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劉協的話,群臣自然是一片叫好,不管時局怎樣,但這大漢天下,在這關中,經曆了此前種種,劉協的地位也在這一次次磨砺之中越見穩固,這是不争的事實,或許真如他所言那般,這大漢朝,将會重新興盛,然而這樣的興盛,對許多人來說,卻未必是好事,在過去數餘額之中,他們已經見識到這位少年天子的強勢。
漢武和光武,劉協顯然選擇了前者,但此刻劉協大勢已成,不止呂布這等猛将入朝輔佐,更有劉晔、滿寵、法衍這些已經算是有些名氣的人才前來投靠,不管大家是否願意承認,但自招賢令一出,劉協對于世家的依賴正在逐漸降低,這顯然是許多人不願意看到或是不願意接受的結果。
反抗?
匈奴單于的人頭,此刻就被擺在那錦盒之中,已經有些腐爛,但其所帶來的震懾卻令人心底發寒。
加上一個成熟版的呂布,還有黃忠、趙雲、太史慈、甘甯這些猛将誓死效忠,劉協對軍中的掌控力已經到了無人可以撼動的地步,到此時,不少人才發現,短短不過半年的時間,劉協就完成了一次對關中的梳理,重組了權利的結構,世家之人,哪怕看出來其中對他們的危害,卻也無力回天。
匈奴人都給滅了,河套也成了朝廷的地盤,劉協聲威大震,民心、軍心都空前穩固,這個時候在搞小動作,除了被劉協收拾,沒有任何用處。
鐘繇站在大殿之中,看着一臉意氣風發的劉協,心裡面有些不是滋味,之前在朝堂上被郭嘉氣到吐血,雖然有着他和郭嘉的私怨在裡面,但如今自己已經成了長安街頭巷尾的笑柄,最重要的是,劉協如此對待世家,讓鐘繇很失望。
無論是之前誅殺李傕、郭汜,還是這一次暗中遣人收拾匈奴,劉協都是避開世家的視線,顯然,劉協對于世家,是懷着強烈的戒心的,鐘繇不知道劉協為何會如此抵觸世家,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群臣恭拜,稱頌,他并沒有參與進去,目光有些複雜的看着劉協,最終微微一歎,隐入人群中去,不去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早朝過後,劉協準備當夜設宴為呂布還有劉晔、滿寵接風,鐘繇直接稱身體不适,拒絕參加這場宴會,他乃天下名士,雖然這樣做等于是駁了呂布、劉晔、滿寵乃至劉協的面子,但也沒人能夠說什麼。
陛下雖然英明,乃少有明君,卻非吾世家之福。
傍晚的時候,鐘繇坐在長安城距離皇宮最近的一間酒樓之中,目光有些迷離的看着燈火通明的皇宮,抿了一口酒水,隻覺得味道寡淡,喝慣了宮中的英雄酒之後,尋常酒水實在難以下咽,不過他并非郭嘉那種好酒之人,加上此刻的心思,根本不在這酒水之上,也沒有多少遺憾。
想到這裡,鐘繇自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那是荀彧當初給他捎來的書信,記載着招賢令的内容。
“招賢令?呵~”鐘繇再度抿了一口口水,突然發出一聲冷笑,心中卻是突然一動。
常聽那荀彧說,曹孟德乃當世少有英雄,有雄才,或許……
随即将這個念頭打消,若此時自己棄了朝廷而投奔曹操,于自己名聲無益,不過這個念頭一出,随後的日子裡,鐘繇對曹操的事情卻是上心了不少,與荀彧的聯絡也更加緊密起來。
當然這些隻是後話,眼下鐘繇還沒有離開長安的打算,就算真的要離開,鐘家家大業大,資産轉移,人員轉移想要瞞過朝廷的耳目也不容易,雖然沒有确實的證據能夠證明什麼,但鐘繇已經隐隐感覺到,劉協在衆人看不到的地方,還有一支力量潛伏在暗中,尤其是自上次刺殺事件之後,鐘繇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長安城中的不同。
皇宮之中,氣氛倒是頗為的熱烈,甘甯拎着酒壇,在四處找人喝酒,他性子豪邁,隻要願意跟他結交,他是來者不拒,士大夫他能交,因為他本身也是出自蜀中豪門世家,普通武将,他也能豪爽的與之大口喝酒,雖然人有些混世魔王的意思,但在長安人緣倒是頗為不錯。
這場酒宴,最醒目的,自然是呂布和劉協這一桌,不知鐘繇沒來,除了楊彪之外,有些分量的文臣基本都沒來參加,到最後,随着楊彪不勝酒力告退之後,整個宴席就變成了武将的宴席,隻有郭嘉、劉晔、賈诩、滿寵四個算是文人。
“好酒!”呂布接過甘甯遞來的酒碗,一口氣喝幹,第一次喝這英雄酒,那股酒勁一下子沖上來,令呂布忍不住大聲贊歎一聲。
“哈哈,嘗聞溫侯乃天下第一猛将,昔日虎牢關前,力挫關東諸侯,他日若是有機會,溫侯可敢與我到船上去切磋一番?”甘甯對着呂布豎起了大拇指,嘿笑道。
“船上?”呂布挑了挑眉,這話怎的聽起來如此詭異?
劉協聞言面色一黑,周圍的太史慈、趙雲面色也不太好看,劉協擺手道:“奉先将軍莫要理他,此人此前乃是橫行長江的水賊,兩岸諸侯都拿他沒辦法,北地将領,多不識水戰,若到了水上,十成本事連一半都發揮不出來,如何跟他打?”
甘甯:大漢偏将
武力93,統帥79,謀略71,政治73
天賦:水戰精通(于水上作戰時,武力+3,統帥+3)
橫海(于水上作戰,可根據對手的水性,随機降低對手1~10點武力值)
踏營(偷襲營寨時,自身武力+2,統帥+2)
憑甘甯的天賦,若真到了水上,呂布還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甘甯對于劉協的呵斥不以為意,嘿笑着道:“陛下,武人的交情,都是打出來的,這叫惺惺相惜。”
呂布此時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劉協的話雖然讓他恍然,卻并無多少畏懼,反而激起了他的好勝之心,加上英雄酒的酒力,當下朗聲笑道:“也好,就算在船上,若你能勝某,也算你本事。”
“好!”甘甯聞言不禁大喜,一把拎起酒壇給呂布添上酒水,嘿笑道:“如此,可就這般說定了,改日某去找條大船,與溫侯一戰。”
他自然知道呂布有多厲害,連在陸地将自己虐的找不着北的黃忠都坦言不如呂布,自己若在地上與呂布交手,多半是隻有被揍的份,但若到了水中,呂布就算是陸地蛟龍,他也有信心讓他盤着,想想若能讓這單挑從無敗績的溫侯在水上敗上一陣,足夠作為自己日後與旁人吹噓的資本。
劉協本想阻止,奈何呂布已經答應下來,此刻也隻能道:“長安水渠近日便要掘通,不可亂了正事。”
“喏。”甘甯聞言,連忙躬身道。
開通水渠,才是長安如今一等一的大事,關乎着長安乃至關中萬千黎民的生計問題,甘甯雖然性格有些離經叛道,但在這種事情上,也不敢胡來。
看着甘甯退下去的背影,劉協微微皺眉,将甘甯這麼一員水軍上将閑置在這裡,實在有些暴殄天物,無論渭水還是泾河,都不足以如長江那般任甘甯馳騁,在北方,水軍的戰略意義實在有限,然而如今,恐怕很長一段時間内,他是沒辦法插足南方的,還要想個辦法,不能讓自己這員水軍大将給這樣廢了。
“陛下,臣有一事存在心裡,實在難受,希望陛下能為臣解惑。”酒過三巡,呂布趁着酒意,看向劉協,臉上一片肅重。
“将軍請說。”劉協意外的看向呂布道。
“臣聽内子說,陛下與小女最近這些時日,常有往來,交情匪淺,而小女似乎對陛下有意,隻是臣不知,陛下是否願意娶小女入宮?”呂布看着劉協沉聲道。
他是個武将,不喜歡拐彎抹角,自小生活在邊地,也習慣了這種直來直去的方式,因此心有所想,便直言說出來。
劉協心中暗汗,幸好楊彪等人都已經走了,否則單是這番話,就能給呂布扣上不少罪名,不過呂靈雎的話……
腦海中不禁回想起那個天真爽直的少女,嘴角掠過一抹微笑:“若溫侯不介意,朕卻有此打算。”
至于年齡太小的問題,劉協沒怎麼考慮,先把呂靈雎迎入宮中,名分先給定下來,将呂布這尊戰神先綁在自己的戰車之上,至于夫妻之實,再等兩年,待自己身體發育的差不多了再說。
如今呂布既然回來了,這件事自然越早辦越好。
呂布聞言不禁大喜,雖然想過這個結果,當即朗聲道:“如此,臣便高攀了。”若劉協真迎娶了他女兒,那呂布的身份地位自然水漲船高,不但成為皇親國戚,更是當今天子的嶽丈,可不就是高攀了嗎。
“溫侯說的哪裡話。”劉協朗聲笑道:“靈雎天真率直,性格活潑,實乃世間難求之女子,此番入宮,朕自然也是非常歡喜的,待此番長安水渠開通,便借着這番大喜之日,朕将以皇家禮儀,迎娶令媛,溫侯以為如何?”
“一切看陛下意思。”呂布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