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細雨朦胧一個中年武士率領着軍隊正在爬着山谷,他蓄着長長鬓發,薄薄嘴唇緊閉着,粗黑的兩條眉毛下面有一雙深沉的眼睛,整體顯得很精悍,這人就是井田宗信。
井田宗信看去,山中霧雨朦胧,五十米外就不見人影,不知為什麼,寒意漸漸升起。
井田宗信見着天色暗淡,心中不安,說着:“離着近田家還有多遠?”
“剛剛探查,還有三十裡山路!”
“三十裡!”井田宗信既感到不安,又有些遲疑,三十裡的話,隻要一個時辰就可以抵達。
遲疑了片刻,馬鞭一甩:“命令繼續前進,趕到敵城前駐紮!”
“嗨!”井田軍應着,但因着春雨,道路泥濘,繼續行軍的人個個又冷又餓,不由發出了牢騷。
就在這時,埋伏在一個山坡的佐佐木小次郎目光炯炯,一時沒有說話,四周安靜着,隻有呼吸的聲音,不少人都緊張的握着自己的長刀。
“諸位,用飯吧!”佐佐木小次郎說着。
各個武士都默不作聲,但是足輕卻個個眼中冒着綠光,他們一年也未必能吃到完整的白米飯團。
有人把盒子打開,每人一個飯團,開始迅速分下去,接到的足輕都吞了吞口水,鄭重接了過來,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聽着,主公說了,隻要這次打敗了井田宗信,奪了應得的土地,所有在場的人都可以編入武士的行列,都能吃到米飯。”佐佐木小次郎作出了最後的動員,衆人都壓低了聲音,又異口同聲說着:“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不是扶桑的人,根本無法理解飯團的意義,許多人一輩子都沒有吃過飯團,就算是武士,低級武士也往往都吃着水多飯少的泡飯,這種包着海苔,灑着點鹽的雪白飯團,都是夢裡才有的奢侈品。
正是這一團飯團讓在場的人都看見了希望。
佐佐木小次郎先不作聲,觀看着,見着長蛇一樣的隊伍已經拉到二裡路,首尾不能連接,并且隐隐看見大将的旗幟時,就大聲喊着:“諸位……”
在場的人都肅然站立!
佐佐木小次郎兇狠目光從在場的人臉上逐一掃過,說着:“殺,殺下去,殺掉井田宗信,脫離農民和浪人!”
“嗨!”在場的人,都是經過訓練,都知道這戰對自己的意義,當下目光裡都閃着殺氣,應着。
随着佐佐木小次郎一聲令下,三百個士兵頓時沖鋒了上去。
佐佐木小次郎第一個沖入敵陣,刀光一閃,兩個敵兵就應聲而下,這慘叫聲音極其慘烈。
“殺,殺過去,讨取敵将!”
“不好!有敵襲!”短暫甯靜,井田軍頓時大亂,立刻有人驚慌大喊了起來。
三百人的沖鋒,帶起的殺聲,就足以震撼敵軍。
一照面,就有長刀砍殺聲音,頓時慘叫聲不絕于耳。
井田宗信聽到殺聲,立刻醒悟,抽出長刀,喝着:“吾家旗本何在,立刻組織作戰!”
此時,不遠處殺聲響成一片,敵軍非常明确的直撲向自己本陣。
不少武士就在附近,立刻有人響應,就在這時,眼見着遠處一個武士撲了上來,攔截過去的人都紛紛被砍殺。
“家督,不好了!”附近有人高喊着,這時足輕本能閃避逃散開來。
井田宗信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這人是四國有名的劍豪佐佐木小次郎,眼見着此人撲了上來,在前面抵抗的人都被連連殺死。
頓時大驚,喝着:“誰讨取了此人首級,賞一百石知行!”
幾個武士聽見了賞格,沖了上去,但是隻見劍光一閃,帶着人齊聲沖殺,幾無人可擋,連綿不斷的慘叫聲在面前不斷響起!
井田宗信目瞪口呆,突然之間發覺這人已沖到了眼前,突咬着牙呐喊一聲,沖了上去。
刀光一閃,隻聽“噗”的一聲,一顆首級就飛了出去。
“我佐佐木小次郎讨取了井田宗信!”佐佐木小次郎立刻使人高喊着。
頓時一聲連着一聲,整個戰場都響徹着聲音,實際上這隻是突然襲擊,導緻的慌亂,隻要井田宗信再堅持一刻時間,就可以反應過來了,但是此時井田宗信一死,原本有些組織的井田軍頓時崩潰了。
佐佐木小次郎大聲喊着:“伏地投降者不殺,伏地投降者不殺!”
崩潰的井田軍紛紛伏下,還有抵抗的人都被亂刀砍死,一時間血流成河,等到殺聲而停,短時間隻剩二百五十人的隊伍,突痛快的笑了起來。
此戰大家都覺得比想象中輕松,襲擊前,大家都有了必死的覺悟,但一次沖殺,就成功了。
“這次勝利真輕松啊!”半羽大忠說着。
佐佐木小次郎笑了:“主公說,這就是農兵和武士的區别,清掃戰場吧,按照主公的吩咐,我們隻占領吹青河以南三千石!”
“佐佐木大人,為什麼?井田家的主力已經崩潰,為什麼不一舉攻滅?”
“混蛋,攻滅了,我們也占不住,周圍豪族看着呢,我們現在占吹青河以南,就足夠了!”
話說的粗魯,但誰也沒有惡感,大家都肅然起敬,在這情況下,還能保持清醒,這真是大将。
當日下午,天空依然烏雲密布,雨水“啪啪”落下,這一場戰争,當場讨取首級一百五十七顆,讨取武士十七人,井田家頓時風雨凋零。
井田宗長接到消息後大驚,卻第一時間派了使者求和,而接到命令的佐佐木小次郎,同樣立刻開出了條件。
當夜,井田宗長寫下了安堵狀,将吹青河以南三千石交給了近田家,并且出二千貫售賣了武器,而得以将五百足輕和武士帶回家。
這舉措的确非常及時,井田宗信在這幾年,通過擔任首位家老,欺負着不滿十歲的羽田家少主,把領地擴大到九千石,激起了羽田家無數人怒火,這時臨彬城接到了井田宗信陣亡的消息,立刻政變,将井田宗信在臨彬城的人全部殺了,并且第二天就集了千人讨伐井田家。
井田宗長迅速反應給井田家帶來了生機,上千人在雨天中厮殺了三天,不分勝負,都筋疲力盡,進行談判後各自撤退。
櫻館雨水打下,朦胧成了一片,模糊不清,但是走廊裡都跪了一片。
大廳内,七個家臣都跪在左右,慶信和王存業都坐在了主位,這時正有消息傳了過來:“井田宗長經此役,辭去了在羽田家一切職司,可以說是破門而出了,但還保持着五千石左右。”
“羽田家重掌大權,但領地被蠶食嚴重,目前直領隻有九千石左右!”
王存業聽了,笑了笑:“羽田家少主太年幼,井田家元氣大傷,幾年内我們都安枕無憂,這都是你們的功勞!”
“佐佐木小次郎,你知行加到三百石,松前正長、櫻木本勝、簡木守野,你們增到二百石,津山幸平,賞你一百五十石知行,半羽大忠和小崎忠三郎,賞五十石知行。”
“雨停了,就立刻就封!”實際上近田家除了神社,現在控制的是三千五百石,一下子封去了一千一百五十石,三分之一左右!
“嗨,多謝主公大恩!”七人伏身叩拜,都是喜悅。
“參與戰鬥的二百五十人,都許配帶小太刀,都是備軍士兵,不屬于武士,但在平民之上,不事生産,專于武事,由本家每月支付俸祿,每人每月五百文,米一石!”
這就是半武士了,佐佐木小次郎問着:“二百五十個,每月五百文,米一石,總計每年就要支出135貫,米3000石,本家無法承擔吧?”
現在近田家直領是二千三百石,每年能獲得不過是一千二百石左右,這裡面就差了一大半。
王存業擺了擺手:“本家有大量金銀,缺的可以去購買,神社也會支援些,但争取在三年内,能自己承擔,因此你們不可懈怠,明白不?”
“嗨!”這就是三年後要攻略新地了,七人再無異意,伏身叩拜,而消息傳了出去,跪在走廊的人都歡呼起來。
随着歡呼,一直波動的近田家氣運,就漸漸分明,絲絲赤氣自虛空中透出。
這時春雷在雲層蜿蜒,照亮着天空,武士都退了下去,王存業望着不斷落下的雨水,目光一閃,轉瞬即熄。
下一刻,青氣氤氲,漸漸寂靜,大廳裡卻多了一個人,正是曹玄,他微微笑着:“恭喜,經此一戰,近田家算是站住了腳跟了。”
王存業露出一絲笑意,擺了擺手:“不過是遊戲罷了,相國這次過來,想必又有所教我!”
曹玄沉吟片刻,說着:“我帶來了大将軍的意思,大将軍表示歉意。”
王存業沒有回答,面沉如水,曹玄也不意外,笑了笑:“這是大将軍的賀禮,請看。”
說着,就取出了一個金黃色的立柱。
王存業看了看,一時不知究竟,曹玄就微微而笑,取出催動,王存業看得真切,隻見此立柱開始吸取周圍靈氣,一絲絲一縷縷百川入海吸至裡面。
曹玄就說着:“真人氣運和悟性都是頂尖,但力量就是力量,不能憑空而得,這個稱玄黃柱,能自主吸取靈氣,雖容納有限,隻對地仙以下有效,地仙以上效果不大,但也可稱至寶。”
王存業聽了,頓時不語,曹玄見了,就知道心動,笑着:“有此寶在,地仙每日可以多一倍的進度,最奇妙的是,還可專門吸取陽氣,在埋骨之地都可。”
這話一落,王存業就被擊中死穴,頓時動容,沉吟良久,歎着:“果我也是庸人,食言而肥了。”
曹玄聽了,不由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