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黃昏,晚霞橘黃,愈來愈黯淡,最後變成灰黑。
轉眼已是第十七天,早就進了海,王存業估計了下,這船在江裡速度可達一小時二十裡,在海中能一小時五十裡。
一處艙室中,青囊裡的一顆明珠,照得房間裡幽幽明亮,王存業在小案上鋪着字筆,若有所思。
這卻是在回憶着尋仙路的事迹。
李西山,本是富家子弟,生活奢靡,數年間把家産耗盡,以緻親朋離散,無顔見人,後遇一位老者,兩次贈以巨金,不出數年又揮霍殆盡,最後終于回首修道,并度過尋仙路,得以成仙。
崔玄之,愛花惜花感動花仙降世,傳授法門,使之成道吳假寄,此人博學多識,性情孤峭,酷愛梅花,在家宅四周遍植梅樹,五十歲時舉行尋仙路,三年大成這些記載,都是厚積薄發,往往都要四五十歲才成就鬼仙,至于尋仙路那時更是記載很少,不過大部分都沒有動用多少武力和法力,而往往是行路千裡傳播道學,或有所證悟。
這情況也是正常,那時古代成仙者,都是零星孤證,所學不可能有着系統嚴密的道法,神通法力不多,自然不可能太過功利。
王存業起身在船艙裡徐徐踱步,沉着臉尋思着,這些例子并沒有多少借鑒。
三百年前,尋仙路雖有傳播道法的用意,根本卻是一種道心磨煉,但到了現在,如果王存業僅僅是磨砺道心,拿不出成績來。怕是很難通過道宮的審核――一旦有了組織,就必有利益。
正沉思着。就感覺到船艙颠簸,外面還有着陣陣呼喊聲,非常嘈雜。
自人仙圓滿,王存業五感增了數倍,聽見外面種種,隻是等閑,聽得這種情況,卻隻是心中微微驚訝,就開了艙門,出了船艙。向甲闆上走去。
到了甲闆上。頓時視野開闊,隻見雲層低低壓下,遮蓋整個天空,船身不斷颠簸,海浪一浪高過一浪。這還罷了,卻見着不遠處盯着一條船,王存業目光不錯,隻是一見,就見得對面甲闆上持矛持刀的人。
海賊!
王存業頓時意識到這點。
甲闆上船長正在安排着水手,水手紛紛拿出長刀長矛,不少人拿出皮甲穿戴,而船長不時發出号令,調整方向。
青田長盛上了甲闆。身後站着四個武士,目光凝重的看着。
幾次調整着角度,但後面這艘船緊盯着不舍,半個時辰,兩船已不足一裡。
身後跟的明顯是海賊專用船,個子不大。速度快,遠遠能看見對面船上持着長矛、撓鈎,還對着大聲叫喊,隐隐是威脅的話語。
随着距離接近,船長神色冷靜凝重,指揮着預備着。
“轟”一聲,接舷了,海賊立刻紛紛放出撓鈎,一個踏闆就落了下來,海賊船一聲大喊,撲過來七八個海賊,舉起長矛刺殺,而在本船上,船長一聲命令,也有不少水手舉矛而刺。
“殺!”跳闆上長矛相互刺殺,殺聲震天,隻見這船上大部分都是海賊,紛紛湧到接舷,一路砍殺而來,船舷口血肉橫飛,密集的人讓所有人無法閃避,隻憑着各人的運氣和刀法來争個生死。
一個扶桑武士揮着長刀撲了上來,這人顯是有着相當的刀術,隻見刀光一閃,對面一個水手就是血花一閃,跌在地上就此斷氣,後面跟着七八個武士,和海賊明顯區别出來,一路殺上去,擋者盡被砍殺,露出一段缺口,這幾個武士跳過了甲闆,别的海盜都蜂擁而上。
本船上四十個水手左右,海賊船上有五十,在甲闆上生死相博。
船長持着長刀和一個扶桑武士相戰,兩人一時分不出勝負,但在别處,有着武士的沖擊,水手節節後退。
而在這時青田長盛臉色凝重,一揮手,兩個武士“嗨”一聲,拔出長刀,撲了上去。
就在這時,對面海賊船上,立出三個弓手,頓時三支箭射了上來,隻聽“噗噗”二聲,撲上去的二個武士,其中一個中箭,長箭毫不費力撕開這個武士的身體,在後背透出血淋淋的箭尖來,這個武士頓時跌在了甲闆上,鮮血飛濺,眼見着不活了。
“殺!”海賊士氣大震,一路殺上來,對着沿途水手揮刀砍殺,鮮血飛濺,這時,連青田長盛都變了色。
一個沖上來的武士,見得王存業立在甲闆上神色自若,不由大怒,呐喊一聲,揮刀砍了過來。
王存業冷冷一笑,瞬間抽出劍來,隻見劍光一閃,這個武士應聲慘叫,跌了出去,半片腦袋炸開。
王存業既出手,就不再留情,踏步而上,每步必殺一人,隻見一路上去,寒芒閃動,必有海賊中劍慘叫,凄厲之極。
這時并不用劍氣,卻大砍大殺,鮮血飛濺,肢體飛濺,隻是幾個~~-更新首發~~呼吸,就殺得了七八個海賊。
這時一聲喝令,對面海賊有着船長,海賊受到指示,頓時直撲向王存業,王存業冷笑一聲,一劍一人,鋒芒所至,紛紛倒下,頓時一地屍體,濺得甲闆上一片片的鮮紅。
就在這時,一個武士撲了上來,長刀一閃,破空疾至。
青田長盛驚呼一聲:“迎風一刀斬!”
王存業移上六寸,對手一刀的确有些玄妙,可以看到長刀在空中沿着一道弧線擊來,卻隻是伸劍一點。
這一點擊在刀上,對面武士全身一震,倒跌出去,王存業高嘯一聲,沖了上去,躍到了海賊船上,頓時一片混亂。
王存業大步而上,一腳踏在了一個跌倒的海賊腦上,這腦袋頓時和西瓜一樣爆裂,紅白飛濺着。
劍光又閃,攔截者都紛紛跌下,殘肢斷臂到處都是,血液流了一地。
見此情況,才自生死關頭脫離出來的船長和水手,都不由目瞪口呆,持着刀矛呆立着,青田長盛不由眼睛發亮,喃喃的說着:“劍豪啊,不,是劍聖呐!”
甲闆上鮮血飛濺,又一個武士中劍,長聲慘嘶,海賊雖兇殘,哪見過這種情況,終于崩潰了。
隻見幾個海賊立刻跪了下來,不住哭訴哀求着,唯一的就是這話聽不懂。
雖武士階級和商人階級都以說漢語為榮,但一般扶桑人說的還是草語,有人跪人,頓時海賊紛紛跪下,用顫抖身子跪在滿是鮮血甲闆上,不斷顫抖着。
還有着一個武士卻不肯投降,呐喊的撲了上來,隻見劍光一閃,一顆頭顱就飛了出去,鮮血噴出三尺,這個無頭屍體還舉着刀,直直撲上,卻奔到了船舷口,直直跌了出去,落在海浪中,轉眼就消失不見。
“饒命,我們服了!”見此,一個武士丢下長刀,跪了下來,用的卻是漢語,讓王存業聽明白了。
見首領都跪伏了,餘下的海賊和武士都在王存業面前跪了下來,一時間殺聲就停了下來。
“饒命!”海賊不斷磕頭,語音發顫,一眼掃過,隻見得五十個海賊,隻餘下十幾人,其中隻有二個是武士模樣。
王存業心中一動,這次去扶桑之國,要成些事,就必須有着人手,這青田家可以合作,卻不能依靠,這些海賊卻也可以用着。
特别是兩個武士,看情況是所謂的“浪人”,但刀法不錯,又會漢語,卻可以用事。
當下就不再殺戮,轉身回了原本大船的甲闆,對着青田長盛說着:“這船和這些人,我收了。”
青田長盛一怔,明白過來了,說着:“明白了,我這派人過去打掃和問話。”
王存業點了點頭,回去艙内,話說剛才鮮血飛濺,雖沒有受傷,卻也沾染不少,就要回去換衣。
過了半個時辰,一艘大船和一條海賊船,在這片海域緩緩航行。
青田長盛坐在了船首,甲闆上沖過,隻是還存有不少暗紅血迹,下倉不時傳來慘叫聲,卻是傷員。
不過按照海上規矩,戰死的人都是扔到海裡,現在船上已經見不到屍首了。
船長狠狠盯着不遠處的海賊,手緊緊握着刀柄。
剛才一戰中,船上四十人中陣亡了十一人,傷了九人,其中有五個重傷,怕是難活了。
海賊死了二十七人,有十一人負傷,活着完好的隻有十一人,包括二個武士。
這種血海深仇,讓船長恨不得将這些海賊全部殺了,但隻要想起王存業剛才武功,還有着冰冷的眼神,就讓這個漢子不由冒出一股寒氣――現在餘下的十幾人,還不夠這人一刻時間砍殺。
這時,過去溝通的一個武士跳了過來,對着青田長盛低聲說着:“問清楚了,是稻田家的人,船上還有着一批貨物,大體上值五萬貫,還有一萬兩白銀,五百兩金子。”
青田長盛聽了先不作聲,這筆貨可真的讓人心動。
要知道二萬石,五私五公的話,每年也隻能收一萬石,當然由于扶桑的特殊性,米一石是一百五十斤,相當于黃金一兩。
但是就算這樣,這筆貨也相當于六千石了。
過了良久,才拿定主意,問着:“是稻田家啊,聽說已被覆滅了家名,不想還敢出來作一票,稻田家還有人在上面麼?”
“沒了,稻田家嫡子稻田新政在上面,已被砍殺了。”武士回着。
青田長盛點頭,這就好辦多了,說着:“把這兩個浪人尋來,過會進艙給王大人問話。”
“嗨!”武士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