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名公子沐浴更衣之後,便來到了主廳之中,他晃眼看去隻有狂士祢衡一人在哪裡狼吞虎咽,哪裡還有的文人的模樣,衛觊與劉平早就不見了。
公子連忙問道小二剛才那人哪兒去了?
隻見那小二恭敬地回答道:“啟禀少主,那人不知何事便走了。”
那名公子暗道無妨,他們皆是衛家之人,屆時晚會之上自然會看到衛家之人。
暗想這便朝着那人走去。
祢衡聽到身旁有腳步聲便問道:“你乃何人?小毛孩兒?”
那名公子拱手說道:“在下乃是司馬懿字仲達……”
…………
衛家此刻正在緊鑼密鼓的籌備着今天的宴會。
由于劉平那麼一鬧,宴會的籌備時間突然變的慌忙了起來,可惜劉平還在路上一邊看着新奇的事物,一邊購買着東西。
幸好走分開的時候,衛觊給了他大三貫錢,不然真的沒法逛街。
不然一想起兩袖空空的去逛街,自己都感覺不好意思。
忽地,劉平聽到不遠處傳出呼哧呼哧的風扇聲,連忙望去,原來是一個光着膀子的漢子,正在拉着抽着火的橐籥(tuoyue指的是古代冶煉時用以鼓風吹火的裝置)
劉平連忙小跑過去,湊近一看,那漢子沒拉動橐籥一下,劉平便感受到一股幟熱的風撲面而來。
那漢子的右手卻是不知道勞累似得,劉平瞧着他的右手一進一出都活活拉了十幾次了,依舊氣不喘,但他全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打濕,這便是古代鐵匠的幸苦之處。
突兀地,劉平看見那桌子上擺了一點小鐵塊,那鐵塊的造型也是奇特,猶如後世雁柱一般,不過也是略微粗糙,便大喊道:“鐵匠師傅!你這東西怎麼賣?”
那鐵匠師傅聞言有客人上門,右手便放開了橐籥,拿着脖頸處的粗麻布擦了擦額頭和臉上的汗水,随後又擰成一坨,水滋拉滋拉的往下滴,打濕了地面。
随後那漢子又把粗麻布搭在脖頸上,露出的善意的笑容,問道:“這個客官,你想買啥?”
劉平指了指擺在石塊上的那些雁柱,問道:“鐵匠師傅,這小東西怎麼賣?”
漢子又把脖頸處的粗麻布拿了下來往手上擦了擦,笑着拿起這個小玩意,在手中掂量掂量,道:“這玩意兒不值錢,乃是我閑暇之時用剩餘的廢鐵打造……”
劉平撇了撇嘴,道:“要不我給你半貫錢,你把這所有的小玩意兒給我,鐵匠師傅,你看行嗎?”
一聽說得到半貫錢,那漢子立馬便震驚道:“半貫錢!”
“實不相瞞,小兄弟,這些東西連十個銅闆都不值,您竟然要花半貫錢……”
劉平微笑地道:“沒事,就當認識一個朋友,未請教鐵匠師傅尊姓大名?”
那漢子連忙雙手往褲子上擦了擦,随後一臉鄭重的雙手抱拳:“賤名郭達,無字。”
劉平道:“在下姓劉名安字參明,這半貫錢,權當結實郭哥了,以後若有事情幫忙,還請勞煩了。”
郭達連忙感謝道:“多謝小兄弟美意,這……那我就收下來,如若以後有事要我代勞,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劉平見郭達這麼豪爽,便知道他是性情中人,愉快地從袖口中掏出半貫錢,遞給了郭達。
郭達收了錢後,便大喊一聲:“郭土!快出來給這位小兄弟打包東西。”
“好嘞!”
随後一人身材跟郭達相比有些矮小的漢子走出來,一臉燦爛的笑意:“哥!”
郭達指了指石塊上的那些所謂的“廢鐵”道:“這位小兄弟買了這些東西……”
“什麼!哥!這東西也有人買啊……”郭土驚訝道。
郭達連忙踹了他一腳,道:“叫你去那些布把這東西給包了沒聽見嗎?還不快去!”
郭土吃痛後,一臉委屈道:“哥……我去……我去。”
劉平看着這兩兄弟,從他們的身上感覺到那種兄弟間的快樂,便下意識的說道:“郭哥,你們兩兄弟的感情深厚無比啊……”
郭達笑了笑:“那裡什麼深厚無比啊,就是每天打打鐵,過過日子,剛才那人是我弟弟,叫做郭土,腦袋有點不靈光,主要是小時候爬樹的時候摔到了腦袋,所以有點不靈光,其他還好。”
感受到來自郭達身上淳樸的風氣,劉平心中十分舒坦,雖然眼前的人是個打鐵的,但自己很喜歡和他結交,笑道:“那郭哥的父母呢?”
郭達苦笑道:“黃巾之亂,死于黃巾之手。”
劉平便隻戳中了郭達的心事,連忙說道:“抱歉,郭哥我……”
“沒事……都是一些陳年往事了,況且我現在和弟弟也很快樂,每天打打鐵,過過日子,等再過幾天攢夠了錢,便給他找一個媳婦,自己還好當一下大舅哥的感覺。”
這時候,那郭土尋來了一塊粗麻布,把石塊上的廢鐵全部裝進了這個粗麻布内,随後遞給了劉平。
劉平笑着接納了過來,随後又從懷中袖中掏出了一貫錢,扔在了石塊上。
郭達臉色大變,猛地問道:“足下這是何意?我郭達雖然不是什麼能說會道,知書達理的人,但也知道什麼叫做無功不受祿,小兄弟還請快快拿回去。”
郭土點了點頭,一臉正氣地說道:“對!哥說的對!無功不受祿!拿回去!”
沒想到此二人雖然生于草莽之間,但也懂得如此的大道理,實在是難求,但看着他們如此窮困潦倒的生活,劉平實在是不忍,便微笑着說道:“郭哥,你與你弟弟生活在此處肯定備受艱難……”
劉平望着他們這一簡易的草廬說道:“實不相瞞,在下身上也隻有三貫錢,如今還有一貫半錢傍身,希望郭哥不要拒絕在下的好意。”
“這……”郭達有些猶豫了。
就像劉平所說的,他的生活備受艱難,一天都很難賣的出去一把刀,太守王匡又不伐兵事,因此,鐵匠生意更是一落千丈,偶爾也隻有那些大戶人家才來鐵匠給個幾個銅闆打一個東西。
可以說,半貫錢,便是郭達有史以來的最大一筆生意,更别說是一貫錢。
見郭達面色猶豫,劉平繼續說道:“如若郭哥覺得為難,不如這樣,以後參明若有需要郭哥幫忙的地方,還希望郭哥不要拒絕。”
郭達好似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歎了口氣:“好吧……就算是我郭達欠你的,小兄弟,以後若有什麼事情,盡管找我郭達幫忙,隻要不殺人放火,都行!”
劉平大喝一聲好,随後便抱着那沉甸甸地東西漸漸消失在了郭達兄弟的眼裡。
郭土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哥哥,道:“哥,那人是好人嗎?”
郭達微微點點頭,兩眼還停留在劉平離去的地方,喃喃道:“他不是好人……”
“啊……”
“他是我們兄弟倆的大恩人……”
“哦……”
郭達突然回過神來,一腳踹向****喝道:“又在偷懶,還不跨去打鐵!”
…………
随後,劉平來到一處買琴的地方,擡頭一看,牌匾上赫然寫着三個大字:“玉蕭鋪。”
在古代,一般以樂器取名的店鋪都會有有樂器賣,不會隻賣一中樂器。
剛剛進去,劉平便看見了老熟人。
而那老熟人也同時看見了劉平。
那老熟人身旁的一名婢女正是給衛仲道告狀的那個人。
她一臉哭着眉頭道:“夫人,你看……”
劉平把懷中沉甸甸的東西放在一邊,随手雙手拱手道:“帳房劉安,參見衛夫人,恭祝衛夫人身體金安,萬事如意。”
衛夫人微微笑道:“身體金安可不敢當,這不是那罵遍衛家枭首的劉安劉大人嘛……怎麼今天居然也會像我這婦道人家打招呼,要知道,今天在主廳之上,可不是這般……”
劉平眉頭跳了跳,果然都言女人是記仇的東西,看來老女人一樣也會記仇。
旋即笑了笑道:“那是在下不懂事,冒犯了衛夫人,還望衛夫人大人大量,饒過在下這次,以後,在下一定竭盡全力為衛家效力,不會辜負衛夫人的栽培的,”
衛氏笑着撇了撇眼,道:“喲……沒想到小嘴還是挺甜的……汝來此玉箫鋪是否想買一件樂器?”
劉平笑道:“衛夫人果然慧眼識珠,一眼便看出了參明的來意,佩服佩服……”
被捧成花了的衛氏自豪感爆棚,感覺今後面對蔡琰也是信心十足了。随後對着身後的那老闆說道:“掌櫃的,此人乃是我衛府之人,他今日的花銷全部都記在本夫人的頭上。”
“是是是……”那位中年掌櫃的說道,
劉平大笑道:“多謝夫人。”
“夫人慢走……”
“夫人小心……”
“夫人再見……”
見衛氏遠去之後,劉平淡淡地笑道:“見你的樣子不過二十七八九左右,還是經受不住我的嘴啊……哈哈,今天不坑你,來日坑何人?”
随後劉平大笑道:“掌櫃的!把你鋪子上的所有古琴,全部都送到衛府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