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關于賞賜
想要什麼賞賜?
一旁的吳公公偷眼看了下東如,複垂下。
讓自己要賞賜,這即是皇上表達新近的一種方式,也是一種恩寵,關鍵就要看這頤陽縣主懂不懂事了。
如果懂事的就會推卻,如果不懂事的……那估計以後也沒什麼前途了。
東如懂事麼?
她當然懂事了,于是便笑着開口:
“回父皇的話,兒臣還真想要個賞賜!”
話音一落,書房中有那麼一刻是死寂的。
皇上失笑:
“想要什麼賞賜,說出來父皇聽聽。”到底是個不滿十二歲的孩子呢,皇上哪會和她計較這些,同時話也沒說死,隻是笑容淡了些。
東如像是沒發現剛才書房中的異樣一般,笑道:
“父皇,兒臣想求父皇應允兒臣随赈災使臣去疫區救治災民!”
東如起身拜倒。
書房裡再次的無聲,隻是室内人的心情和剛才卻是截然不同的。
皇上剛才的笑容已經收起,外表看不出喜怒,隻定定地看向東如: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你年紀小可能不太懂,就算你醫術高明,可在災區也不一定就能全須全尾的回來,你不怕蘇老太君擔心麼?”
如果她敢說是,那就是隻為名聲不顧孝道,他以後是絕不會再寵愛她的。
吳公公幾人的心也提了起來,擔心東如年紀小不會說話,得罪皇上将情分弄光。
東如不緊不慢地看着皇上:
“兒臣知道内中的兇險,也不忍外祖母擔心,但更不忍看到父皇、皇祖母為疫病吃不好、睡不安整日擔憂,也不忍災區數十萬子民在痛苦中掙紮,自己卻在府中享受,兒臣不止是蘇家外孫女,還是我們大宋的頤陽縣主,怎能隻享尊榮,不思回報!”
一襲話說得大氣,卻也符合年齡的幼稚,但正因為這種種因素在裡面卻更能震撼人心。
果然皇上聽後很是動容:
“好!好!不愧是朕的義女,頤陽縣主!你的請求朕允了,賞賜隻等你回來後一起行賞!”
“謝父皇成全!”
官道上,一隊兵士押運着幾十輛大車,緩緩前行。
隊伍中夾雜着一輛灰色不起眼的馬車。
“公子,這趙世子是不是不願意帶着我們啊,一路上都是闆着一張臉,好吓人!”同樣男裝打扮的巧蘭想到趙啟征一張冷臉,不禁打了個哆嗦。
她本來就怕他,闆着臉時更怕。
東如一直低着頭在寫寫畫畫的,聽到巧蘭的話頭都沒擡:
“有麼,沒看出來。”
“……”
趙啟征闆着臉,心裡卻很挫敗。
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氣東如不顧自身安危硬是要去災區?
自己有什麼權利去管她呢,就因為人家是自己的恩人?
情窦未開的人并不明白這到底代表了什麼。
與他相反,才十四歲同樣沒經曆過感情的五皇子趙琏卻明白自己對東如的特殊感覺,那就是書上說的“一見鐘情”。
這次皇上派趙啟征帶兵前去海城赈災,五皇子也主動請纓,當了個押運使,和東如一路。
不是不知道此行的兇險,不是沒看到其他兄弟們幸災樂禍的表情,但他不後悔,想要得到必先付出!
尤其在知道東如也去的時候他是驚喜的,隻可惜一路上東如大多時候都是在馬車裡,很少露面,畢竟她即使男裝打扮也是姑娘家,這也很正常。
想到這趙琏驅馬至東如的馬車旁:
“如弟,路上艱苦,你身子可還受得住?”
皇上的義女,他自然可以叫她妹妹,隻是男裝打扮便改成弟弟。
“多謝五皇子關心,沒什麼大礙,去年遊曆時要比這辛苦得多。”
東如客氣回答。
目前她不想和任何皇子有交情,隻保持大面就行了。
趙琏也不在意:
“離下個落腳點還有段矩離,你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墊一下?”
說着拿出從上個落腳處着人買的點心,遞進車裡。
東如看着那個舉着的手,再看手的主人臉上的窘迫,輕歎了口氣,讓巧蘭接過:
“多謝五皇子,到是你細心,我就沒想過要帶上些點心,巧蘭,等到了休息地的時候别忘了,準備些吃的帶着,越往前走,條件越是艱苦了。”
這即是提醒五皇子,下次不用送了,自己會準備東西,不會少了吃的,也算是提醒他自己準備些。
他這種皇子第一次出京估計也是吃不慣辛苦的。
趙琏面上笑着應和,心裡卻有些苦澀,東如的拒絕太明顯了,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對她上心。
另一邊的趙啟征遠遠看着二人說話這心裡卻是酸的,他們有那麼熟麼?
東如放下手中的紙筆,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在移動的馬車中寫字很累。
“姑娘歇一會兒吧!”巧蘭機靈地幫東如揉着。
“方子千來信沒有?”
巧蘭一聽方子千的名字,臉上就滿是嫌棄:
“姑、公子還提那個蠢蛋,這都過了十幾天了也沒捎信過來,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在做什麼。”
東如無奈地搖頭:
“整個南方都在鬧水害,消息傳的晚些也是正常的。子千人老實,你少欺負人家。”
“是!”巧蘭鄭重道是。她還是分得清輕重的,姑娘玩笑歸玩笑,但教育你的時候如果還敢嘻嘻哈哈那是找罰了。
東如點點頭便不再說了。
跟在主子身邊的下人比較得臉,外面的自然不敢和她們争,要讓着幾分,但東如不能視而不見,有能力的不管是不是下人都要尊重一些。
而東如念叨着的方子千此時也愁得頭發都快白了,他,被困在定河北了。
定河連接幾個大州城,是宋國最大的一條河流,但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定河位置這樣霸道,但卻很少漲水淹沒附近的城鎮,頂多也就是齊了岸邊,反倒是它的分流常常讓人頭痛不已。
這次的水位同樣漲得厲害,因此過往的船隻便少了很多,畢竟這個時候再走水路就沒那麼安全了,船家也大多暫時另謀生計。
方子千這次是押送藥材的。
藥材是東如要的,京城上數的人家幾乎都捐贈了物資,就連宮裡太後等人都有捐,何況東如這個縣主了。
剛好她要做随行的醫者,便讓方子千在江南收購些藥材讓镖局送過去。
這個時候藥材可是緊俏的物品,方子千不放心,便親自押镖,哪想到到了定河碼頭竟是沒有船走,這下可把他急壞了。
這陰天下雨的,藥材怕放黴不說,耽誤了主人的事那才叫該死呢!
這一幕被舉家奉旨回京的南安侯看在眼裡,他先是皺了下眉頭:
“這應該是哪家的商隊吧?這個時候發國難财,真是該死!”
秦以軒贊同地點點頭:
“祖父說的是,隻是也有可能是其他,不如派人詢問下,如果真的緊急我們順手幫一下也無大礙。”
南安侯贊賞地看了眼孫子,派了小厮去詢問。
這個孫子他很滿意,有自己的見地,不會人雲亦雲,頭腦清醒,是個合格的繼承人。
“侯爺,大公子,小的問過了,這些人是京裡頤陽縣主的仆人,據說這次是奉命帶藥材和糧食,是要送往海城救災的。”
“頤陽縣主?”
“是呢,這位縣主剛晉封不到一年,聽說是個小神醫,這次主動請命去省城救治災民。”小厮連忙回答。
别看南安侯府之前不住京裡,但對京裡的情況卻是有渠道獲得消息。
南安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轉頭卻見孫子一臉的笑意,頓時想了起來:
“軒兒,這頤陽縣主就是當初救你的那個小神醫吧?”
“回祖父的話,正是。要不是吳縣主出手,孫兒那次可是要狼狽了。”秦以軒笑着說道,對自己的醜事并不避諱。
老侯爺也笑了,确實,就算沒有頤陽縣主出手,孫子也不一定會有危險,但狼狽丢臉肯定少不了。
“既然有這份香火情,那去請他們過來吧,我們擠一擠,勻出一條船借給他們就是了。”
得遇貴人的方子千連忙過來道謝。
他是俠義之人,自然更重義字。
東如不止是他的主人,還是師傅,師徒如父子,雖然他從沒叫過師傅,但心裡卻将她當成師傅尊重的。
更何況這次任務還是為了災區百姓,他自然更着急了,對着秦家祖孫是真誠的感謝的。
南安侯也不擺架子,當時就見了方子千,見過後對他的評價很高,是條忠義的漢子!
也就是這一時善念讓了方子千一條船與他同行,這才在後來遇上水匪的時候被方子千帶着镖師們護了南安侯府家眷的平安。正是一報還一報了!
東如這裡并不知道方子千一行的遭遇,她這裡也正是亂着呢。
越是往南走,這遇上的流民就越來越多了,見此東如顧不上浪費藥材,每天都熬制湯藥,讓押運的軍士們飲用,以防止感染疫病。
别還沒到地方,這裡先都倒下了。
好的心思是好的,隻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和領情的。
看不慣她的随行官員背後說小話的暫且不提,隻說這次随行的醫者可不隻東如一人,除了她,另外還有三名有名望的醫者,其中一名是太醫院的太醫,另兩名也是民間好手。
和他們年年紀相比,不到十二歲的東如自然是不被大多數人信任了,即使聽說了東如研制出治疫病的藥方,可還是很難令人信服,因此大多數兵士都是找其他幾位醫者,他們說無礙便放心了。
就是這種感官判斷讓隊伍在還沒到海城時就出了大亂子。
這天晚上在臨時營地休息時,巧蘭一臉慌張地從外面跑進臨時房子--馬車:
“姑娘,不好了,軍中有一些兵士感染疫病了,趙将軍讓所有醫者都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