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知道。”蘇錦顔擡頭看了她一眼，問道，“康公子可有說其他的？”

　　素茵搖了搖頭：“沒有。”

　　蘇錦顔點了點頭，将手中的紙張遞給素茵，道：“看完後就燒了吧！”

　　素茵接過一看，臉色微微一變，一邊将紙張遞到火燭上，一邊怒聲道：“這般不幹淨，小姐，該是時候清一清了。”

　　蘇錦顔點頭一笑：“我也正是這個意思。”

　　玉蘭院。

　　小柳氏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還東張西望看着什麼的素雲，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道：“素雲，有事嗎？”

　　素雲見周圍都沒有其他人了，這才松了口氣，道：“奴婢先前察覺小姐對奴婢有所懷疑，所以奴婢一直不敢到這邊來。”

　　小柳氏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那現在怎麼又過來了。”

　　“奴婢覺得這件事不與夫人說，就太浪費了。”素雲急急的說道，“奴婢時間不多，要快些回去，免得再引起小姐的懷疑。”

　　“你且說說看。”小柳氏仍是一臉的不相信，但也想聽聽素雲要說什麼。

　　方才那個前來報信的丫鬟說，方才素雲可是親自陪在蘇錦顔身邊的，想必知道得更詳細一些，隻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要說這件事。

　　素雲點頭：“今日來給大小姐複診的是一位年輕的大夫，姓康，名馳，聽說是傅老的徒弟。聽他說，傅老到藥王谷去找藥去了。聽他說，大小姐體内的毒不但沒有清除掉，反而越來越多了。為了确診，他要求小姐摘下面巾，要望診。”

　　說到這裡，素雲頓了頓，十分渴望的看着桌子上的茶水一眼，咽了咽口水。

　　小柳氏皺着眉頭看了她一眼，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問道：“蘇錦顔有沒有摘掉面巾？”

　　“有。小姐考慮了很久，說是身體重要，又說什麼醫德自在心正，把面巾摘了給康公子望診。”素雲一口将茶水喝完，繼續說道，“最後，康公子說藥不用換，不過他還給小姐一張寫了字的紙條，奴婢雖然站的近，但卻沒能看到……”

　　“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居然沒有看到？我要你有什麼用！”小柳氏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呵斥道。

　　素雲忙垂下頭，低聲說道：“小姐都不看，我如何能看得到？”

　　小柳氏皺了皺眉頭，看了素雲一眼，深吸一口氣，才又平靜的說道：“你做得很好。”

　　說着，她從頭上拔下一支金簪，遞到素雲的手中，說道：“這是賞你的。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一定要盡快的，如實的禀報。”

　　素雲點點頭，行了禮，便匆匆回了明染院。

　　待到素雲離開，桃花才從屋外走進外室，轉頭看着素雲的背影，道：“夫人，你還相信她？”

　　小柳氏也看着素雲離去的身影，道：“與那個丫頭說得相差無幾，且說得更加詳細，可信。”

　　“夫人打算怎麼辦？那張紙上的内容要如何探知？”桃花皺了皺眉頭，回眸看向小柳氏。

　　“内容是什麼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張紙是康馳給蘇錦顔的，這就夠了。”小柳氏笑着說道，“那個計劃可以開始了。”

　　“也是！光私相授受這一項，就夠大小姐喝一壺的了，更何況還有其他的呢！”桃花笑着說了句，便福身退出去安排了。

　　小柳氏望着外面的太陽天，唇角微微揚起。她就不信，已經想得這般周全了，還奈何不了蘇錦顔。

　　明染院中，素雲跪在蘇錦顔的面前，雙手捧着那一支金簪，說道：“小姐，吩咐的事情奴婢已經做完了。這是夫人給奴婢的。”

　　“既然時候給你的，你就好好收着。”蘇錦顔笑着說道，“隻要是她給你的，你就心安理得的收下，這是你應得的。但若是讓我知道你為了這些，聯合她人對我下毒手，就别怪我心狠了。”

　　“是，奴婢省得。”素雲誠惶誠恐的将金簪收進懷裡，垂頭斂目的說道。

　　“下去吧。”蘇錦顔拿起茶盞，輕抿了一口，道。

　　“是。”素雲起身，行禮退去，剛走到門口，就又被蘇錦顔叫住了。

　　隻聽蘇錦顔淡淡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過兩日是太妃的壽辰，你和素茵同我前去。”

　　素雲先是轉身錯愕的看了蘇錦顔一眼，随即臉上的笑顔慢慢的綻放開來。

　　小姐……終于願意再帶她出門了。她越想越激動，福身道：“是。”

　　“小姐，今天的藥……”素茵端着藥進來了，遲疑的問道。那個人還沒有揪出來，她實在不想讓小姐冒險喝藥。

　　蘇錦顔笑着問道：“你親自煎的藥？”

　　“嗯，奴婢親自煎的。”素茵點頭道，“期間沒有離開過這藥，也沒見有人來過。”

　　蘇錦顔點點頭，正要說話，忽然宮堇現身跪在蘇錦顔的面前，雙手捧着一張紙條，道：“主子，殿下給您的。”

　　“給我的？”蘇錦顔點頭接過，将紙條攤開，隻見上頭寫着：藥渣，藥水。

　　“素茵，将這碗藥的藥渣和藥水都給宮堇。”蘇錦顔當機立斷，“宮堇，給你家舊主子送去。”

　　宮堇聞言，抱了抱拳，隐身随素茵而去。

　　到了門口，素茵回頭看了看孤身在屋裡的蘇錦顔一眼，停頓了下，喚了素月進屋伺候蘇錦顔，才又轉身擡步離開。

　　“小姐，奴婢問了煎藥的姐妹，她說她煎藥的時候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藥爐，也沒有人來過……”素月一進屋，就對蘇錦顔禀報道。

　　蘇錦顔詫異的看了素月一眼：“别打草驚蛇了。”

　　素月搖搖頭，道：“奴婢問得很隐晦，她不會察覺的。”

　　蘇錦顔一笑：“素月，你要記住，能在這深宅大院裡活下來的都是有城府，有心機的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隻要你說了，你話裡有這個意思，便是再隐晦，也會有人察覺的。”

　　素月聞言，頓時驚呆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素月，無論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任何人，都要謙虛，切莫自以為是，夜郎自大，更要時時防備，免得遭人陷害。切記，切記！”蘇錦顔語重心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