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良夫晚成:纨绔太子妃

第359章 後悔當初沒殺了你

  第359章後悔當初沒殺了你

  曉悠看着她,明明是一張年幼的少女臉龐,眼神卻透着成人的堅毅和洞悉。

  “先生等了你那麼久,可你現在才回來。”曉悠的聲音很平靜,但語氣中,卻帶了一絲控訴:“可笑的是,先生還以為,終于能去黃泉的那一邊,與你團聚。”

  秋千還在來回晃着,就像她此刻的心,飄搖不定:“是我辜負他。”

  “别說什麼辜負,這世上,沒有誰辜負誰。”曉悠從背上解下一個包袱:“其實這樣也好,先生走得很安詳,帶着希望離開人世,總比帶着痛苦要好。”她把手上的包袱遞給蘇墨钰:“這是先生的遺物,原本,應該陪着先生一起下葬,但我想,把這些交到你手上,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蘇墨钰伸手接過,一點點拆開包袱。

  包袱裡面放的,是幾本被翻得發舊,卻依然整齊幹淨的書籍。

  有《水經注》、《祁山遊記》、《童泉壺考異》等等,全部都是記載了名山大川、秀麗風景的遊記。

  從那些泛黃的紙張,可以看得出,容朝一定經常翻閱它們,甚至很多地方,都做了标注。

  淚水再難抑制,吧嗒一聲低落在書冊上。

  她駭了一跳,慌忙擡起頭,把眼淚擦幹。

  曉悠看着她道:“先生已經沒有這個機會實現自己的心願了,但願你可以替他完成這些願望。”

  “等等。”蘇墨钰叫住她:“你到底什麼人?”

  曉悠想也不想道:“我是他的學生,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你以為會相信?”以為自己的演技已經夠好了,這個小姑娘的演技比自己還好,不但騙了容朝,也騙了自己。

  曉悠卻輕輕搖頭:“我的确是先生的學生,他教課教的很好,我喜歡做他的學生。”看她一臉不信,又補充道:“我的父母,曾是先生麾下的謀士,如果沒有先生,他們很可能早就死了,所以,由我來代他們報恩,僅此而已。”

  “等等。”曉悠剛轉身,又聽蘇墨钰急切地喚了一聲。

  “你還想問什麼?”

  “容朝到底得了什麼病?”

  曉悠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隻知道,先生一開始隻是吐血,高熱,到後來,不但吐血,還經常昏倒,身上的皮膚也變得和中毒一樣,泛着不正常的青紫。”

  蘇墨钰若有所思:“中毒?”

  “我曾偷偷問過給先生看診的大夫,那人說起話來文绉绉的,我聽不太懂,隐約記得一句‘神氣大衰,毒蝕五髒,内傷已久,藥石無救’這樣的話。”

  “毒蝕五髒,内傷已久……”她喃喃着,眼底神色變幻莫名,“我明白了,謝謝你,曉悠。”

  臨走前,曉悠囑咐:“那些遊記都是先生心愛之物,但願姑娘能妥善保管。”

  蘇墨钰鄭重點頭,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容朝對于這些書冊的愛護與珍惜,如果有機會,她希望能完成他的未竟之志,做個逍遙天下的田園居士。

  結束了一天的忙碌,容薊迫切的希望,能盡快出宮去看她。

  正準備把魏全叫過來,交代他一些事宜,一個小太監就急匆匆地跑到魏全身邊,附耳說了幾句話,魏全聽了,頓時神色大變。

  容薊見狀,問,“怎麼了?”

  魏全小心翼翼走過去,躬身道:“皇上,太上皇他老人家,快不行了。”

  整理案桌的手頓了頓,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站在寬大的禦案前,望着堆積如山的奏章,心裡面空落落的,不知什麼感覺。

  他恨過這個世界,恨過老天,恨過自己的身份,也恨過那個給了他一切,卻也奪走他一切的男人。

  所有的不甘和憤恨,到了這一刻,似乎都漸漸變得無迹可尋。

  呆呆在禦案前站了許久,他才像是如夢初醒般,轉過身,朝着老皇帝所在的宮殿走去。

  安置太上皇的宮殿位于後宮與前朝的交彙處,不知是不是沾染了後宮的陰氣,一走進殿門,他就感到了一陣強烈的森寒陰濕。

  殿堂裡面黑漆漆的,感覺點多少燭火,都無法驅散這裡的黑暗。

  推開内殿的門,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

  他走上前,在位于最裡面的床榻前坐下:“父皇。”

  躺在榻上的老者,氣息奄奄,骨瘦如柴,臉上早已看不到了從前的意氣風發,矜貴傲慢,隻剩下疲憊的蒼涼,和悲戚的無奈。

  “逆子,你終于肯來看我了?”老人有氣無力的開口,沙啞的嗓音,猶如砂礫之間的摩擦,很是刺耳。

  容薊伸手,替他把被角掖好:“父皇可還有什麼遺願?”

  老人掙紮着擡起手,指着他:“我最後悔的,就是沒能……趁早殺了你,殺了你這個大逆不道的孽子!”

  容薊輕輕握住他的手,微笑道:“父皇,我是您親封的儲君,順應天命,繼承大統,怎麼會大逆不道?您一定是糊塗了。”

  老人收回手,氣得臉色發紅,看上去倒像是有些回光返照:“容薊,你總有一天,會遭到報應的……總有一天……”

  “父皇為何如此笃定,難道您親身經曆過?”

  老人突然激動起來,想從榻上坐起,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做不到:“是,你說的沒錯,這一切……都是我的報應!遲早……遲早有一天,你也會和我一樣,受到這世上最殘酷的懲罰。”

  他聽了,卻淺淺地笑了:“父皇,我這二十幾年,每一天,每一刻,沒有哪個時候不在遭受着懲罰,老天還能讓我失去什麼?無非就是一條性命而已。”

  他的笑很溫和,看在老人眼中,卻猶如鬼魅;“你……不配做皇帝,不配坐在那個位置!”他晃動着身體,像是下一刻就會站起來,可他終究隻能無力地躺在榻上:“你的心裡,全是兒女情長,為個女人,你竟然……敢與我作對!你……你就算做了皇帝又如何?若是不能做到絕對的心很絕情,你這皇位,注定……坐不長久!”

  容薊神色平靜,反問一句:“那父皇呢?您足夠心狠,也足夠絕情,您又做了多久的皇帝?”

  “你……你……”老人原本紅潤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如紙,額角青筋迸綻,五指成爪,想要抓向容薊:“我後悔!後悔啊!為什麼……為什麼沒有殺了你!”最後一個你字,戛然而止。

  容薊站起,伸出手,為老人阖上死不瞑目的眼睛:“父皇,你終究不是我,我也終究不是你。”看着榻上已經沒有了聲息的人,那張憔悴枯瘦的臉上,寫滿了憤恨不甘,怨天尤人,沒有半點安詳之感,隻有醜陋的猙獰,不禁長歎一聲,“可憐,您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都這麼執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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