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當家的本來就有些擔心,聽王浩然這麼一說,更加擔心了,萬一名義上的清剿變成真的清剿怎麼辦?不過細想一下,亦覺得這辦法可行,如果順利的話……
衆人商議好後,天色已晚,王浩然他們隻能在山寨裡多呆一晚了。
次日,王浩然他們和龍鳳胎一行四人便下山返回洛州,得先把鐵礦開采權轉手過來才行。當他們辦完事回到蒲州,已經過去了四天了。在蒲州縣城休息一晚後,王浩然便帶着大家前去拜訪蒲州刺史趙元楷。他本來不想讓這姐弟去的,可常月娥非要去,王浩然隻好再三囑咐她倆到時千萬不要多話,不然肯定壞事。常月娥和常樂康都答應了,這才讓他倆跟着。
王浩然亦想過去找洛州刺史,不過洛州是個大城市,在位的刺史也必然不是一般人,清剿些許強盜的小功績未必看得上眼。而蒲州落後得多,蒲州刺史趙元楷又是貪得無厭之人,容易讓人用利益牽着鼻子走,再加上自己與他兒子趙文善交好,也好說話一些,如此一來,事情會好辦得多。
因為王浩然昨天就投了拜帖,一到趙府,門外守衛便引着他們來到大廳。趙文善早就在家裡候着了,他熱情的招呼衆人入座,寒暄沒多久,趙元楷就出來了。
“今日王公子到訪,不知有何事?”客套一番後,趙元楷便問道。
“小子今日前來,是有一份小禮要送給趙刺史。”
“你與我兒亦是朋友,又何須如此客氣?”
“一份小禮而已,不足挂齒。”王浩然說道,“前些日我們前往洛州時聽說有人要低價轉讓一個礦場,小子便買了過來,不料小子再去查看礦場時卻遭遇到強盜打劫。”
“哦!沒想到王公子還遭如此劫難了!”趙元楷不知道王浩然東拉西扯的到底想幹嘛,剛才說好的送禮呢怎麼又扯别的事了?難道是自己就那麼客氣一下,這小子就當真了?
“你們沒事吧?”趙文善關切道。
“還好那些強盜裡有一個故人,所以錢财都不曾有失。小子本想勸那故人改邪歸正的,卻不想他們亦有苦衷。”接着王浩然又跟趙元楷說了那山寨裡的事。
“那裡的山賊本官亦有耳聞,隻是那裡屬于洛州地界,本官亦不好出面管制。”趙元楷先把這爛攤子推了出去,誰知道這小子會不會在這件事上求自己做些什麼呢。
王浩然沒去接這話題,那地方歸誰管的事讨論多了,等下趙元楷就有些落不下臉面說那地方歸他管了,說道:“小子感念這幫人的苦楚,想到自己剛接手了一座礦場,而這些人又是這礦場的原礦工,所以跟他們提議說讓他們回到礦場采礦。他們一聽,都高興壞了,隻是又擔心就這樣直接到礦場做工的話将來會連累于小子,故讓小子下山後通報府衙,隻要官府肯給他們山寨裡的百姓一條生計,他們便願意改邪歸正,那山寨當家的亦便是任由官府處置,絕無怨言。”
趙元楷這才明白了王浩然所說的要送他的禮物是什麼了,原來是一大政績啊!雖然他剛剛把這爛攤子推出去了,卻也不防他把爛攤子再要回來。他爹曾貴為前朝宰相,而他卻連京城都待不下去,奈何自己資質平平,無論怎麼對上司卑躬屈膝、阿谀奉承,官職卻依舊一降再降。可笑的是,當年他還想着要跟他爹那樣當上宰相呢,現在他連這個刺史的位置能做多久都還不知道呢,能保住就謝天謝地了。這次王浩然送來這個禮物可以說是及時雨了,這可比拿真金白銀去拉關系強多了。他忍着激動的心情說道:“看來這些強盜也都隻是可憐的老百姓啊!王公子能給他們一個生計,實乃是大功德。隻是那邊的事,洛州那邊也一直置之不理。百姓生計為重,今天既然王公子找到本官,本官也不好推辭。這樣吧,你去跟他們說本官同意他們的請求,盜首能悔改,本官亦會從輕發落。”
“趙刺史高義!小子佩服!”王浩然拱手道,高帽子還是要給趙元楷戴上的,等下還有些事需要他再高義一回呢。
“那有勞王公子去告知山寨那邊的老百姓,讓賊首前來伏法,其他人便可以安心的去你那礦場做工,安心過日子了。”
王浩然愣了,難怪趙元楷一降再降,竟然連這事都不懂得做文章!難道他就隻想着得個招降山賊這麼點政績?不過這樣也好,自己白撿一個大人情,便稍微提醒道:“小子覺得趙刺史親自領兵前去會更好一點。”
趙刺史今天心情大好,本想說:山寨了有王公子的故人,那便是自己人,無需這麼鄭重。不過仔細一想,不對啊!若是此事低調處理,那王浩然應該舉雙手贊同才是啊。趙刺史狐疑地望着王浩然,見他正盯着自己,一副意有所指的神情,便又仔細地思考了一下,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問道:“這又是為何?”
聽到趙元楷這麼問,王浩然可謂是大跌眼鏡,這就是人人憎恨的大貪官?身為貪官,連最起碼的“作”都不會,那斂财時不會是真刀真槍赤裸裸的跟人家說吧?王浩然的官場認知幾乎被颠覆了。
這個問題,王浩然亦不好回答,斟酌了一下語句後,才回答道:“趙刺史為大唐兢兢業業,可惜百姓們卻不知,若是老百姓得知趙刺史清剿了一窩山賊,不但老百姓會為趙刺史歌功頌德,陛下亦會對趙刺史贊賞有加。”
王浩然都說到這份上了,趙元楷再蠢也都能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其實趙元楷也并非愚不可及,隻是向來跟他打交道的人,要麼想着如何應付自己而少出點利益,要麼想着如何在自己身上多弄着利益,像王浩然這樣自願給自己送利益的,他沒遇到過,也就從沒從這方面想這事,而是在思考這王浩然到底在圖謀着什麼,這才一直琢磨不透王浩然到底是有何圖謀。
“哈哈……那就依王公子所言便是。”趙元楷也不會因為自己的遲鈍而感到臉紅,“不過這事還需王公子先跟山寨裡的人說清楚了,免得誤會了。”
“這是當然。”王浩然爽快的答應了,“小子還有一事想想請趙刺史幫忙。”
“還有何事?”趙元楷心中一凜,到自己該付出代價的時候了,不知這個代價會有多大。
“山寨裡的百姓大多是其它地方逃難過來的,在這邊沒有戶籍,往後難免會多有不便,不知趙刺史可否為他們造籍?”
“這當然沒問題。”趙元楷放下心來,原來代價也隻是如此,自己單單動動嘴皮就可以完成的事而已。
随後王浩然又和趙元楷合計了許久才離開,要離開時,常月娥就一直向王浩然使眼色,然而王浩然卻當作沒看見。
出了趙府,常月娥便怒氣沖沖地攔在王浩然面前問道:“剛才我跟你使眼色的時候你怎麼就當沒看見?”
“是嗎?我還以為你眼睛進灰塵了呢!”
“哼!少糊弄我,說,我爹的事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難道非蹲牢房不可嗎?”
“想知道啊?”王浩然狡黠地笑道。
“廢話!”
“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訴我。”
“啊!”常月娥被吓到了,未出閣的姑娘的生辰八字是能那麼輕易給人的嗎?一般也就隻有論嫁娶事宜時才會給男方家去請人合合姻緣用的,而這王浩然竟然要自己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