立雖可以,但是我家根基還不能和魏侯相比,直接自立,雖可成,但難免根基不穩之患,也許邊境大将會不服。”

  範聞思慮極深,當時魏軍攻府院時,他吓的臉色蒼白,隻能癱坐在椅子上,但一旦緩過氣來,又是深沉明智之士,因此這時緩緩說着。

  範世榮聽了,又躬身問着:“還請父親明示。”

  範聞先是不言,坐在椅上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才說着:“魏侯父子雖身死,還有血脈遺留,我們立七歲的世孫為新任魏侯,誰敢不服?”

  “隻要一周時間,将府城控制,收集了府内兵将,就又有三千,那時就算萬一邊将攻來也無妨了,到時我們紮實根基,剝繭抽絲,将魏侯的權柄全部奪來,徹底掃平大患,到時這侯位就是我們範家,誰也奪不了。”

  “在這之前,我們先把實權握到手中,按計行事就可。”

  說到這裡,範聞微微一頓,露出一絲冷笑:“雖魏侯爵位目前不可奪,但知府之位卻不可不奪,明日一早就召集諸人,為我擔任知府見禮,諒他們也不敢不來。”

  範世榮聽言,細細一想,卻是心折,如果現在自立,就憑手中三百兵甲,以及搖擺草的城防軍,隻怕抵抗不了,到時一将而來,隻怕立刻開城投誠,範家立刻煙飛雲滅,步魏侯後塵。

  但是現在立了魏侯世孫,名義上還是正統,就算有将想要起兵也難,隻要獲得點時間,一切就會轉變,當下稱贊:“父親賢明!”

  範聞哈哈一笑,大手拍打在範世榮肩上:“你遠勝于你大哥,範家将來就是你的,過些日子,你就去雲崖縣當縣令吧!”

  範世榮聽言一驚,不過還是立刻應聲稱是。

  魏侯領地,有離江府和六個縣,當上了雲崖縣縣令,就有了八分之一領地,并且可以培養班底。

  但是遠離了府城,隻怕未必全是好處。

  對父親範聞的安排,到底是好是壞,還真的難說,範世榮特想念着高景,要是有他在,也許一切就不同了。

  想到這裡,心中一凜,暗想着:“父親明知我和王存業的矛盾,為什麼還派我去當山崖縣當縣令?這是考驗,還是……”

  他是極聰明和深沉的人,雖對王存業滿腔仇恨,但一想到大業,立刻就清明過來,看了父親一眼,他抿了抿尾,已經有了想法。

  就在範世榮這樣想時,山崖山大衍觀中,此時夜色深沉,雖房間中點了油燈,還是光線幽淡,顯的格外靜谧。

  王存業臉色沉郁,把手一翻,黑光一閃,一個龜殼就出現在手中。

  以指為劍,“哧”一聲劃破自己手臂,在龜殼上一抹,上面沾染大片鮮血,均勻塗抹在黑色龜甲上。

  龜甲沾染着鮮血,發出“嗡嗡”之聲,将鮮血都吸了進去,片刻後黑白之氣就浮現了出來。

  王存業盯了上去,觀看格局。

  龜殼上籠罩着一層灰黑氣,隻見無論哪一方都折了些氣運,道宮在本地的紅氣略有折損,而代表着水伯的卻折了四成左右。

  魏侯折了七成,隻有三成,而範家卻猛的膨脹向外擴展。

  範家……王存業有些沉郁,當日和範世榮結下死仇,現在範家崛起,隻怕會麻煩不小,不過轉念間,感受着身體内還沒有消化完的一團精氣,心中稍安。

  隻要自己能凝元奠基,進人仙三轉,身份地位和實力又不一樣,範家也未必能奈何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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