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贊同點頭:“這點上毫無疑問……不知此子具體怎麼樣?”
“用圓光回溯術看看就是了。”長相奇古的真人說着,伸出手指,指尖放出清光,畫了一個圈,空中就浮現出一面水鏡。
水鏡散發出波光,裡面景象漸漸清晰,慢慢露出了一個道人的痕迹,隻見這道人非常年輕,英姿煥發,周身彌漫着一種說不出的味道,使得水鏡裡總是有點模糊,不能清楚看見。
“咦,此子大有氣運啊!”氣運實際上很難直接看見,但對有秘法或到地仙境界卻是能辨别,這彌漫的奇異并不會錯認。
就要再看時,突見得出現一方金色小印,隻是一閃,水鏡就破碎了。
“是法器,還有着神靈的氣息,并且此子至少有着夜遊陰神的位階,此子還真是不得了。”少女突的一笑,說着:“此子過來,卻是誰的門下?”
幾個真人都若有所思,本來心裡沒有想法,見此都是心動了。
要是以前還罷了,現在臨着無盡大海,二十年一次出征,有着傑出弟子,不但是顔面,還是生死存亡的根基。
“隻是此子聽說很是桀骜,收到門下卻要費上些心思了。”長相奇古的真人說着這話。
“師兄所言不錯,不過卻不是重點,離二十年一次出征還有十一年,但依着此子的素質,現在就有夜遊陰神的位階,怕是有可能在十一年内達成地仙。這就有些尴尬了。”
“是,按照道律,地仙都要出征,新進地仙還沒有來得及紮穩根基就出征的話……”
衆人說到這裡,都是默不作聲,良久,中年真人一歎。說着:“這都是命數,違抗不得,這樣吧。此子入得道門,就歸我門下。”
衆真人面面相觑,少女卻說着:“這樣也罷。您是大師兄,能調用的資源最多,給此子為師卻最是适宜。”
王府此時已過亥初,有着初更梆聲隐隐傳來,天空繁星密布,涼風沁人心肺,王存業和謝襄正在聊天着,庭院裡挂着紗燈。
正說着,就見一朵彩雲緩緩移動,看似緩慢。卻轉眼就到了庭院上空,就自裡面出來個少女,就向王存業行禮:“哥哥!”
說時,又向着謝襄微禮,謝襄看了上去。隻見白素素披着金色雲肩,羅襪朱履,穿着淺黃色宮裝,天姿綽約,和以前大是不同。
王存業笑着:“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
說完就分别落座。白素素送上禮物,卻是荔枝,王存業就取來剝着,說着:“難為這時還有這個。”
“水宮存放這些能長久,故在六月買了三箱,放着呢!”白素素說着。
這時天穹墨青色,滿天星鬥灼亮幽暗不一,整個世界星光一片,謝襄吃了一個,的确是很香甜,卻有一絲苦澀。
到了現在,白素素始終追趕着師兄,現在已是師兄最大援助,自己卻一直落在後面,無聲歎息一聲,卻聽着王存業問着:“現在你水宮都整治完了?”
“整治完了,七條支河,七十裡水流,一千水兵,都整理完成,要隐患都消除了,哥哥放心,别說是别的水神,就是水伯能解了枷鎖,也奈何不了我。”
“可惜的是水伯受命于天庭,我們借口殺得原本屏山灣河神,已經是擦邊球,犯了忌諱,水伯卻是無論怎麼樣理由都不行了。”
“哥哥,水伯不行,神道卻還有路子,隻要有足夠的香火信徒。”
“晤,那要多謝信衆香火才能得金身?”王存業聽了,出了一會神,才問着。
“至少要二十五萬香客。”白素素皺着眉,幽幽望着天空:“差少點可以靠時間積累,差多了卻不能靠積累。”
“現在有多少?”
“有現在有二十七個神祠,折合起來有着五萬吧!”
“這我就幫不了多少忙了。”
“哥哥已經幫了太多忙了,特别是治病和消災減難的神箓,有着這個我遲早能傳播到全郡去。”
“扶桑的道場怎麼樣?”王存業環視一下,見得四下無人,喝一口茶問着。
“兩個道場每天有上千人參拜,很不錯了,隻是我還不是金身,卻不能委派分身前去。”
“姑且這樣就罷了,我們就多聊會,過幾日我就要去成平道了。”頓了一頓,王存業歎着:“修道之路,人仙和鬼仙之間有凝聚真種這關,接下來有着自淨身心這關。”
自淨身心就是心魔這關,心魔說穿了,就是身心中異端,潛伏在心田識海中,要不淨除,就會随法力增長而增長,越到後來越難,而之前人仙卻不能發覺,所以成熟道門渡得心魔,都是在凝聚真種後,内視靈光,才進行。
可以說,要是把這關留到别處,就是旁門了,正宗和旁門區别,在道法上隻有一個标準,就是符合大道,不多不少。
心魔和善惡無關,是内外之别,所以有“殺得衆生千千萬,一片大雪真幹淨”之說,當然道門裡最佳的方法就是用真火反複煅燒,将雜質盡數煉去,有着“真火一燒鬼神哭”之說。
當然也可用水磨功夫,打熬心性,因法力和心性相關,心濁法力就濁,心清法力就清,但這花費時間太長,往往要十年左右,在古代可取,在此時卻不可取。
這關王存業根本沒有經過就通過了,這卻是依靠着龜殼淨化,誰說心性不能依靠外物?說穿了在道家世界觀中,心身都是一氣所化,并非什麼虛無飄渺之物,心性本質也可淨化。
隻是心性極細,卻很少有着外力能淨之罷了。
“自淨心魔過了。卻還有風刀之劫。”王存業說到這裡,想起當日陰神出竅,被風一吹,宛然萬千刀子淩遲,不由微微色變。
“這些都過了,還有陽光火海之劫,卻是好大的油鍋。這關基本上很難靠自己渡過,必須尋得六種靈藥制成的赤陽迎劫丹,這六種靈藥。都被道宮壟斷,不入道宮怕是尋不着了。”
“至于成就地仙的五行之精,更是難以尋着。”王存業說到這裡。不由苦笑。
地仙攢簇五行,練就五氣融于一身,其中五行之精必不可少。
别的不說,散修這二關都過不了,無論是六種靈藥,還是五行之精,這都是戰略物質,相當于地球上“鈾”一樣,靠自己力量想尋得六種靈藥五行之精,雖不是絕對不可能。但真是夢呓一樣。
當然成就了也就有大神通,别的不說,據道經記載,渡過風劫就不懼地府刀山之刑,能在太陽下神遊的陰神。地府油鍋之刑就無可奈何了,要是渡過了地仙,就可地府勾名,真正名錄仙籍。
白素素聽到這裡,苦笑:“我們神道怕是更艱難,傳教也好。香火也罷,都有因果,久久自有劫氣。”
說到劫氣,她不由打了寒戰,衆人都是默默無語,仙道神道,都是舉步艱難。
蜀崗府運河在郡前繞了一個半灣,非常繁華,卻是業侯之地。
客船靠上碼頭,旅客紛紛下船。
洛水上了碼頭,身材修偉,穿了一襲青衫,才下來就見着一個中年人迎上,行把臂禮,透着親熱:“哈哈!江兄弟光臨蜀崗,兄弟我極感光彩,歡迎歡迎!”
洛水笑着:“哈哈,能獲得閣主的親迎,我也極感光彩啊!”
這人卻是蜀崗府大風閣的閣主崔元信,卻是大有名的人物,而能獲得他接見,洛水此時的身份卻自然不凡——青河劍客的兒子江雲海!
話說蓬萊道宮最中意的還是武林,為什麼這樣簡單一想就理解,官府都受到道宮注意,商人太過謀利,武林卻魚龍混雜,使人難以一一辨别。
但對蓬萊道宮來說,武林是股很大的力量,武道先天如果年紀不大的話,引入道門就往往可轉成劍修,并且激烈的武林往往可以使一些弟子受到磨砺,因此蓬萊裡很大一部分弟子都有着踏足中原挂劍遊學的經曆,這自然有不少武林身份!
事實上,蓬萊道宮在中土至少有十個堂口,上千個可以經過考驗的身份。
兩人說了些話,一起而去,在城南就是崔兄占地寬廣的府第,飛檐重角,樓台掩映,洛水望着,不由贊着:“好一座府第!”
崔元信浮起一抹笑容,低啞的說着:“這是我曾祖造着,曾祖曾經考過進士,當過官,所以才能造這個府邸。”
洛水點點頭,按照禮法,百姓和官府的住宅都有體制,這種宅子隻有達到一定品級的官員才能居住,就算現在朝廷衰退,放寬了不少,但也不是普通人能住,就算是大風閣閣主也不行。
當然有這個家世恩澤就不一樣了。
進了裡面,卻是三進院子,有着回廊徑道,有着花園,到了一處大廳裡入坐,上了茶,洛水就說着:“小弟還有一事,請閣主幫忙。”
崔元信笑眯眯說着:“賢弟請說,隻要我能幫上,自義不容辭。”
洛水取出一張圖卷,說着:“閣主請看,我要尋着這個人。”
崔元信接過,掃看了一眼,卻是一個少年,模樣很是清晰,這卻是老道房中女冠所見而畫。
要不是此子身上籠罩一層迷霧,始終難以用神通來尋找,也不用這個苯方法。
崔元信想了想,說着:“既是這個小事,愚兄自義不容辭,賢弟放心。”
頓了一頓,又說着:“賢弟遠程而來,必是乏倦了,請先歇息,晚上我開宴為賢弟洗塵。”
洛水躬身行得一禮,說着:“謝閣主。”
說完知道這就是辭客令了,退了出去。
見洛水離開,崔元信說着:“你怎麼看!”
屏風後轉出一個中年人,若有所思,說着:“青河劍客名動七郡,大是不凡,就不知此子得了幾分真傳。”
“閣主,這個尋人可以尋,但要看最後尋着是什麼人,要是能給的人就給了,結個善緣,要是惹不起的人,就可以推辭尋不着就是了。”
崔元信聽完,點點頭說:“你說的是,就按照這個章程,晚了設宴,你一起出席,探探這人的底,要真得了青河劍客幾分真傳,明天就把圖像發向各個亭口,要是庸碌無能,打發了五十兩銀子就是了。”
“是,閣主!”這人小心翼翼應着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