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寬敞的驿道之上,兩騎飛快的交錯而過,兩把長槍在空氣中迅速的發生一次碰撞,各自錯馬而過,魏續與夏侯蘭都是微微一顫,在這次純粹力量的對碰中,顯然都沒有占到便宜。
魏續挑了挑眉,撥馬而回,夏侯蘭勒轉馬頭,兩騎再度交彙,一時間槍來槍往,頃刻間已經鬥了十幾合,卻是不分勝負。
趙雲有些驚訝,夏侯蘭與趙雲自小一起長大,當年趙雲被槍絕童淵看重,收為關門弟子,雖然看不上夏侯蘭的資質,但夏侯蘭硬生生的憑着一股子毅力,在童淵門外跪了三天三夜,加上趙雲懇求,被童淵收做了記名弟子。
這些年來,雖說在童淵眼中,夏侯蘭不如趙雲這般天資橫溢,卻勝在勤懇,一身武藝,根基十分紮實,當年下山之時,童淵便曾說過,夏侯蘭雖無緣晉級槍道之最,但放眼天下,能夠勝過他的人已經不多。
公孫瓒帳下,除了趙雲之外,幾乎無人是他對手,便是兩人的好友田豫若單論武藝也隻是與他不相伯仲,此刻在這荒野之中,遇到一支軍隊,随便出來一人,竟然能與夏侯蘭鬥個旗鼓相當,這令趙雲十分驚訝。
“退下!”這邊的打鬥自然引起了呂布那邊的注意,當即便有一隊人馬沖上來,卻被張遼喝住。
“在下雁門張遼,張文遠,不知這位兄弟如何稱呼?”張遼朝着趙雲抱了抱拳,微笑着詢問道。
“常山,趙雲,趙子龍。”趙雲有些凝重的看了一眼張遼身後的那些兵馬一眼。
他乃白馬義從出身,眼力還是有一些的,這些将士渾身煞氣隐隐,而且令行禁止,實是難得的精銳之士。
“子龍放心,以我看來,他二人要分出勝負,沒有百合,怕是難以分出來,也算是以武會友吧。”張遼笑道。
趙雲勉強點頭,但事關好友安危,他卻做不到張遼這般泰然自若,若非有張遼在側,他恐怕早已經上前制止,此刻看着這般精銳隐隐間已經成了合圍之勢,趙雲心中有些發沉。
那邊魏續與夏侯蘭卻是鬥的興起,呼和連連,兩杆長槍隐隐間仿佛刺破了空氣。
“文遠,發生了何事?”就在兩人心神被牽制之際,驚人的氣勢陡然間鋪天蓋地的壓過來,那一瞬間,趙雲差點本能的出手。
豁然轉身,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名渾身充斥着一股霸道氣息的男子,與趙雲、張遼那種有些内斂的強者之氣不同,此人卻是将強者兩字刻進了骨子裡,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充斥着一股難言的壓迫感,本是俊朗的樣貌,卻沒有絲毫柔弱或是儒雅之态,棱角分明的線條,仿佛在闡述着什麼是真正的男人。
一出場,便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甚至連他坐下那匹通體赤紅,猶如火焰一般的絕世良駒,此刻都成了陪襯一般。
張遼等人已經習慣了還好,但對于第一次見到呂布的趙雲來說,那感覺可并不十分美妙,就如同面對着一頭睡虎一般,哪怕對方并未表現出任何攻擊姿态,也讓趙雲本能的處于防備姿态。
“無甚大事,隻是發生了些許口角,魏續與這位壯士切磋一番。”張遼搖頭笑着将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
“倒是有些本事。”呂布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場中明顯要比魏續年輕許多的夏侯蘭,贊許的點了點頭,他為人孤傲,麾下幾名将領雖然在後世最多算個龍套,但若論武藝,個個都不差,夏侯蘭能夠與魏續戰成平手,在呂布眼裡也算有些本事了,不過也隻是有些而已,他的目光卻是落在了趙雲身上。
“趙子龍見過溫侯。”此刻趙雲已經看清楚了呂布身後的旗幟,再加上呂布那股骨子裡流露出來的氣息,已經确定了來人的身份。
“你認得我?”呂布挑了挑眉。
趙雲搖了搖頭:“普天之下,能有這般氣勢者,除了溫侯之外,雲想不出還有何人。”
趙雲雖然為人謙和,但骨子裡卻也有股傲氣,便是當初與劉備三兄弟交厚,關羽、張飛的确堪稱是當世猛将,但也不像呂布這般讓趙雲一見面便生出一股壓迫感。
“罷手吧!”看了半晌,呂布直接從箭囊中抽出一枚箭矢,不等趙雲阻攔,已經抖手射出,竟然絲毫不下于強弓射出。
“叮~”兩人的長槍正要碰撞,空氣中陡然響起一聲利嘯,不等兩人反應,一枚利箭竟然生生将兩人的長槍蕩開。
“咣~”
一縷槍芒如毒蛇般竄來,直奔呂布兇腹,呂布方天畫戟揮動,蕩開那槍芒,不想那一槍竟猶如活物一般當空一折,刺向呂布兇腹。
卻是趙雲眼見呂布突然出手,來不及阻止,憤怒之下,率先出手攻向呂布,這一槍含怒而發,卻是将趙雲畢生所學都蘊藏其間,呂布大意之下,單手對敵,一時間竟沒能看破虛實。
“哼!”呂布悶哼一聲,之前甩箭的左手此刻騰出來,一把拽住方天畫戟的戟杆,往回一拖,腰腹發力,回身一記烈斬,衆人隻覺眼前一花,空氣中出現一道慘烈的匹練。
“叮~”
一聲刺耳的脆響聲中,赤兔馬陡然前蹿,趙雲一把撤回失去了槍頭的槍杆,擋在兇前。
“咣~”
再度一聲悶響之後,一紅一白兩馬錯身而過,趙雲面色漲的通紅,手中已經沒了槍頭的槍杆,槍杆的中間位置,此刻多了一道深深地劃痕,若非他之前關鍵時刻憑着本能卸了一部分力氣,此刻恐怕小命已經不保了。
呂布調轉馬頭,皺眉看向趙雲。
這一番變故,隻在電光石火間發生,但其中兇險,卻比之前魏續與夏侯蘭的戰鬥兇險了何止十倍。
無論是呂布還是趙雲就在之前那電光石火之間,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便是呂布,此刻看着趙雲,也有股難言的心悸,眸子裡卻是殺機盡顯。
本來嘛,自己出于好意,但趙雲二話不說提槍動手,雖說同樣是擔憂同伴,加上呂布帶來的壓迫感,讓他失去了冷靜,但這并不是呂布原諒他的理由。
“報~”就在兩人之間的氣勢隐隐間開始碰撞之際,一名探馬飛馬而來,飛快的來到呂布身邊,人還未至,聲音已經傳來:“主公,顔良、文醜兵馬追至,距此已經不足十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