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如此,前兩日祢衡和呂野來我府上拜訪,給我帶了一些禮物。”逢紀并沒有慌亂,反倒是以一種極為尋常的語氣陳述這樣的一個事實。
袁紹看上去也并不在乎這樣的事情:“他們是曹孟德的人,到了邺城之後沒什麼熟悉的人,給元圖送些禮物,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逢紀負責外事,本來也是油水頗豐的地方。
這些事情袁紹心裡都是明白的,并不以為意。
隻要逢紀大節不虧,這樣的蠅頭小利又算得了什麼?
審配幽幽道:“主公你可有所不知……這呂野祢衡兩人從許都城帶過來的宣紙,到了今天,已經是五貫錢一張還有價無市。我可聽說辛毗辛大人花了足足三十貫錢才從别人手上弄到三兩張。”
宣紙的發售,是呂野通過先前籌辦的造紙商會發售出來的,定價是兩貫錢一張,但是每天僅僅售出五十張。
邺城有多少人?又有多少有錢人?
五十張,那可遠遠不夠!
辛毗手上的宣紙,乃是從黃牛手上買到的,價格不菲。
聽到這裡,袁紹臉上神色終于動容:“這什麼宣紙……怎的這麼值錢?”
這年頭割據一方的諸侯,哪個不被錢限制?
即便袁紹本就是四世三公,接手冀州之後又得了河北豪族的支持,但是依然缺錢。
聽到這宣紙如此值錢,袁紹也是不由得動心了。
一張紙五貫錢……十張五十貫,一百張一千張一萬張,那可是數不清的錢啊!
想到這裡,袁紹不由得有些嫉妒了。
他嫉妒曹操是從什麼地方挖出來這樣一個寶的。
袁紹的這個問題,能夠給出答案的人當然并不多,于是很多人的眼神就不由得落到了辛毗的身上。
既然辛毗手上有宣紙,那麼肯定是知道其中的一些關節的。
辛毗沒有避諱,道:“這宣紙,當然是好的。韌而能潤、光而不滑、潔白稠密、紋理純淨、搓折無損……。”
“潑墨之時,筆筆能分清,濃中有淡,淡中有濃,待墨液幹後,畫面尚能保持潤濕的感覺,墨色烏黑鮮豔,不發灰色,紙面平整不褶皺……比布帛,實在是好用的太多了!貴一些,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宣紙本來就和普通紙張有很大的不一樣,在建安年代,隻想本來也是個稀罕東西,直到呂野打破了技術壁壘以更為低廉的價格将東西推廣到了整個中原乃至整個天下。
普通紙張那麼低廉的價格,呂野也沒打算用之賺錢,但是宣紙這玩意了就不一樣了。
宣紙的種類很多,呂野本來打算走的就是高端路線,就是想着讓這些人老老實實的把錢給自己送過來。
那些達官貴人們,可不會在乎在宣紙是十文錢還是十貫錢。
“敢問逢大人,那祢衡呂野二人,給你送去了多少宣紙啊?”
逢紀面色不變:“不是很多,約摸着有個幾十張吧。”
審配嘿嘿一笑,明知逢紀在說謊,但是卻沒法拆穿,這就是呂野的目的所在了。
數百張宣紙,折算成銅錢怎麼着也有個上千貫,換成黑市上的價格,怎麼也得翻個倍。
幾千貫的東西,如果直接大剌剌的送到逢紀門上,讓别人怎麼想?
而換成宣紙,這樣的麻煩就不複存在了。
幾百張宣紙,說成幾十張有什麼問題?難不成你還能親自去搜不成?
隻要明面上沒有把柄,那麼什麼都是好說的。
逢紀說了幾十張,難道還有人敢去他家對峙?且不說有多少人能去做,即便是有這樣的本事也不會去做這樣的蠢事。
這麼得罪人的事情,沒到生死相搏,誰會去做。
“今日已經送了一部分到大将軍府上,所以我府上也已經沒有多少了。”逢紀多精明一個人啊,怎麼可能會在這樣的事情上留下把柄。
呂野給他送了過來,他當然也給袁紹送了過去。
否則的話豈不是又是一堆麻煩事情,黃泥巴掉到褲裆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袁紹本來神色是有些不美的,心裡想着他曹操派過來的使團給你逢紀送禮,不給我袁紹送禮?這算哪門子的拜訪!
而且對于這宣紙,袁紹自己也是好奇的緊,想要知道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東西。
袁紹卻沒有考慮到并不是呂野和祢衡沒給袁紹送東西,而是送了過去,袁紹自己并不知曉罷了。
袁紹可還沒有正式面見呂野和祢衡兩個人呢。
“這宣紙,想來還是有些名堂的,到時候你和我好好說說!”
“至于那呂野和祢衡兩個人,這幾天你們也好好招待一下,務必讓他見識見識我們冀州的風采!”袁紹這樣說道。
他确實是起了心思,想要把呂野留在邺城。
下面的逢紀自然是不住點頭。
審配撇撇嘴,他與逢紀等人不合,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了。
……
……
這個時候的呂野和祢衡兩人還不知道袁紹在那樣重要的場合上提出了一些關于自己的事情。
這個時候的呂野和祢衡依然在拜訪邺城裡的一些大人物。
這個時候,呂野和祢衡兩人剛剛從張南的府上出來。
張南,乃是袁紹手下一名并不算多麼出衆的将領。
袁紹手下的精兵強将可不會比曹操手下要少,光是河間四柱的頭銜,便已經是了不得了。
而除此以外,還有袁尚袁譚高幹等袁紹的至親部下,普通人想要出頭,難度不小。
張南,就是這樣一個普通人。
這個時候的張南,隻是袁紹手下的校尉,官職說不上大也說不上小。
呂野和祢衡打着曹操的名頭來到張南府上,總算是沒有被掃地出門。
但是一番才放下來,反倒是祢衡有些不解。
“這是幹什麼?拜訪張南,有什麼必要?”祢衡道。
呂野微微擡頭:“你之前接的那封信這麼快就忘了?”
祢衡有些不好意思。
“那些事情,不聯系上軍方的人,不搞好關系,你想怎麼去做?你以為這樣的拜訪就結束了?我告訴你,還遠得很呢!”呂野頗有些怨氣。
祢衡有些尴尬。
但是不管怎麼樣,事情在他們兩個這樣不緊不慢的操作下,依然是在進行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