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誰好誰壞

　　這一回，小柳氏真真是誤會了父親的一番苦心，隻想到蘇雪彤會收到清修之苦，卻沒有想到她可以因此避開皇後親自下達的懲罰。

　　多好的一次護犢子行為啊，居然被小柳氏生生扭曲成父親偏心，偏幫自己，啧……還真是愚不可及！

　　這廂蘇錦顔面帶譏諷，那廂蘇雪彤坐在馬車上，正在趕往寒山寺。

　　因為她差點闖下大火，老夫人生了大氣，不願與她一同乘坐一輛馬車，所以蘇雪彤隻能退而求其次的自己帶着丫鬟坐一輛馬車，可這給她的危機感實在太強了。

　　原本在相府的姐妹當中，自己憑着明面上的溫婉性子，最得老夫人的心，經過昨日那麼一鬧，恐怕在老夫人的心中已經留下了一個不好的印象，不然以她素來疼愛自己的程度，也不會有今日分車而行這一出。

　　蘇雪彤目光沉沉的看着在自己馬車前面行走的那一輛馬車，眼中的凝重始終不曾散去。

　　前面的馬車上，老夫人的貼身嬷嬷高嬷嬷陪坐在她身邊，輕撫着老夫人的背，輕聲安撫：“老夫人，你也别生氣了。這件事也的确是二小姐和四小姐做得稍欠妥當，老爺這樣安排，也是為了二小姐好。”

　　“你也不必安慰我，也不用什麼稍欠妥當。在這件事的處理上，彤丫頭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什麼話都敢說出去，她的大方穩重呢？端莊得體呢？都喂狗吃了嗎？”老夫人冷哼一聲，氣得身體不斷發抖。

　　原本她以為惹事的是那個脾氣古怪，桀骜不馴的大孫女，還想等這件事情的影響散去之後一定要請一個兇一點的管教嬷嬷好好教一教錦丫頭規矩。

　　沒想到，惹事的竟然是她平日裡最是看重的二孫女！

　　随着思緒的運轉，老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黑，眼看着就要壓抑不住怒火了，一旁的高嬷嬷連忙說道：“二小姐還小，難免不知道分寸一些……”

　　“小什麼？當年在賈府，我同她這般年紀的時候已經把偌大的一個賈府管理的井井有條，還小嗎？”老夫人瞪了高嬷嬷一眼，又道，“再過兩年就十四了，都快到議親的年紀了，還這麼不知道分寸！”

　　“不行！”老夫人越想越覺得不能在這麼下去了，便道，“你去把早前便準備好了的管教嬷嬷于嬷嬷送到這裡來，讓她和彤丫頭同吃同住，務必在三個月之内教好彤丫頭，讓她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高嬷嬷無奈，點點頭，笑着道：“好，我這就讓人去接于嬷嬷過來。”

　　老夫人點頭，疲倦的捏了捏鼻梁，歎了口氣，道：“倒是我看錯了錦丫頭，隻知道她那不聽訓，不識大體，卻不知道她竟然受到了這麼多的虐待，也難怪這孩子對我們有這麼大的怨怼。”

　　“大小姐是個好的。奴婢聽說昨晚大小姐是因為中毒了，神志不清了，才會對着……做出不妥當的行為。”高嬷嬷點了點頭。

　　車廂内沉默了半刻，高嬷嬷眼中帶着贊賞，再次感歎道：“奴婢還聽說，昨天在宴會上，大小姐力挽狂瀾，把名聲的損壞降到了最低，還把二小姐的過錯攬到了自己的身上……都神志不清了，還這麼識大體，護住了相府的名聲，真真是……”

　　高嬷嬷一時間也想不出應該用什麼樣的形容詞來形容蘇錦顔昨天宴會上的表現。

　　老夫人了然的點頭，閉目養神，看似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腦海中卻不斷的想着高嬷嬷的話，心裡想着是不是之前太過偏見，才會覺得蘇錦顔這個大孫女兒一無是處。

　　想着想着，到底敵不過一到早就起來的疲倦，沉沉的睡了過去。

　　高嬷嬷将手邊的一條毯子蓋在老夫人身上，看着她睡去的臉龐，竟有些怔了。

　　大小姐終于是要振作起來了，大夫人，你可以放心安息了。奴婢會盡量幫着大小姐，這是奴婢欠您的。昔日您在奴婢最是窘迫的時候幫了奴婢，奴婢一直都不曾忘記，望大夫人在地下安好。

　　馬車哒哒哒的走着，朝着遠方還布滿了水霧的寒山寺而去。

　　此時，明染院裡。

　　蘇錦顔近乎無奈的看着屋頂上已經快成為固定風景的某人。

　　“下來。”蘇錦顔渾身散發出來的冷氣都快把周遭的空氣都凍結了。

　　夜景辰聞言非但不離去，反而十分惬意的看着發怒的蘇錦顔，似乎覺得很有趣。

　　蘇錦顔見狀揚眉。她是極聰明的人，略一一想便知道夜景辰這副表情所富含的意思，目光冷了冷，唇角反而慢慢的揚起一抹明媚的笑顔。

　　她看了一會兒，才慢慢的轉頭，對着身邊的兩個丫鬟說道：“素茵，素月，三殿下覺得這屋頂風景甚好，喜歡便讓他呆着吧！”

　　說着，她又朝着屋頂上喊了喊：“三殿下，高處不勝寒啊，您悠着點！”

　　哼！可不是高處嗎！一時失誤滾下來最好了。

　　蘇錦顔斜睨了瞬間鐵青了一張臉的三殿下，施施然朝房間走去。

　　“唉，原本還想着要帶你去見見我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師父，現在看來是……”夜景辰被堵得心中一滞，低頭擡頭間，已經換上了一副戲谑的笑容。

　　蘇錦顔腳步一頓，暗咒一聲，擡頭看向夜景辰，眼刀四射，恨不能把夜景辰射下來：“三殿下想如何？”

　　夜景辰淡淡一笑：“我已經征得了蘇相的同意，邀你與我去逛街。去是不去？”

　　“自然是要去的。”蘇錦顔見有可以出門的機會，眼睛一亮，眼珠子轉了轉，問道：“那你師父……”

　　“你陪我逛街，多逛逛，我自會帶你去見我師父。”夜景辰笑着飛身躍下，輕輕的靠近蘇錦顔的耳邊，小聲道，“這是你陪我逛街的報酬。”

　　蘇錦顔無異議的點頭，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帶丫鬟出門了：“素茵，素月，你們好好守着院子，我同三殿下出門去。還有，讓素琴注意點，别懈怠了，讓她惹出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