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冥冥之中
當靠近了她，甯輕歌隻覺得她的那雙眸子如古潭枯井一般平靜，讓她的心神為之一暢，莫名地平靜，甚至有些癡迷。
碧霄宮主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隻是和藹地笑笑，“你别看了，我這雙眼睛能催眠。”
甯輕歌恍然大悟，立刻移開了視線，幸好沒有被吸引進去，隻不過她的眼神實在太難得一見，不悲不喜，不怒不傷，就好似塵世間的一個局外人，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看破紅塵？她以往隻是聽人提起過，但頭一次見到，還真是稀奇。
“你有心魔。”
她正想得出神，碧霄宮主的一句話就如同一盆涼水，潑在了她的頭頂上，整個人從頭涼到腳底。
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但那也僅僅是想想，如今終于要成真了嗎？
“原主當日喪命之時，身體中的一抹怨念還未消散，而你就提前進入了原主的身體，鎖住了她的怨念，這一抹怨念也就一直伴随着你，從未消散。”碧霄宮主平靜無波的嗓音像是在叙說一件故事，“你的情緒受了原主的影響，所以也會感同身受，這期間，一定做了不少錯事吧？”
甯輕歌語噎，錯事，什麼事錯事，她也分不清了。
“你夢裡的那個小女孩，就是夢魇裡的一抹怨氣，你時常半夜醒來去迫害他人，也是那抹怨氣驅動着你。”碧霄宮主輕歎了一聲。
“原來如此。”甯輕歌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既然你此刻到達江陵，那就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你來碧霄宮找我，也是一種天意。”
碧霄宮主又說着玄奧深測的話，甯輕歌倒是聽不大懂，隻知道自己找到了一個能幫助她的人。
“我願普渡你，替你驅散這抹怨念。”碧霄宮主說道。
甯輕歌很是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問道，“你為何要幫我？我們之間并無瓜葛。”
“我們之間的淵源，不止從現在說起，早在五年前的那場宮變，便牽扯在一起了。”碧霄宮主笑着搖搖頭，“撇開這個不說，我也願意普渡一個有緣人。”
“什麼意思？”
“你不必知曉，時候到了自然就明白了。”
甯輕歌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糾結了一下，放下了戒備之心，“應當如何？”
碧霄宮主低頭，取下了手中的檀木念珠，自然而然地遞給了她，“這是我的驅邪之物，你隻需戴上七七四十九日，便可驅散那抹怨氣。”
“你把這麼貴重的東西給了我，那你要怎麼辦？”甯輕歌心中一暖。
“佛門之物的歸屬講究的是緣分，既然你我在此相遇，那這串念珠便是與你有緣的，你盡管拿着。”
甯輕歌語噎，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既然碧霄宮主跟她講究緣分，她也不違逆這場緣了。
“四十九日之後，你若是不想戴了，取下來也無妨。”碧霄宮主又提醒了一聲。
“若我不戴了，就還給你吧。”甯輕歌說道。
碧霄宮主隻是笑了笑，轉而問道，“孩子，你的地圖呢？”
甯輕歌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他們此行的目的是來向宮主打探秘寶線索的，于是拿出了地圖。
碧霄宮主接過來，坦然自若地走到書桌前，鋪開地圖，便提筆描繪路線。
甯輕歌訝異于她的自然與熟練，心中萌生了一個怪異的想法……
“難道你是……”
“沒錯，我就是那位先知。”
誰料，甯輕歌還未問出來，碧霄宮主就已經自己招了。
“五年前那場宮變，究竟發生了什麼？”甯輕歌直覺不妙。
“這個你先别管，當務之急，先去找到秘寶。”
碧霄宮主寥寥幾筆，勾勒出了兩條線路，又把地圖轉還給她。
“你口中的有緣人不是容錦，而是我嗎？”甯輕歌又猜到了。
“是也不是，應當看你如何抉擇。”
“我需要抉擇什麼？”
“那都是找到秘寶之後的事情了。”
“……”
為什麼她什麼都不肯說，或者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甯輕歌陷入了深深的疑問之中。
“那你知道凰鳴令嗎？”甯輕歌又問。
碧霄宮主無奈釋笑，“孩子，這些東西都需要你親自去探索，我也幫不了你。”
“……”所以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但我可以告訴你，就算沒有凰鳴令，攝政王也會拿下這江山，你與他的路途還很遙遠。”碧霄宮主眸光幽遠，神色忽地一片凄涼。
她望着窗外的一片青山，像是回到了很久之前，很久、很久之前……仿佛是宮變之前的事情，那些陳年往事。
甯輕歌乖乖地閉上了嘴巴，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就好像是，這位前輩的心情，她似乎能感同身受一樣。
“外面的人等得久了，你快出去吧。”碧霄宮主提醒了一句。
“好，前輩告辭。”甯輕歌拱了拱手，轉而離去。
碧霄宮主看着她的背影，眸中一片欣慰，忽地問了句，“孩子，你可曾想過，你的母親何在？”
甯輕歌腳步一頓，詫異地回頭，“她不是早就去世了嗎？我連她的面都沒見過。”
“那倒也是。”碧霄宮主隻是苦笑着搖了搖頭。
甯輕歌不明白她忽然問這個事情做什麼，隻是心中帶着一絲疑慮走出殿門去了。
殿門關上的那一刻，身後傳來一道深沉的歎息，隻一瞬，便消散在風中。
……
甯輕歌摸了摸手上的一串念珠，忽然覺得安心多了，便往外面走去。
即墨淵一直在看台上等她，心中的一根弦緊繃着，生怕她在裡面出了什麼事，一看到她走出來，立刻沖了上去。
“如何？”即墨淵眸色擔憂。
“我很好。”甯輕歌安心地點點頭，“她送了我一串驅邪的念珠，我以後都不會犯病了。”
即墨淵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隻覺得甯輕歌這一路上遇到的貴人實在太多了，不過這也是件幸事，至少路還好走。
“我拿到完整的地圖了，即刻就能出發去尋找秘寶，至于凰鳴令的下落，貌似宮主也不知道。”甯輕歌一五一十地說道。
還有就是，她答應容錦的事情，宮主好像早有預見，便給她畫了兩條線路圖，一條給容錦，一條留給自己。如此一來，他們就不會起沖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