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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老窯頭的手

貞觀帝師 石肆 3396 2024-01-31 01:12

  長安城見證了太多的興衰更替,長安城的百姓,也見慣了各種各樣的場面。不論是前隋開皇年間的萬國來朝,還是炀帝死在江都之後皇宮中的哀嚎。不論是唐字龍旗席卷而入,還是前太子謀反,秦王殿下率兵鎮壓于玄武門。

  所以皇帝遇刺的事情,也注定隻能是百姓們口中茶餘飯後的有一抹談資而已。頂多不過加上一句:陛下是個好皇帝,可惜了。

  平頭老百姓的,頭頂上的天不管是換了誰做,日子還是這麼過的日子,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也還是一樣的。這頭頂上的天換成了什麼姓,頂多也不過就是徭役賦稅多些少些的關系。富的照樣能富得流油,窮的也照樣能餓死街頭。所以關心到底天家發生了什麼事情,還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下一頓弄些甚子東西來填飽肚子實在。

  街頭巷陌的,嘴裡悄悄的說着關于皇帝的傳聞的,也都隻不是是随口這麼一傳,随耳這麼一聽,也并不怎麼往心裡面放。

  “聽說陛下沒甚子事情咧,也不知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當街行刺!”

  “什麼沒事?俺家有一遠方親戚就是在宮中當差的,說是連着幾個早朝都沒上了,這能叫沒事兒?”

  “要我說這回恐怕懸,那日裡我後來往那借口看了,你們是不知道啊,那血流了一地,到處都是,給地都染紅了!”

  “就是,那天你們沒看到程大将軍在前面開路的樣子?那血順着馬車往下流啊!能讓程大将軍親自給開路,還急成那副樣子的,不是皇帝又能是誰?!”

  “噓!噤聲!别再說了,萬一再被當作亂黨,又或者給扣個妄議的罪名。到時候受罪的可是咱們!”

  ……

  類似的傳言不停的長安城中傳來傳去,再加上十六衛的兵卒整日裡面在長安城中戒嚴,令長安城的上空籠罩了一層緊張的氣氛。

  朝廷的眼線無處不在。亂黨的眼線也無處不在,誰能能夠猜得到。在這長安城中,馬上就要有大事發生了。

  而此時某處的院落裡面,面帶青銅鬼面的男子正負手而立,同白衣的陳近南站在一起,聽着後面的眼線說來。

  “香主、将軍,宮中的線人傳出來了消息,說是給李世民診治的孫思邈和一衆太醫都說皇帝并無大礙,可朝會已經連着缺了好幾次了。而且這幾日長孫皇後也一直未出皇帝寝宮。太子也是一直待在李世民的寝宮。太醫令同樣晝夜在寝宮外候着,除此之外其他人等一律不得靠近。”那人對二人說道。

  “陳香主,你覺得如何?”面具男子轉頭問道。

  陳近南搖搖頭,說道:“我看皇帝沒事是假。若真是沒事,又豈會曠了朝會?若我是李世民,正值此刻才更應當走出來讓朝臣,讓百姓看到自己沒事,安撫群臣和百姓的心。即便是受了傷,也要強自忍耐着上朝,證明自己其實沒事。而李世民如此做法。反而恰恰說明了他不僅有傷,而且傷的還很重,連強撐着上朝都做不到了。”

  “不錯。陳香主與我所思者相同。”面具男子點了點頭,說道:“那下一步,陳香主準備如何做呢?”

  “如何做?”化名陳近南的間諜笑了笑,說道:“自然是一邊收攏各地有志之士,一邊等着将軍派出去說服突厥的人的回信了。一旦将軍的人說服了突厥出兵,我等便即刻舉起大旗,以為接應。所以當務之急,是探明突厥到底會否用兵,同時收攏咱們自己的力量。”

  “呵呵。陳香主所言不差。”面具男子一邊說着,一邊從袖中掏出了一封信來。說道:“我已經寫好了密函,這邊要派人送去各地。召集各地頭領會面,共商大事。”

  陳近南臉色的笑容更甚了,也從袖中一摸,掏出一枚印章來,說道:“在下也是正要,派人持我印信,去往各地分會,召集各堂堂主共赴長安,商議大事。不過,在下以為,長安如今風頭正緊,各路豪傑想要入長安不易,且危險。吾等可暫避鋒芒,設法混出長安,召集各路英豪于長安周邊地界彙合。在下首選渭南,此地距離長安頗近,又道路不便,不易受到官兵追緝,将軍以為如何?”

  “渭南?”面具男子想了想,又道:“陳香主所言在理,長安如今風頭太緊,不易聚集。可是渭南雖然道路不便,不易被官兵追緝,然則官兵一旦圍攻,吾等卻也難有他路脫身。以我來看,不若去泾陽!此地距離長安也不遠,且四面通達,都有退路。官兵雖可朝發夕至,然吾等亦可先于官兵脫身而去。陳香主如何看?”

  陳近南低頭微微思索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還是将軍所想仔細,好,那就定到泾陽。隻是泾陽是那夏鴻升的封地,咱們去哪裡,豈不是會……”

  “呵呵,那夏鴻升如今自身難保,孫思邈等人被調入皇宮晝夜不得出,那夏鴻升自己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據線人來說,夏府的管家和賬房都已經從泾陽趕到了長安,似乎已經開始在準備後事了。”面具男子笑道:“他如今這般模樣,哪裡還能管得着咱們藏身何處?”

  “哈哈哈哈!……好!那咱們就去泾陽!”陳近南大笑道。

  亂黨在笑,笑自己的野望終于看到了曙光。

  間諜在笑,笑他們落入圈套而不自知。

  李世民在笑,笑放出的長線終于勾住了大魚,一張網是時候收起來了。

  夏鴻升也在笑,笑自己等了許久的石脂水終于弄回來了。

  蒸餾器已經準備好了許久了,就放莊子上。不敢回莊子,也不敢把蒸餾器就這麼運進侯府裡面,怕暴露。于是給拉到了李恪的府邸,後面有一處園子,打了個棚放了蒸餾器。連同老窯頭,也被直接帶到了李恪那裡。

  夏鴻升再一次混出了侯府,跑去了李恪那裡。

  到了地方一看,李家的三兄弟一個不少,還有老窯頭一個人躲在旁邊發抖,見了夏鴻升過去,一腳就竄到了夏鴻升的跟前去,跟看見了救命稻草似的:“侯爺!……”

  他緊張的連稱呼都變了!

  “慌什麼慌,你如今也是大唐軍機坊的老師傅了,這該有的架子也得有啊!”夏鴻升笑道。

  “架子……”老窯頭回頭看了一眼,見了李家的三個兄弟朝他看,吓的趕緊又扭過了頭來:“老漢哪兒敢啊……”

  夏鴻升咧嘴笑笑,說道:“行了,老窯頭,我得囑咐你幾句話。今日你看見我沒有?”

  “啊?”老窯頭愣愣的看着夏鴻升,那眼前的這活生生的這麼個人,這……

  老窯頭猶猶豫豫的,想了想,試探性的說道:“沒,沒看着?……”

  “對了!”夏鴻升一拍手,說道:“老窯頭,别跟我這裡裝糊塗,最近長安城裡面的傳聞我不相信你沒聽說過。今日你來隻蒸了東西來,卻沒有見到什麼人,懂了麼?而且,玻璃坊那邊也穩定下來了,這段時間我估摸着,你得待在這裡了。”

  “這……這……公子,您要是讓老漢燒東西,那沒的說,老漢這輩子就指這門手藝活了。可這玩意……”老窯頭看看大棚子地下的蒸餾器:“這玩意一看就是酒坊用的東西,您就算是找,也得找酒坊裡的人來,老漢不會這個呀!”

  “不讓你做别的,就是借你這手一用。”夏鴻升笑了笑,露出兩排牙齒來,說道。

  老窯頭瞬間就變了臉色,當即腿一軟就要跪,連聲求饒:“哎喲!公子!公子啊!小的不知道是哪裡做錯了,這,這手……萬萬不能剁了!萬萬不能啊!……”

  “你可拉倒吧你!”夏鴻升提着老窯頭将他拽起來:“誰說要剁你的手了?隻是借你一手探火的本事,讓你盯着這蒸餾器下面的溫度,别燒的太熱了而已!”

  老窯頭這雙手可是真的本事,都快趕上溫度計了都,燒窯的時候往近處走走,隔老遠伸出手來感受一下,就知道窯裡面的溫度是高了還是低了,該加火還是該撤火。

  從石油裡面蒸餾汽油來,借用的原理是汽油的汽化的溫度是石油裡面包涵的東西裡面最低的,加熱石油,最先蒸發起來肯定是汽油氣。這時候就得保持住這個溫度,讓汽油能蒸發出來,但是其他旁的東西又蒸發不出來,然後通過冷凝器将蒸發出來的汽油氣收集起來重新液化,差不離就是汽油了。

  大概就是這麼着,具體如何,還是試試才能知道。

  要保持住溫度,就得靠老窯頭這雙手,等到最早開始出現蒸汽的時候讓他感受一下那個溫度,然後在後面保持着,低了蒸餾不出來,高了裡面又該混在許多其他的東西。

  “原來如此!”老窯頭一聽不是要剁手,就站起來了:“公子!您可是吓壞了老漢了!您放心,老漢這雙手,那可是練出來的!您要多高,保準它不低一點兒,您要多低,也保準它不高一點兒!公子,您吩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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