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鎮此時接近淩晨了,雨終于變的越來越小了,漸漸停止,雲開雨消,這時天色微明,天際紫氣初現,黯淡月亮,隐現高空上。
“快,趁着還沒有人出來,趕快去櫻館。”藏次郎命令着,連夜快帆,終于在淩晨前靠岸,并且趁着沒有大批行人上了岸。
當然完全隐瞞是不可能,隻是隻要不被衆人知道,這就足夠了。
馬蹄踩在街道上,濺起陣陣積水,水huā四濺成片片漣漪,細雨繼續在濕漉漉的路面上下着,街道左右住宅的高高圍牆聳立在黑暗中,這裡都是富人居住的街道。
再行一段路,郁郁蔥蔥的樹木投下陰影,一處住宅漸漸落到眼中,這就是櫻館,在這種雨水漫天的天氣中,能見度極低,看見就說明很近。
這時偶然有着住宅,開始點燈了,隐隐約約傳來一點活力。
馬車慢慢過去,停在大宅院的門前,車夫對藏次郎說:“大人,櫻館到了。”
藏次郎不言,跳下馬車,跺了跺腳,眯起眼睛看着,的确是櫻館,臉上有點疲倦的神色一下子消失了,拉開上衣,取出鑰匙,上前就開門。
門開了,頓時就說着:“下車!”
随着藏次郎的呼喊,車上一衆人下車,走了出來。
“把馬車開進!”藏次郎轉身揮手,走了進去,這時裡面也被驚動,幾個留守的仆人都點亮了燈。
雨水繼續下着,衆人都是渾身濕透,但這都不能掩蓋他們的心安,進了這裡的櫻館,讓他們有着脫離危險的安全感。
“把東西都搬進去,還有,所有人輪流洗下換上新衣。”這時惠子出來說着,開始行使着管家權力。
藏次郎盯了她一眼。沒有繼續說話,到了櫻館,就是内部了,這時惠子作為管家行使着管家權力名正言順。
黃泉比良坂這算是一個很大的草原。密密麻麻的鬼軍圍着一人,檢查着四周,就在這時,大将猛的站起,心中警戒,絲絲灰紅之氣,而強上數倍的鬼軍軍官。頓時圍着大将護衛。
果是瞬間,一道人影浮現,大将幽光一閃,頓時傳出信息,要着附近大将靠攏,并且令着鬼軍上前。
“哼。”王存業發出冷哼,長劍直指天空,爆着:“雷!”
就算是黃泉比良坂也壓制不住。隻見一層層電蛇在天空遊走,瞬間彙集,形成一道雷霆。直降了下去。
“轟!”雷電炸開,方圓十米之内,鬼兵和軍官都連悶聲也沒有,化成灰灰,而大将奮力抵抗,炸成焦黑一塊。
不容着再恢複,劍光一閃,一點點陰綠光芒炸開,宛然煙火,又徐徐消散。鬼氣森森。
“又殺了一個大将!”王存業冷笑着,識海中,新收入的大将,變成一隻黑色巨犬形态,周圍凝聚着死亡和戾氣,詭異恐怖。卻比前二次還要強大。
但是這對着龜殼毫無意義,它放出黑色光芒,隻是一掃,這大将魂魄一下覺得心神搖動,勉強對抗着,又一道黑光掃過。
這大将魂魄嘶聲慘叫,卻再也抵抗不住,猛的炸開,化成上千個碎片,被龜殼吸取入内,化成絲絲泉水注入了靈池中。
就算這樣,王存業還是感到一陣力竭,同時有一種麻木感。
法力并不能代替精氣體力,一夜戰鬥五十次,連連砍殺三個大将,三千鬼軍,就算法力得到補充沒有枯竭,但連番激戰,體力已經疲憊不堪,下降到五成以下,這已經非常危險了。
要是地仙境界,**和法力貫通,也許可以以法力補充精力,但是現在卻不行。
隻是自己撐不住,但計算時間,淩晨快要到了,黃泉比良坂不過是法陣,在夜裡還可,一旦太陽而出,整個法境就維持不住。
到時一舉化成劍光,誰能抵抗?
隻要一點縫隙,就可超脫出去,到時是戰是降,就随着自己意思了。
“又一種神通,這是雷法,此子怎麼這樣多神通?”大神官這時臉色鐵青,再無絲毫雍容,甚至眼中都布滿了血絲,默默的看着。
“大神官,怎麼辦?天色将明,無雨有光,到時我們法境就維持不住了。”晴子是明白一旦破境而出,一個擁有劍道的道人是多可怕。
而且維持法境需要力量,現在三個長老連着自己,都已經筋疲力盡,别說戰鬥了,就再維持一小時都很難。
大神官擡頭看了看天色,隻見這時淡青色天空鑲嵌着幾顆星,大地朦朦胧胧,天際已微露出蛋白,雲彩浸了血,顯出淡淡紅色。
這一看就是大晴天,如果是連綿大雨,遮擋了陽光,還可繼續堅持下去,但大晴天的話,黃泉比良坂絕對堅持不了一刻時間。
大神官掃看着四周,一旦陽光照下,鬼軍和大将都無法發揮作用,四個大陰陽師都筋疲力盡,而自己三人能不能把此子留下,現在自己都沒有底氣了。
見着衆人目光,知道他們鬥志已去,大神官終于歎了口氣,黯然說着:“天不予我啊!”
說完,不再遲疑,現在結束,還可争個體面,要是再等半個時辰,陽光照下破了陣,就完全不一樣了。
一聲令下,裡面的鬼軍如蒙大赦,漸漸在草原上隐去,再過了片刻,整個場境中再無一兵一将,隻有灰黑之氣彌漫。
“這位道人,我們談談。”一個聲音在場境中浮現。
王存業聽了,心中一喜,這卻在預料之中,他不由冷笑一聲:“這時怎麼就想着談了?莫非是天要亮了?”
就算是回話,身影繼續若隐若現,隻要說話之後幾步路,又彌漫不見。
大神官聽了見了,頓時挺直了背,表情稍稍凝固,最後一點心思都消失不見,歎着:“你我都奈何不了彼此,我知道你等着天亮。但就算天亮又怎麼樣,這裡是扶桑之地,真的到不得已地步,我可請出大神……你覺得如何?”
裡面一陣沉默。王存業冷笑說着:“大不了我趁舟出海,難道你的大神還能遠程追擊不成?”
這下輪到大神官一陣沉默了,過了片刻,他澀聲說着:“你要如何?”
“我有三個條件,你許了你我就休戰。”王存業說着。
“你說來聽聽。”大神官說着。
“第一,我必須殺了豐隐歧神,這是我尋仙之路的功課。伐山破廟,這樣才能回去交代。”
這第一個就是非常苛刻的條件,讓大神官頓時大怒,但他一時沒有發作,陰沉沉的說着:“還有呢?”
“其次就是殺了豐隐歧神,其神社改成八尋耶姬,連着二個神社附近的土地都受到承認。”
這條件隻是第一個延伸,卻不苛刻。大神官臉色稍平息,問着:“第三呢?”
“第三就是我在扶桑建立的近田家不受影響。”
這更是小條件了。
大神官沉思片刻,說着:“我也有三個條件。你答應了,我就與你立誓同約,以各自主神起誓。”
“你說來聽聽。”這次換到王存業這樣說了。
“第一就是隻能再殺豐隐歧神,不能再有第三個,并且隻能殺得三次,如果三次殺不得,就不能繼續。”
“其次就是八尋耶姬同樣必須隻能保持二個神社。”
“第三就是你不能繼續用神通法力幹涉扶桑,近田家可以保存,但是必須換個家主,并且按照正常情況發展。”
聽了這些條件。王存業沉思片刻,良久說着:“可以答應,但神社我方不會人為增長,不過扶桑人自己建,你也不可阻擋幹涉,并且一切誓約。都必須有時限,五十年内!”
“成!”大神官見着天色,思考了下,就應了。
當下兩人都以自己主神發誓,完成後,灰霧就漸漸散去,片刻,隻見王存業處在一處田野前,天色已亮了,四周人已經散盡。
看了一眼天色,王存業知道再堅持半個時辰(一小時)就天亮了,不過鬥的兩敗都傷,也沒有意義,當下就直沖上天,轉眼不見。
到了一處,王存業尋了顆樹端坐,繼續煉化着陰神,這時隻有着一個陰神還沒有徹底消化,卻已漸漸變小,一塊塊沉入到龜殼中,每到這時龜殼必微微一亮,又轉眼熄滅。
全身穴竅溝通外界靈氣,以十倍的速度納入〖體〗内,融入真氣循環中,再煉化成自身真氣,經過靈池時,又一點點轉化成法力。
沉下心觀看,就見得靈池絲絲擴大,三千個鬼軍和三個大将,足夠抵上五個陰神,隻見最後陰神化盡,靈池堪堪有着十五尺半徑,這就是五米,波濤生滅,蘊含難以描述的道韻,自身陰神已完全變成紅色。
“此時不渡,又何時而渡?”度過風劫,成為真正的鬼仙真人,雖**戰鬥力不會有明顯提升,但是元神卻有一次巨大提升。
想到這裡,王存業再不遲疑,一絲紅氣出現,漸漸化成一個人影。
這陰神一出,被微風一吹,就感覺到了千刀萬剮一樣,似乎再大一點,就要将自己陰神吹散。
“這簡直是淩遲!”王存業的陰神不敢遠離身軀,就在樹陰下,被微風吹着,陰神不時扭曲着,似乎要飄飄欲散。
王存業心中不動,忍住種種疼痛,絲絲感覺着風吹着魂魄,每一次風吹過,隻要堅持下來,都會感覺到結構越來越純!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一下子平靜下來,風吹過來,陰神挺立不動,原本有些模糊,現在卻和真人一樣清晰,隻是赤紅着,不似真人。
不過這時,遠遠有着熾痛,一種恐懼襲來,仿佛隻要一照,就化成虛無。
王存業知道這是事實,雖現在陰神漸漸實質,但遠抵抗不了陽光,當下一收,就将陰神收回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