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邪教據點一滅,和王存業想的一樣,剩餘四個據點,并沒有遇到半點阻,小神的廟祝人心不齊,又沒有戰鬥經驗,被一打就懵了。
隻有最後一個廟,有着幾個堅守,費了點事,進去砍殺了,甚至連有效的反抗都沒有形成。
各個據點都派了些人留守,一半軍隊返回城中,這時就是上午了,此時各鄉轟動,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屬于王存業了。
這時王存業對四周道人說着:“這次能這樣迅速全滅邪教,全靠諸位了,這件事情也已辦完了,我們兩個就此回去和道正交割任務,還要趕回去考核呢!”
王存業說着,又稽首說着。
這話一落,玄夜玄清都臉色轉好,這明顯是不争功了。
玄夜稽首說着:“我為兩位執事尋輛馬車。”
修士雖有神通,但顯示神通是不得已,再說王存業和楊玄,也沒有資格時時顯示神通,這能有車乘最方便不過。
片刻,就有着一輛馬車都帶來,兩人再次稽首,登了上去,當下沿着路不快不慢的前進着。
“道友,我們這次來到安南一趟,大部分時間都作事,卻是耽誤了這一片大好風景啊!”王存業指着馬車景色。
遠處是一排排田野,綠油油長勢喜人,這時大雨停歇,雨後空氣帶着幾分靈氣,草木上還有未落盡雨滴,晶瑩剔透,閃爍着七彩的光,王存業不由深吸幾口,這的确令人心曠神怡。
楊玄這時完全鎮靜下來,語氣變得流暢:“是啊,可惜的是,我們卻沒有這機會了,還是要趕回道門要緊。”
兩人說笑着,情緒都漸漸平靜,不多時翻過一個山崗。前面是一處小村,離得府城卻是不遠了。
看着山下小村,楊玄心裡一沉,王存業順着目光看去,下面有些殘破的小村,正是圍剿的第一站――小楊村。
王存業默不作聲,片刻才說着:“不想你我遇山翻山回來,居又到了這裡……過了這裡前行五裡。就是府城了!”
最後一句是對楊玄說着。楊玄聞言,應着一聲:“是,快要到府城了。”
馬車繼續前行。有的人家靜寂無聲,有的人家喁喁低語,卻是遇到官兵在村不敢大聲說話。再行一段,傳來凄凄切切的哭泣聲,還有着詛咒和罵聲,兩人聽了一怔,這聲音熟悉的很,正是當日接待于他們的一家人。
王存業沉思片刻:“你我且過去看看,一場緣分,路過看見了,不是大事的話。就幫幫好了。”
“脫了外面道袍再去吧!”楊玄靜靜的說着。
王存業聞言,點點頭,當下兩人脫了衣服下了車走了過去。
沒有幾步路,就到了昨夜裡住的小院落,門開着,就見得院中,老者跪在地上。手裡捧着一個破碎的神牌,不住的哭訴着,中年婦人在後面更是不斷落淚。
地上才剛剛下過雨,很是潮濕,寒氣重。接觸久了,這些凡人沒有法力護身。恐怕就要落下病根。
兩人見此,到了院内出聲說着:“老伯,你這是為何?”
老者聽得語,擡起頭來見得是先前兩位香客,說着:“昨天夜裡城裡官府和道士,把元水娘娘的廟砸了,我家孫女的病,又沒着落了!”
修士滅殺元水女神,王存業和楊玄自都在場,但這些信衆卻沒有上前就被官府鎮壓下去了,眼前兩人脫了道袍,自更認不出,隻道是先前的香客。
中年婦人鞋子都濕透了,低聲說着:“沒了娘娘……孩子就抵受不住,眼見着氣色就不好了……”
兩人對視一眼,楊玄眸光一閃,說着:“且讓我看看,或許還有救。”
此時哪怕有一絲希望都行,老者雖不抱什麼希望,但也把兩人帶了進去,進了房屋,就見得先前小女孩躺在床上,床邊還放着半碗草藥,顯沒有喝完。
王存業默不作聲,細細打量,見得她神色比昨夜更差了不少,見得諸人,嘴微動着,卻沒有說出話來,按照口型,小女孩是喊着“爺爺”!
幾次努力說不出話來,這小女孩眼一閉,幾顆眼淚滾過了下來,自枯瘦的臉上垂了下去。
王存業見得,默不作聲,伸入懷裡摸了摸。
楊玄見了,也不作聲,摸出幾根銀針,說着:“我會些醫術,且試下。”
王存業看去,見着楊玄一根根銀針紮下,漸漸,女孩臉上呼吸漸漸平穩,有了一絲絲血色,見此,老者和中年婦人都是大喜,激動眼淚橫流。
再過片刻,小女孩沉沉睡去,神色安詳,呼吸相對穩定,中年婦人先看呆了,隻是一眼含着淚凝看着,這時乍然驚醒,雙膝一軟跪下,哽咽着說:“你們二個定是神仙轉世……您救救我的孫女吧,她才七歲!”
“别這樣說,起來吧!”楊玄抽出針來歎息一聲:“老伯,這隻是緩一緩病情,我去府城中尋一副方子來,到時服用自會好着!”
老者隻是連連點頭,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我們回府城吧!”楊玄微微一頓對王存業說着:“老伯不要送了,你且回去,且等我們拿藥過來。”
老漢點點頭,卻是不在送了,目視王存業與楊玄遠去。
兩人出去,雖不下雨了,地下的泥水還深着,不過這難不到這兩人,上了車,車繼續前行。
先一陣沉默,片刻,王存業問着:“情況怎麼樣?”
楊玄收了笑容,說着:“她是不行了,剛才我隻是用針法度過一些真元,讓她能好好休息一下罷了!”
王存業聽了,默不作聲,這樣一路無話,直到府城,又走一陣,到了道宮前,下了馬車,就有着道童帶着進去。
進了執事大殿,将事情一一記錄文件上,王存業和楊玄再穿過長廊,進了道宮正殿。
“弟子王存業(楊玄)見過道正!”兩人都是稽首。
正殿中,道正安坐,微睜開眼打量着眼前兩人,才淡淡的說着:“你們這次做的不錯,沒出什麼纰漏,這樣的功績,就是在雲牌上都能重重記上一筆,你們把雲牌交上來,我批上結語!”
本來就是為了這個而來,兩人躬身應着:“是!”
把雲牌奉了上去,道正接過,沉思片刻,單手一按,雲牌上符文閃動,隻是不等兩人細看,異象就消失不見。
“你們住上一夜,明日啟程吧!”道正說完,将雲牌交予兩人,不在言語,閉目端坐,兩人隻得退了出去。
出了去,二人别過,王存業漫步行向北,這走廊不長,片刻就到了北面,一重樓閣隐現,說不出的肅穆。
在門口遞了雲牌,掌閣的弟子稽首說着:“執事大人,您可以閱讀此經閣,隻是不能上樓,還請見諒。”
王存業點了點頭,進了去,見得一層中有幾個道士在閱讀着,裡面還設着凳子可供着閱讀,王存業一個也不認得,也就無所謂了。
進了去,查着書架上的書籍,到了醫字部,連連翻了半個時辰,突尋出了一部,細細看了,看了片刻,合上書本,返身去了大殿。
殿中道正還在安坐,王存業上前一步,躬身稽首:“道正,弟子有一事相求。”
良久,道正出聲:“何事?”
王存業再次稽首:“特求道宮沸元生髓丹一顆,還請道正賜下。”
“沸元生髓丹?”道正眼睛眯着,看不清神色,過了片刻,又就喚道童過來:“你去丹房再取沸元生髓丹一顆過來!”
“是!”道童聞言,躬身朝丹房去了。
王存業雖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味,當下躬身謝着:“弟子謝過道正。”
道正默不作聲,過了片刻,道童取過一隻瓶子,裡面有一顆沸元生髓丹,置于道正面前。
道正一彈,予了王存業,說:“你且拿去。”
王存業示又是躬身稽首:“多謝道正。”
退了出去!
一小時後,一輛馬車奔馳在道路上,趕到了小楊村,到了村前,随着一聲嘶鳴,車子停了下來,王存業下車将銀子予了,向着院落而去。
到了院前,突聽見有着人聲,遲疑了下,就沒有立刻進去,隻是傾耳聽着,裡面傳來了聲音:“這丹分成一半服下,三日會有骨髓麻癢,卻屬正常,勿要憂慮,七日後再服一半,半月就可下地。”
“這不可聽信庸醫之言,與别的藥物混合服用!”
王存業聽了,無聲一笑,取出五兩銀子,連着瓶子壓了上去,就轉身離去,過了片刻,就有人出來了。
隻見這人穿着青杉,體态潇灑出來,正是楊玄,楊玄見兩人還是送出,擺手說着:“不必跟來了,你們回去照顧吧!”
說着,就漸漸遠去,楊玄緩緩而步,腳步橐橐有聲,似乎若有所想,轉過了一個彎,突一怔,見得了王存業。
兩人一笑,并沒有說話,都是踱步而行,許久,王存業才開口說話:“你在想什麼呢?”
楊玄看了一眼王存業,有些驚訝,看着夕陽沉吟片刻,才說着:“我這人就是有些矯情,心裡有着一個念頭,看着這個小姑娘,我就想起了囡囡,長的真像!”
王存業聽得了,半晌都沒有說話,過了許久,這個楊玄才自失的一笑,補充說着:“這囡囡就是她的女兒。”
這話沒有頭尾,王存業停了腳步,想起畫在千卷圖上的那個女子,頓時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