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為你等都是有名的學問之人,想必言辭行為都會與那些愚民黔首有些不同,但是今日一看,卻是令人笑掉大牙!”
“曹賊行事,嚣張跋扈。今次攻伐徐州,你等都說是因為劉玄德的求助。但是實際上卻是曹賊原本就想要洩自己的私憤。在你們的眼中,反倒是成了潑天的好事。真是令人笑掉大牙。”
“我看你等所謂的群賢俊秀,也不過如此。不過是一堆全無思想的行屍走肉罷了!”
……
……
這樣的聲音,端得算是震耳欲聾。聲音未見得到底有多大,但是其中透露出來的訊息,卻宛若是天上驚雷乍響一樣。
呂野和曹真兩人被這番話語所吸引,事實上并不止是呂野和曹真,而是幾乎整個宴會上面,即便是那些正在高談闊論之人,此時聽到這樣一番話,自己口中的聲音也是戛然而止。
眼光所到之處,呂野的瞳孔更是猛然一縮。
“祢衡……。”
一邊的曹真聽到呂野的聲音,低聲詢問:“那人你認識?”
語氣之中多有憤怒。
呂野聞言,有些尴尬的點了點頭。這樣的情況之下,又怎麼能夠不尴尬。
而這個時候祢衡的身邊,原本還有着七八人侃侃而談,這個時候聽到祢衡的這番話語,動作便好像是碰到了惡鬼一樣的敏捷,快速的朝着身後退開。
仿佛稍有停留,便會沾染上一些可怕的東西。
祢衡眼光掃射,看向之前那些說話的人,一聲冷笑,出口發問:“之前是你說,當今天下四海升平?大漢聖天子垂拱而治?敢問你是從何處看出來的?”
沒有人想到祢衡會突然發難。原本平靜祥和,至起碼表面看上去平靜祥和的文會,因為祢衡的這樣一番話語,開始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有心者的眼中,這個時候也有着銳利的光芒閃過,心中思咐要怎麼樣才能夠給現在的局面再添上一把火。
至于那些無心之人,這個時候心中也更是萬分的驚駭,有哪裡來得及去想其他的事情呢。
而被祢衡提問那人,這個時候更是一張臉面漲得通紅,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是如何是好,隻能是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如今天下,百姓安居樂業……這……。”
或許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以至于接下來的話語根本就沒有辦法說出來。
祢衡于是又是一聲冷笑:“怎麼了,是不是說不下去了?我記得你,你本是許昌城外一家農戶的兒子,幾年前你家父親被征召為兵,至今未歸。若非你家中有些餘财,怕是像今日這樣的場合,你根本就沒有辦法進來吧。”
“即使是這樣一個樣子,你都覺得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樂業嗎?”
“呵呵,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人被祢衡說的羞慚無比,滿臉通紅,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反駁。
祢衡則更加意氣風發。但是落在呂野的眼中,神情之上的憂慮之色變得更加的嚴重了幾分。
随後祢衡眼光宛若利劍,又選中一人,大肆勃斥。
卻沒有注意到,在不遠處亭子之中的荀彧等人,這個時候卻已經是将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一群愚昧之人,隻知獻媚權貴。毫無讀書人的風骨,我真為你們的老師覺得汗顔!”祢衡依舊張狂,口中說話更是毫無遮攔的欲望。
這樣的一句話,幾乎是在在場的所有的士子都被祢衡給罵了進去,當場便有人怒而起立,朝着祢衡道:“說話放尊重點,我等如何行事,什麼時候又輪到你來指指點點了?”
“喲,你到算是個漢子。原本我還以為你們根本就沒有人敢站出來和我面對面的交談呢!”祢衡絲毫不掩飾自己眼神之中的輕蔑之情。
那人卻道:“哼,我原本以為你祢衡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但是今日一看,卻也不過如此,隻知道在此處指點江山,若你真的有本事,為何不去阻止前段時日彭城之禍的發生?”
轟!
此話一出,更是宛若一聲炸雷,在人群之中轟響。
幾乎是所有人,這個時候瞬間沸騰了起來。
“彭城之禍……此人是誰,居然敢說出這樣的話語?”
“未曾見過啊……。”
“似乎是冀州來的學子……。”
“冀州?那不是袁本初的地盤嗎?”
“噓……。”
……
……
在那人說話之前,荀彧的眼神古井無波,看向一邊的孔融,問道:“文舉……若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人,似乎是叫做祢衡吧?”
孔融聞言,連忙點頭:“正是。”
心底卻是也因為祢衡這麼魯莽的行事,有些慌亂。對于曹操在徐州做出來的那些事,孔融身為孔聖人的後代,自然是站在譴責的第一戰線的。
但是在他看來,完完全全是可以有着更好的辦法的。祢衡如此行事,反倒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此人……不能再留在許都了。”荀彧沒有多說什麼,就好像是說起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
“可是……。”孔融似乎還想要再說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那人站起身來,朝着祢衡指指點點。
原本還想要為祢衡說一番話的孔融,聽到那樣的話語之後,臉色瞬間就變得煞白。随後口中低聲說道:“司空大人……這件事情……。”
荀彧自然也是聽到了那人的言語,臉色反倒是變得和緩了起來,輕輕的端起自己身前的酒爵:“呵……終于是露出馬腳了……。”
下一個瞬間,荀彧的眼神就變得明亮了起來。
“既然如此……來人啊!”荀彧一聲冷喝。
一邊的孔融連忙道:“司空大人……這件事情,與祢衡絕對沒有關系!”
荀彧隻是用眼神微微一瞥:“若是和他有關,今日他連這龍首山都走不下去!”
言辭凜冽。
孔融這個時候心中才微微安定了下來,心道祢衡啊祢衡,這一次你算是捅了一個天大的簍子了。随後望向荀彧的眼神,更多的也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
原來荀彧,對于今日要發生的事情,早已經心裡有底了。
若非如此,今日的準備,又怎麼會如此的齊全。
想通了裡面的關竅,孔融于是便啞口不言,有些事情,并不是現在的孔融能夠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