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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等待

唐朝工科生 鲨魚禅師 2768 2024-01-31 01:12

  守喪的杜氏兄弟最近的“哀思”都快變質了,杜相公的靈堂,每天都有人過來K歌,不但K歌,還有唠嗑……

  “哥哥是甚麼意思?”

  “這幾日社長也是忙的腳不沾地,不拘親王、公主,還有過氣的國公、郡公,前後還有大商,背後的人……嘿。”

  “好在也不用打個稀裡嘩啦,老子小時候窮的滴水,打就打了,豁出去爛命一條。這光景,老子才不舍得。入娘的……老子在武漢可是有十幾間鋪面,隆慶坊還有一間房,打殘了老子窮三代。”

  “打不打的事體,就不必多說。皇帝要問對社長,有甚計較,都要等社長回轉才能定奪。”

  “可那些個學士、先生的過來拜門,總不能不見吧。”

  “弘文閣的人,怕不是知道點甚麼。”

  整個杜宅每天都是人,跟茶館也似,天天都在那裡讨論着最近的變化。每一個人來的時候都說是要“吊唁”杜相公,過來寄托一下哀思的。結果寄托你媽哦,靈堂上杜如晦的畫像直愣愣地看着一幫人在庭院裡搓麻将。

  啪!

  “五萬!”

  “碰!三條!”

  “到底有個甚麼章程,實在是說不清啊。”

  “反正這一回,我是徹底服了,社長老人家……深不可測啊。”

  原本想說“老謀深算”來着,可張德也沒謀什麼算什麼的樣子,二十年劃劃水,好像就莫名其妙就起來了。

  有時候别人還納悶,說哥哥你的錢是怎麼來的啊,大概也隻能用“大風刮來的”才能解釋這種玄學。

  說到底,即便是“忠義社”中的成員,隻要不是張德的鐵杆死黨或者多年心腹,基本沒可能總攬全局來看待問題。二十年以來的布局,從萬裡沙海到千裡石塘,土狗海狗遍地都是,消耗的人力物力财力,就是一個無底洞一個深淵。

  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當時就給你一個激情濕吻,嘬的你舌頭發麻……

  皇帝問對江漢觀察使,凡是在局中的人都很清楚,這就是一場談判。而且若非江漢觀察使張德老大人是國朝的“忠臣”,怕不是就是皇帝老子的又一個“渭水之盟”,人生的小黑點兒,可比突厥小霸王那次強多了。

  老張表示,突厥廢物也配是小霸王?好玩嗎?

  不好玩?

  那算個屁的小霸王。

  天下各道諸都護府都督府并非都知道故都長安的變數,但是有的人哪怕不知道中國“劇變”,卻也早就有心理準備的。

  前長安首富尉遲日天的宅邸,尉遲環目光灼灼:“國朝繁盛之際,正是用人之時。天下雄州遴選英才,就在當下!”

  一衆依附尉遲家的年輕“門客”都是來了精神,整個尉遲家,眼下最紅的,就是老幺尉遲環。此時此刻,别說他的侄兒們,就是他的兄長們,也是跟着尉遲環打轉轉,别人未必打聽到什麼消息。

  但是尉遲環這裡,有着揚子江兩岸各大雄州的“愛國熱情”。

  “願同郎君共進退!”

  聲音洪亮齊聲高唱,尉遲環臉上帶着笑,内心着實淡然的很,他是知道的,自己并沒有張大哥那般鎮定自若。他老子還是尉遲恭,每一步都充滿着兇險,皇帝可以被“震懾”,那是因為張大哥可以拿出“震懾”皇帝的東西。

  尉遲恭有什麼?

  當年皇帝吹捧尉遲恭一條馬槊他一把弓,天下哪裡都能去的,可真要論馬槊,怕不是被秦瓊當面輪十遍都不夠的。

  安北都護府的北軍如何犀利,一應用度,卻又被牢牢地掌控在北都太原宮手中,那軍需馬隊都要一季清點。都護府根本沒希望威脅中國,隻要皇帝願意,一道聖旨,就能勾了尉遲恭的性命。

  左右副官各路參軍,鬼知道是不是皇帝的人。

  “阿環,張德……張操之,他入宮問對,是個甚麼章程。”

  “兄長能保密嗎?”

  尉遲寶琪連連點頭,“絕不告訴他人。”

  “好,我也能。”

  “嗯?”

  言罷,尉遲環微微一笑,拱拱手,跟自家兄弟告辭,叫了一匹馬,前往杜宅去了。

  “李兄,我有點緊張。”

  “有甚麼好怕的?長安城,再見面,還是覺得天下雄城當如是啊。”

  “你不怕你攥着我的手作甚?你還發抖?”

  “我這是發抖嗎?我跟你情同兄弟,攥着你的手怎麼了?”

  李公子臉色發白地看着上官庭芝,半晌,垂着腦袋道,“金虹,我确實有點怕,你說我怎麼就是宗室子弟呢,萬一開打,我這是鐵定要死的。”

  “不怕,就沖你不要臉喊先生一聲‘姐夫’,你都不會死。”

  “……”

  此時此刻,武漢沒有跟着去長安的女郎們都是慶幸不已,連一向不管事的突厥小母馬,這光景也是焦慮無比,根本睡不着覺。

  每過一個小時,就會有新的消息傳回來,狀況緊張到了極點。

  誰也不知道事情居然嚴重到了這種地步。

  房玄齡也早早地從南昌偷偷地到了武漢,他并沒有前去看老友老搭檔最後一面,“房謀杜斷”并稱,于世人而言,這如何都是有點“薄情”。

  但房喬也是不得不如此。

  “大人,這奏疏……”

  一向混賬的房遺愛,這時候也緊張無比,一旁還站着個内侍,剛從“湖南”過來的歐文。

  “歐内官。”

  “不敢當相公如此稱呼,喊奴婢一聲‘小歐’即可。”

  “地方民情複雜,倘若事事都要傳遞禦前,多有不便,倘若地方在中樞有個‘遮風避雨’之所,想來也要輕便的多。”

  “相公乃是國朝棟梁,這‘進奏院’一事,定能成功……”

  “山高路遠,舟車勞頓,歐……小歐路上注意身體。”

  “多謝相公關照。”

  待房俊領着歐文出去,屋外早就準備好了金條銀元,看的歐文眼珠子都鼓了起來。雖說知道這些“阿堵物”并非全部歸自己所有,但能拿個一部分,也是爽的不行。

  房家……富啊。

  歐文帶着人馬從漢陽動身前往長安,待出得門去,卻聽見不遠處鋼廠正傳來響亮的呼号聲。

  “全體都有!”

  “報數!”

  “一!二!三!四!五……”

  馬車緩緩前進,街道上前所未有的“蕭條”,然而各大工坊都是鑼鼓喧天的吵鬧,列隊的車隊馬隊分别在城内城外聚集着。

  以往一向嚣張的巨賈商人,這光景都是跟鹌鹑一樣,被觀察使府派出來的官吏盡數壓制,讓生産什麼就生産什麼。

  嘭!

  車隊中,正在裝着沙包一樣的東西,歐文眼力不差,看得清楚,那都是糧食。

  嘀——

  一聲急促的哨聲響起,一家缫絲廠中,居然有健婦手持風火棍,嘴裡喊着口哨,操練着一隊女工在那裡列隊。

  “吔!女子這是要作甚咧?!”

  歐文更是覺得不可思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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