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窗按照劉協的要求,開始在承明殿裝配,當初在設計的時候,劉協已經留下足夠的空間,此刻在工部幾名大匠的聯手打造下,很快便将琉璃窗裝配完成。
雖然隻是最簡單的那種,但在這個時代來說,已經是最前衛的了。
“真美!”走在亮堂的宮殿裡,呂靈雎和前來參觀的唐姬忍不住迷醉的贊歎道。
“來年之後,皇嫂的漪瀾殿也會重新裝設一番,朕當初的許諾就算實現了。”劉協敲了敲窗戶,扭頭看向唐姬笑道。
“這……”唐姬有些猶豫,當初隻不過以為是一句戲言,沒想到劉協真的做到了,隻是此刻唐姬卻不敢應承:“如今社稷紛亂,正是用錢之際,陛下怎能耽于享樂?”
“若皇嫂知道這琉璃窗的造價,便不會如此說了。”劉協笑着将琉璃窗的原料和造價說了一遍,唐姬聞言,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
良久,唐姬才驚歎道:“陛下果然有化腐朽為神奇之能!”
在這個時代來說,能将随處可見的東西化作價值連城的琉璃,還真算得上化腐朽為神奇。
“所以,皇嫂不必擔心這其中的造價,用不了多久,會千倍、萬倍的賺回來,到時候,朝廷是不會缺錢的。”劉協笑道。
仔細想想,從被劉協接回皇宮之後,生活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不少變化,無論飲食還是穿着,這些細微的變化,平時根本察覺不到,但如今仔細想來,劉協掌權的這兩年來,發生的變化實在太多了。
身在這深宮之中,都能感受到其中的變化,更别說民間了,難怪如今朝廷蒸蒸日上,這位少年天子,果然有着他兄長所不具備的天賦,比他兄長,更适合作為一名帝王。
想到亡夫,唐姬神色有些黯然,眼前這光亮輝煌的宮殿,也難以再吸引她。
“陛下恕罪,哀家身體有些不适,先行告退。”唐姬朝着劉協一禮,黯然離去。
“陛下,皇嫂她怎麼了?”呂靈雎有些不解的看着剛剛還心情不錯,卻突然低落下來的唐姬離去的方向,茫然的看向劉協。
“不用多問。”劉協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拉着呂靈雎,帶着毓秀和婉兒繼續在宮殿中轉悠,工的力量已經漸漸被他挖掘出來,近期甚至有一些自稱為墨家傳人的人來投,加入了工部。
墨家自秦之後,已經銷聲匿迹近四百年,是否真的是墨家傳人,已經無法考證,不過這些人,卻真有本事,尤其是對複雜機括的制作和創新,絕對是工部的生力軍,照着這個方向發展下去,劉協不知道是不是會弄出來一個屬于大漢的科學文明,因此,并未對這些人加以幹涉,讓他們自由發揮,至于最終會有怎樣的成果,劉協不知道,但這項投資,卻是絕對值得的。
劉協的要求隻有一個,實用,能夠量産!若能做好,他不會吝啬官爵俸祿,但若做不好,就當投資失敗,劉協也不會損失什麼。
想想先秦古墓,其中許多機關,連科技昌明的現代都無法破解,這讓劉協很期待一個屬于華夏的科技文明的誕生。
“哦~”呂靈雎聞言,也沒再多問,心思單純,性格大條的她,讓上輩子看慣了宮鬥劇的劉協覺得這呂靈雎日後或許是宮裡的一股清流呢。
有些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劉協正要繼續逛逛這未來的居所,卻見衛忠小跑着進了宮殿,隔着老遠便喊道:“陛下,有秘衛急報!”
“哦?”劉協聞言,挑了挑眉,走上來接過衛忠手中的竹筒,打開竹筒,從其中抽出一絹絹布,一目十行的看過去,嘴角漸漸勾起一抹笑意。
“去,将奉孝招來!”将絹布收起,劉協扭頭看向呂靈雎道:“先帶毓秀和婉兒回宮,朕有事處理。”
“陛下自去,妾身還想在這裡走走。”呂靈雎乖巧地說道。
“嗯。”劉協答應一聲,直接帶着衛忠離去。
很快,郭嘉帶着他那一身标志性的酒氣來到未央宮裡,拜見了劉協。
“看看,蜀中剛剛傳回來的消息。”劉協将絹布遞給郭嘉。
“張魯反了?”郭嘉意外的挑了挑眉,随機仔細的看過去。
張魯判出益州,于漢中自立已經是一月以前的事情了,起因很操蛋,劉璋在劉焉在世的時候,與張魯之間就因為蜀中一名女子,也是張魯的夫人而跟張魯出現龌龊,隻是張魯在蜀中頗有人望,加上劉焉的壓制,才令劉璋不好放肆。
如今劉焉一死,對劉璋來說,卻是放了羊了,看看劉璋上位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将他的嫂子,他兄長的遺孀給娶了。
若說這件事是家事,外人不好多說什麼的話,那接下來,就有些荒唐了,大肆花錢修建州牧府,将州牧府打造的如同皇宮一般,然後更是将邪惡的目光盯向了張魯的夫人。
君辱臣妻,這在曆史上并不少見,但做到劉璋這樣清新脫俗的,還真是不多,一上位,不說穩固自己的勢力,卻是一腦子的龌龊事。
那張魯的夫人也是剛烈,甯死不從,劉璋求歡不成,反倒失手掐死了張夫人,然後的事情更是讓人大跌眼鏡,不說立刻封鎖消息,轉手卻是将張魯留在成都的家眷給殺了個一幹二淨,一面卻讓人将張魯召回成都。
就算張魯再怎麼顧家,人都死了,還回個屁啊!
結果自然不言而喻,張魯一怒之下,帶着兄弟張衛以及寄養在張衛家的女兒,在謀士閻圃以及親信武将楊氏兄弟的護衛下,一路逃回漢中,并迅速宣布了自立。
漢中乃是益州的門戶,也是咽喉之地,一旦漢中被别人拿住,就等于困死了益州,蜀軍想要出川,沒有漢中這塊跳闆,難于登天,當年劉焉為了牟取漢中,不知耗費了多少心血,如今劉焉屍骨未寒,劉璋就這麼幹脆利落的将漢中給丢了,真的讓劉協大跌眼鏡。
“這……”郭嘉看着手中的情報,也是有些哭笑不得,雖然已經想過劉璋會很荒唐,但荒唐到這種地步,卻是讓郭嘉也有些瞪眼,至少在上位之前,劉璋雖然表現平庸,但誰能想到一朝得勢,就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以目前的情況看來,劉璋之前這隐忍的功夫可真不一般,如果這世上真有地府的話,估計劉焉能直接被氣的還魂,掀了棺材闆再死一次。
“皇叔,也算是一世英雄,隻是……”劉協看向郭嘉,苦笑着搖了搖頭道:“朕的這位皇兄,敗家的能力,是在讓朕瞠目!”
“這天下未亂而蜀先亂,天下未定蜀先定,一直以來,臣都擔心這屬地之事,如今,卻是放心了。”郭嘉看向劉協,微笑道。
“奉孝也認為,可對蜀地出兵?”劉協目光一亮,他找郭嘉來,便是覺得這事朝廷吞并蜀地的機會,一旦這天府之國被劉協拿下,加上雍涼、司隸,朝廷便大勢已成,屆時若能再整合荊州之力,半數江山便盡歸劉協掌握,何愁不能重振江山?
“不急!”郭嘉搖了搖頭,看向劉協道:“平蜀不難,難的是治理,蜀人排外,據嘉所知,這蜀中世家自成一派,在中原,百年便是大族,但在蜀中,百年家族,卻連豪門都算不上,在蜀中,四百年乃至更久的世家才算得上大族,這些大族,才是蜀中真正的難題,陛下若要收服蜀中,隻需派一能言善辯之士遊說,以劉璋之心性,無需多久,便有蜀中世家迎接我朝大軍入蜀。”
劉協點點頭,這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自己掌握大義,而且以劉璋如今的行為,根本沒必要給他扣帽子,一紙诏書讓他回朝,不管他願不願意,讓蜀中世家給劉璋施壓,讓他可兵不血刃收服蜀中。
不過聽到郭嘉說治理的問題,劉協卻是有些苦笑,管理蜀地可真不容易,糟糕的交通路線,讓蜀中極其封閉,除非劉協将都城遷到成都,否則要管理,根本就是奢望,不管派誰去,都很難壓住這些幾百年大族。
“奉孝有何計策?”劉協看向郭嘉,既然他将話題給提出來,想必已經有了想法。
“分而化之!”
郭嘉眼中閃爍着一抹晶亮道:“蜀地雖有天府之國之稱,但終究有限,四百年下來,有黃家、吳家這樣的大族,卻也有些被這些大族壓制的更多家族,其中必有紛争,陛下可暫緩出兵,派人暗中說服幾個小家族投向朝廷,而後以這些家族為根基,不斷向蜀中滲透朝廷的影響力,同時命人與張魯聯絡,若能收服張魯,堵住川蜀北方出口,于我朝廷而言,隻需獲得随時可以進軍蜀中威懾即可,以世家來削弱世家,待蜀中世家内鬥激烈之日,陛下可遣軍入蜀,無需急進,可步步為營,将蜀中世家的勢力一步步打掉,世家沒落,皇權自興,而後三十年之内,可保蜀中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