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曾走近,便見到許都城外百姓雲集,細細一瞧,見望見劉平領諸朝中大臣,立于城外,翹首以待。
這叫司馬懿有些吃驚,急忙策馬上前,待望見劉平時,翻身下馬,便見劉平大步走來,伸開雙臂大笑說道:“仲達!”
随手将馬缰遞給身旁護衛、虎豹騎伯長孟旭,司馬懿望了望那一眼難望邊際的人流,低聲說道:“丞相,這般大場面?這叫我如何……”
“哈哈哈。”
劉平大笑着走了過來,低聲揶揄說道:“仲達為社稷立下赫赫戰功,如何使不得?”
說着,他一把抓着司馬懿手臂,說道:“走!我已着人備下酒席,為仲達,并諸虎贲接風洗塵!”
“多謝丞相!唔,不過且容我……”
司馬懿其妻子張春華氏,為人俠義心腸,與城門内,望見司馬懿凱旋,心中懸着的心也跟着掉了下來。
司馬懿看到張春華那怒氣十足的樣子,便連連告退。
同時劉平領着文成武将,歸于許都。
丞相府正在緊鑼密鼓的籌辦的宴席,劉平如同談笑風生般,往後庭走去。
對他們擺擺手,劉平走上前去,笑着問道:“諸位夫人呢?”
“正在後庭等候……”
“噢!”
劉平點了點,這才走入府中,便見到秀兒、蔡琰、糜貞三女領着諸侍女急急趕來,神色激動。
“秀兒……”
“夫君。”
擺着諸多府中下人在旁,秀兒自是不敢過于失禮,深情望着自家夫君,梗咽着低聲說道:“夫君好狠心……”
“别别。”
劉平心疼地将秀兒摟在懷中,附近一幹下人,自是知趣地退下了。
“琰兒……”
“夫君。”
幽幽喚了一聲,蔡琰的秀目中隐隐孕育着些許淚珠,待見到劉平真個出現在眼前時,又是心喜、又是委屈。
“貞兒……”
“哼!”
“唔?”
劉平愣了愣。
隻見糜貞撅着嘴,恨恨望着劉平,忽然眼神一軟,上前嗔道:“你這惡人,還記得回來!”
聽着那聲極為熟悉的‘惡人’,劉平恍然一笑,作怪拱手道:“諸位賢妻,夫君回來了!”
“咯咯。”
三女咯咯一笑,秀兒上前扶着自家夫君手臂,低笑說道:“夫君,下人們看着呢……”
劉平愣了愣,望着一望,當真見府中下人正貓在一些不起看的角落偷偷望着,見劉平轉過頭來,慌忙作鳥獸散。
“夫君……”
“噢……啊不,有勞秀兒、琰兒、貞兒了……”
“咯咯。
”三女笑了笑,秀兒轉身對自己貼身侍女說了幾句,在劉平愕然的眼神中,那名侍女猶豫一下,終究朝着那内院園門走去……
“姐姐?”蔡琰意外,眼神複雜地望着秀兒。
“妹妹,今日是夫君的大喜之日,不是麼?”
“這……”
蔡琰猶豫一下,偷偷望了望劉平,好似認命般地微微歎了口氣,點頭說道:“姐姐說的是……”
聰慧如劉平,如何會不明白秀兒的意思,就算他此刻不明白,待見到甘倩,月英二人出現在眼前時,又哪裡還會不明白?
有的,僅僅是尴尬罷了……
極為尴尬!
“小女子恭祝丞相凱旋……”
“咳,多謝多謝……”
正說着,劉平猛然瞥見甘倩眼中流露出一種名為失落,硬着頭皮細聲說道:“倩兒……”
聲呼喚細不可聞,卻叫甘倩眼睛一亮,面色羞紅,再望向劉平時,雙目中充斥着深情之意。
甘倩自是好打發,就是在她身旁的妹妹,有些難纏……
我和你有仇啊,這麼死盯着我?
望着狠狠瞪着自己不說話的喬瑛,劉平咳嗽一聲,轉身說道:“這個家宴……”
“夫君莫不是有何事?”
見劉平站着不動,秀兒疑惑問道。
司馬懿眨眨眼,細細一想,很不仗義地就将劉平的邀請抛之腦後……
“不,沒什麼!”
司馬懿幹幹一笑。
最終的結局,便是随後有些尴尬,又極為溫馨地家宴,作為劉府家宴,甘倩有些放不開,不過仍與衆女相處得不錯。
與此同時,尚書府也亦是如此,司馬懿被其妻子張春華張氏硬生生了拉了吃完了家宴才走。
晚上,丞相府,劉平正一個勁地瞅着首席那個空着的座位,眼角猛抽,苦笑搖頭,無視堂中滿臉喜色衆位文武大臣,頗為郁悶地喝着悶酒。
“不仗義啊……見色忘義,不仗義啊……”
“劉公這是怎麼了?”
堂中末位,白紙墨嘿嘿笑着,詢問着身旁的賈诩。
隻見賈诩轉身疑惑瞅了瞅白紙墨,皺眉說道:“白紙墨,我見你最近好似頗為心喜啊……”
“何以見得?”
“平日裡,你豈會這般多話?”
“嘿!”
賈诩淡淡一笑。
對于那個空着的首席座位,堂中諸文武大臣顯然是司空見慣,毫不在意,大肆高歌頌德,叫劉平暫時忘了司馬懿那個‘不仗義的’家夥,哈哈大笑,也算是其樂融融。
當然了,比起尚書府邸那溫馨家宴來,自是遜色許多……
不過溫馨歸溫馨,這宴後之事,就讓司馬懿有些頭疼了……
在張氏吩咐衆侍女收了碗盞之後,堂中氣氛頓時變得尴尬起來。
建安五年六月至九月,天下大旱。
兖州、豫州、青州、冀州、司隸等各州連月無雨,作物顆粒無收,就連米糧重地徐州,亦多受影響。
各州奏章如雪紛至,許都人心惶惶,多有流言蜚語,叫劉平心中急怒不已,當即招諸朝中大臣商議此事。
尚書司馬懿出列說道:“大旱,乃天劫,許都之謠言,毫無憑據,不足輕信。眼下,各州百姓正遭此災劫,不如調徐州之糧!”
話音剛落,侍中劉正出列道:“尚書仁義之心,下官佩服,然調徐州之糧,分望各處,孰為不易,時間緊迫,恐怕來不及,再說,就算調盡徐州之糧,亦不過是杯水車薪……”
還不待劉正說完,司馬懿轉身大聲喝道:“你亦知時間緊迫?有時間在此處與我争論,不如即刻叫徐州刺史運糧分往各州!做不做,與後效如何,這是兩碼事,豈能混為一談?我等身為朝官,有閑在此争論,不如多救一名百姓!”
朝上諸大臣面面相觑。
大司農魯肅出列說道:“尚書所言極是,臣附議!”
廷尉白紙墨出列說道:“臣附議!”
尚書令荀攸亦出列,拱手道:“尚書所言,深得我心!臣附議!”
侍中李川、光祿勳楊修、禦史大夫滿寵皆出列說道:“臣等附議!”
站在百官之前,僅距離那位子幾步之遙的劉平,環視一眼朝中重臣,大聲說道:“有何異議者?”
隻見朝上諸朝官對視一眼,出列拱手道:“臣等,附議!”
“好!”
劉平轉身喝道:“即刻以天子名義拟诏,着徐州牧陳登,接诏後速速征集本州之糧,押運許都,再由許都分往各處……”
說着,他似乎望見司馬懿想說什麼,擺了擺手,沉聲喝道:“期間但敢有人不顧國情,不顧社稷、百姓,私吞救濟之糧,皆斬之!誅三族!”
朝中百官聞言一驚,大呼道:“劉公聖明!”
或有禦史大夫毛玠出言說道:“劉公,僅徐州一州之糧,恐怕難救諸州百姓于水火……”
“那麼你的意思呢?”
隻見毛玠猶豫一下,低聲說道:“臣聞,世家中多有存糧……”
“不可!”
還不待毛玠說完,魯肅皺眉說道:“主公,眼下乃多事之秋,實不該再多生事端……”
隻見劉平皺眉在堂中踱了幾步,忽然問司馬懿道:“仲達,你意下如何?”
望着魯肅、荀攸二人不動聲色搖搖頭,司馬懿也知此事關系甚大,畢竟,時下不必當日,劉平已坐擁八州,罷黜世家之事,隻會有弊無利……
忽然,他靈機一動,出列拱手道:“在下以為,平白無故,叫世家取出家中米糧,隻會引來禍事,并非是妙策,不如改發國券!”
“國券?”劉平愣了愣,心中亦有打量。
“對!”
司馬懿點點頭,環顧朝上諸官員道:解釋說道:“所謂國券,便是由國家向世家、向富裕之家預支财帛,用以國家各處建設,待得國力充沛之時,再将此财帛、并額外利息奉還……”
說着,他便将國券之事,一一說出,隻聽着朝中諸朝官目瞪口呆。
“此……此非聖人之道!”
侍中劉晔喃喃自語一句,出列說道:“尚書的意思,下官明白,隻是……下官以為,若是天下人因此逐利,豈不是失了聖人教化?不如對外明言,朝政困難,在下以為,天下愛國之士……”
“迂腐!”
還不待劉晔說完,朝上李川冷笑說道:“尚書曾言及一句,在下深以為然,天下熙熙皆為利驅,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世家、商賈,皆重利益,毫無利益,他們又豈會欣然解囊?”
一句話說得朝中諸官有些尴尬,魯肅咳嗽一聲,讪讪說道:“李大人言過了……”
“利川。”
司馬懿低聲喚了一聲,叫李賢退回列中,繼而說道:“李侍中所言雖有些激烈,不過倒不是信口開河,我等此次發國券,乃是無奈之舉,憑心而論天下财富半數在世家、商賈手中,此事不假,若要其欣然解囊,我想利益之事,恐怕是少不了的,劉大人以為如何?”
“這……”
劉晔搖搖頭,歎息說道:“非聖人教化……”
望着朝中百官低頭默然不語,劉平大笑說道:“就這麼辦!”
話音剛落,就見司馬懿繼續說道:“除此之外,司馬言及一句,眼下國事艱難,我等身為朝官,當做出表率……”
說着,他話語一頓,轉身對劉平正色說道:“微臣,捐國務兩萬千錢,用以資助國事!”
“額?”
不說朝中百官面面相觑,劉平自是驚訝地望了司馬懿半響,面色古怪。在劉平的概念裡,司馬懿這厮,是個窮光蛋,不管他腦袋上頂着多少官位,家中有無積蓄,恐怕在這朝上,沒有人會比劉平更清楚。
兩萬千錢啊……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似乎想到某些有趣的事,劉平臉上露出濃濃笑意,擡手說道:“好!魯肅,記上,另外,我劉平捐國務兩萬千錢!”
“是!”魯肅點點頭,心下松了口氣,與荀攸對視一眼,荀攸出列道:“魯肅、荀攸,資國務一萬九千千錢,并陳谷兩千石!”
……
這樣一來,這赈災的事情也就完了。
事後,一日夜晚,劉平與家中多位妻子商讨了一下,心中已經下定決策。
“許褚!”
劉平往屋外喊叫的。
許褚立即轉身入門,雙手抱拳,問道:“末将在!主公有何吩咐?”
“把這封密信,速速傳給司馬懿,并叫他速速來見我。”
“諾!”
許褚雙手結果密信,塞入懷中,便帶着數十陷陣營離去。
見許褚離去,貂蟬默默地走到了劉平的身後,擔憂的問道:“夫君……不會出現什麼事情吧。”
“無妨……我就是想一談究竟!”
說道這時,蔡琰把那幾載前的吊墜遞給了劉平,口中盡是溫柔。
“夫君,給你。”
劉平微笑地看着蔡琰手中的吊墜,赫然便是當年,劉平叱咤風雲的戒指。
“老朋友,許久未見了。”
…………
另外一邊,司馬懿府中,司馬懿接收到密信後,與其妻子張春華說完後,便急匆匆的來到了丞相府。
此刻,司馬懿心中莫名多了一番沉重。
夜依然是那樣寂靜。
議事廳内,劉平坐于主位之上,望着緩緩而進的司馬懿,打趣地說道:“我該稱呼你為司馬仲達呢,還是江謀?”
司馬懿頓時擡起頭,望着劉平微微一笑:“哦?你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劉平笑道:“果真是你,本來心中略有疑惑,沒想到你也是來到這裡……我那表面親如兄弟,内心卻狡詐惡毒的大哥……”
聽到這裡,司馬懿不怒反笑:“诶呀呀,别人都說見面略如親兄弟,你這見到你大哥,就是這樣問好的?”
劉平沒有理會司馬懿,臉色突然變的沉重起來,淡淡地道:“我現在就想知道一件事,當初,我被人下藥,與三妹同在酒店的事情,是你幹的?”
司馬懿嘴角微微上揚,戲谑地點點頭,笑道:“沒錯……是我幹的。”
“為什麼?”劉平語氣很平穩。
“那楊魏婷,賤人一個,早就不是處的,還裝作一副清純的樣子,想當初他的一血就是我給拿的,隻不過當時藥效重了些,導緻他昏迷的一天……”
“所以,你就想着嫁禍于我?”劉平疑惑道。
“如今你貴為一國丞相,一介女子而已,不要又如何,三國四大美人幾乎都在你之手,做你的丞相,我做我的尚書,不是很好嗎?”司馬懿淡淡笑道。
“你做夢!”
“如今張角的天書,我亦會!”司馬懿微笑道:“你能抓的住我?”
剛剛說完,突然,司馬懿被一股壓力給壓住,死活喘不過氣來。
艱難地看了一眼,震驚道:“南!華!”
“當初便嗅到天命又轉移了一個人來到這裡,沒想居然是你啊,穿着皮囊的異人。”
“你要阻我?”
“阻你又如何?”
此時,天空中突然電閃雷鳴,頻頻閃電,一道驚雷突然打在了劉平的身上。
那有裂痕的戒指直接迸裂開來。
此時,劉平的腦中突然出現了幾個人。
“天命使然,羅盤移位。”
……
至此,萬物慢慢的倒退回去。
赤壁之戰,官渡之戰,一幕幕的在倒退着。
留着的血,呐喊聲,彷徨聲,仿佛一切都在飛快的倒退了。
最終定格在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