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刺史府。
聽了侄子劉磐的彙報,荊州刺史劉表立即召集手下的心腹幕僚共商對策。
今年春季,原先的荊州刺史王睿在和孫堅的攻伐中被流矢射死,剛剛掌握了大權的董卓為了拉攏名氣頗大的皇室後裔劉表,以天子的名義加封劉表為荊州刺史,持節總督荊襄九郡軍政。
劉表在接到任命之後表現出了非凡的政治才能,單槍匹馬入荊襄,成功取得了以蔡瑁為首的蔡氏家族,以蒯良、蒯越為首的蒯氏家族等兩大豪門的支持,以摧枯拉朽之勢奠定了自己在荊州的統治地位。
為了鞏固政權,劉表娶了蔡瑁的妹妹蔡氏為妻,又将出身江夏豪族的黃祖擢升為江夏太守,提拔文聘為大将,重用外甥張允、侄子劉磐,牢牢的将荊州的軍政大權控制在了手中。在其他諸侯還為了一郡之地而争的頭破血流之時,劉表已經輕松掌控了一州之地,麾下擁有五萬甲兵,成為了屈指可數的強勢諸侯。
這個時期的劉表不像暮年那樣喪失了鬥志,成為了曹操口中所說的守土之犬,而是長袖善舞,兇有城府。
在接到了讨伐董卓的檄文之後,身為皇室後裔的劉表本應該身先士卒,為重振漢室河山而傾盡全力才對,但出人意料的是地盤最大、兵力最雄厚、又是高祖後裔的劉表竟然未發一兵一卒。
當然,劉表也不是不怕遭世人唾罵,為了堵住天下蒼生的悠悠之口,劉表想出了一個絕妙計策把袁術當猴耍了,這件事最終導緻二人後來結為死仇。
當時袁術手中隻有一塊貧瘠的汝南,缺兵少糧,對于土地肥沃的劉表眼饞不已。就在這時候,劉表抛來了橄榄枝,上書表奏袁術為後将軍、領南陽太守,并撥給袁術兩千老弱病殘、外加兩萬石糧食。袁術不知是計,欣然接受。
所謂的領南陽太守,不過就是挂了個虛名,說通俗點就是兼職南陽太守,實際的權力還是掌握在劉表侄子劉磐的手中。但就是這個虛名讓袁術成了劉表名義上的手下,南陽郡隸屬于荊州刺史管轄,南陽太守不就是劉表的手下嗎?
如果關東聯軍獲勝,劉表就可以理直氣壯的說,誰說我沒有參加伐董賊了,我不是派了南陽太守代替我參加嘛!如果董卓獲勝,劉表就可以把所有的責任全部推到袁術頭上,把自己洗的清清白白,你看我對董太師多麼支持,就算十八路諸侯一起反你,我都沒有發一兵一卒。
這簡直是個立于不敗之地的完美計劃,由此可見劉表絕對不是個無能之輩,而是一隻老奸巨猾的狐狸。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袁術才如夢初醒,惱怒之下向劉表借一萬精兵,五萬石糧草。劉表當然不會答應,兩人頓時變成了相見眼紅的仇家。袁術遂派遣挂靠在自己名下的孫堅跨江擊劉表,導緻中了流矢,英年早逝。
當然,以上都是正常曆史之下的後話,現在随着劉辯的穿越,蝴蝶已經扇動了翅膀,局勢會怎樣發展,無人能夠知曉。
“本以為何太後與弘農王來南陽隻是暫住,沒料到那年輕的弘農王竟然在宛城附近招兵買馬,所圖非小,諸位以為此事該如何應對?”
身高八尺,相貌雄偉的劉表手撫漂亮的胡須,用精光四射的雙眸掃視了一下衆智囊,沉聲問道。
蒯越率先出列,拱手道:“以越之見,不如把何太後母子接到襄陽來,一來可以監視太後母子的一舉一動,二來可以對抗洛陽的董卓。若是他以天子的名義向我們下達不利的诏書,我們可以用太後的名義反駁,立于不敗之地。”
聽了蒯越的建議,劉表手撫胡須,雙目微閉,陷入了沉思。
不僅僅隻是劉表,在場的所有幕僚都一起陷入了沉思,在心裡悄悄衡量蒯越這個辦法的利弊。
不得不說,蒯越的這條妙計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弱化版,雖然境界與毛玠向曹操提出的“奉天子以讨不臣”差了一大截,與沮授的“挾天子以令諸侯”也有差距,但戰略格局還是非常高的。能夠想到這一點,足以說明蒯越是個優秀的謀士。
良久之後,劉表搖頭否決了蒯越的建議:“此計斷不可取!何太後是個貪權的女人,先帝剛剛駕崩,她就與其兄何進排除異己,把持朝政。若是把她們母子接到襄陽,整日在背後指手畫腳,反而徒添煩惱。若是抗命,恐落不臣非議,若是遵旨,作繭自縛也!更何況弘農王正在招兵買馬,其志不小,決不可讓猛虎在卧榻之側酣睡。”
聽了劉表的分析,蒯越默然不語。
衆幕僚齊聲稱贊:“使君所言極是,高瞻遠矚,吾等不及也!”
看到兄弟的意見被否決了,蒯良出列,笑道“良有一妙計,可讓使君不費一兵一卒,就把何太後母子趕出荊州,而且不會惹來隻言片語。”
“哦……蒯子柔有何妙計,可解當前困局,說來聽聽。”劉表聽後喜出望外。
蒯良微微一笑,侃侃道來:“可派出斥候前往洛陽,把弘農王招兵買馬的事情大肆宣揚,并且添油加醋,就說何太後母子誓要集結義士,斬董仲穎之首級。董卓聽後,必然會派遣大将來伐弘農王;西涼軍若至,弘農王必走。如此便可不費一兵一族,把太後母子驅逐出荊州。”
劉表擊掌大笑:“驅虎吞狼……子柔此計大妙!在董卓派人馬讨伐弘農王的時候,我們還可以讓劉磐向弘農王獻上錢糧,赢得忠君之名。此計可行!”
一番商議之後,劉表拍闆做了決定,一切按照蒯良的計劃執行。派遣斥候到洛陽散布謠言的事情交給蔡瑁,而劉磐隻需要回去穩住何太後母子,并且好生款待就是了。
劉磐領了命令,帶了随從,連夜快馬加鞭的返回了宛城。
劉辯雖然舍不得唐姬,但也知道自己的霸業剛剛開始,溫柔鄉便是英雄冢,現在距離享受的時候還差了十萬八千裡。在和唐姬纏綿缱绻了兩日之後,依依不舍的辭别,出了宛城回到了軍營。
雖然已經進了冬季,但這一天太陽當空,氣溫出奇的暖和,正是個練兵的好日子。
劉辯心血來潮,在李嚴的陪同下來到校場上觀看練兵。
當看到甘甯訓練的騎兵隻有三百人的時候,李嚴皺眉道:“區區三百人的隊伍,在戰場上哪裡有威力,至少應該擴充到五六百人才能稍具規模嘛!”
“誰說不是呢!”劉辯也是一臉無奈,“派出去買馬的人四處奔波,到現在總共才買回了五六十匹,而且是花了大價錢才買到的。”
李嚴一拍大腿:“嗨……大王怎麼不早說?嚴倒是知道我們南陽有個隐秘的馬販子,從他手中買個三五百匹,估計不在話下。”
“正方此話當真?”劉辯喜出望外的問道。
李嚴拍着兇脯道:“豈敢胡言亂語,那販馬商的據點距離宛城不過百十裡路,咱們現在趕去,傍晚時分便可返回。”
“事不宜遲,速速動身!”
劉辯大喜,揮手把甘甯招呼過來,讓他跟着自己去買馬。
聽說有馬源,急于擴充騎兵的甘甯頓時笑逐顔開,立即招呼了兩百名精銳騎士,跟着劉辯和李嚴攜帶了大批錢财,前往那馬販的據點購買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