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那些衛所沒有出兵的記載,中愈猜測,無非是三種情況:
第一呢,有些殺賊,無力回天,想要出兵幫建文帝,可是手裡拿不出像樣的東西,而且等他們下定決心要幹的時候,建文帝突然失敗了,而且敗的還挺慘,直接亡國了,那還效忠個屁,趕快投誠吧,晚了說不定腦袋可就丢了。
第二吧,那就是從一開始就是存兵觀望,天家之事,兩不相幫,各自活命,誰當了皇帝就效忠誰,在最後看到建文帝真的不行的時候,直接出兵相助燕王,投誠撿個大官做做,就這麼簡單。
第三嘛,還是有一些衛所,忠心朝廷,出兵平叛,可是光憑忠心沒用啊,打不過,最後投降的投降,死的死,最後朱棣登基後,沒有人敢記錄他們的事情,就這樣消失了。
中愈相信,如果自己不能改變這些的話,前世發生的事情依然會再次發生,那些叛變的人,依然會叛變,依然會選擇在最關鍵的時候,插朝廷一刀子,他不打算去考驗人性,這個時候,用自己一家人的性命,用更多人的命去考驗幾個人對于朝廷的信任與忠心,那是傻瓜才做的事情,所以他要自己掌握一支能打仗的軍隊。
本來他想要直接從錦衣衛隸屬的衛所兵中挑選一支兵馬的,可是很不湊巧,前任指揮使宋忠在北方戰死之後,他帶領的兵馬死傷殆盡,有沒有因為各種原因投降的他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還活着他也不清楚,那些被他帶走的兵馬幾乎是全錦衣衛最主要的力量了,自那以後,僅剩的力量也幾乎沒有了。
自從錦衣衛發生的變故之後,衛所糜爛不堪,逃兵太多,僅能保存完整編制的幾個衛所也在那一次的抽調中損失慘重,幾乎全滅,剩下的人要麼混日子等死,要麼是些年輕人,還在宮裡擔負起簡單的巡守工作,甚至于和旗手衛的職能相當,做些撐面子的工作,屬于那種真正的表面上看着已經消亡的角色了,所以中愈有些心痛的同時,又看到了些希望。
不過自從中愈重組北鎮撫司衙門之後,還是有人看出了苗頭,看來這個龐然大物可能要活了,但是窩窩囊囊的活着不一定比坦坦蕩蕩的死了好,所以看着,也就看着呗,不做出點業績,不殺幾個敵人,那怎麼能夠說服衆多的人呢。
中愈從内心裡不相信錦衣衛就這樣沒了,太祖高皇帝的刀始終都握在手裡,從來都沒有丢掉。
那個看着就讓人心寒的曹大人,他手中握着的才是建文時代真正的利刃,拿出來是要見血的,這一點他絲毫沒有懷疑。
“是,我會及時安排下去的,不讓這件事情出差錯。如果可以的話,少爺,我想去前線看看。”阿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也是他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
中愈到是擡頭看了他一眼,問道:“這,又是為何?”
“情報工作隻能給出之前的情況,可能真,可能假,而且還可能傳過來的時間晚,有出入,影響後期的決策。我想自己去看看,從實際情況來瞅瞅能不能夠做些改變。”
他是真的想要去瞧瞧,如果不是公子,他現在可能還在不斷地端茶送水,跑腿傳話,但是現在他的手下掌控着成長最快的情報系統,暗探無數,想要知道什麼,隻要派人去查就可以了,但是他還想做得更好,因為公子的路還有很久,他要去看看,打個頭站,以後能做更多的事情,承擔着更大的責任。
中愈本想自己抽時間一起去看看,但現在京師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好,所以耽擱了。
阿良有這樣的想法不錯,出去看看也好,“那你的工作誰來做?”
“方青,他在我身邊也兩個月了,這些事情他都參與過了,都懂,除了一些目前不能告訴他的信息,其他的他都可以接手,我相信他能做好,而且我也希望他們能夠快速的成長起來,畢竟情報工作還是需要大量的人手的,我不想到時候連個能用的人都沒有。”阿良很是坦誠的說道,他們這一群人都沒有攬權的意思,一是現在沒必要,就算是攬權了也還是這樣做,二是以後更大了之後,還是會有他們的位置的。
『呵呵,看來是做的熟練了就是不一樣,這番話說出來已經是有領導的模樣了。』
“可以,具體可以通報到什麼程度的,你自己把握,這個我就不管了。阿良,我不知道咱們能不能成功,但是我希望你相信我,如果咱們不成功,這一切都将會是泡影,應天府城最終不過就是一片廢墟,咱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但是到那個時候,我希望怎們能夠說出,我們努力了,我們無憾了這樣的話,也不枉來這個世上一遭了。”
中愈說的很是嚴重,但是方良卻不認為公子在說謊,身為身邊伴當的他,知曉自己公子面上的愁容不是假的,他知道公子有多少晚上是沒有睡着覺的,又有多少次在噩夢中驚醒。
剛剛的那些話他也提到過無數次,之前他不認為燕逆會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當那些靖難軍的情報傳過來的時候,他發現,他們也沒有他們宣傳的那麼好,燒殺搶掠也沒有少做,所以,他早就相信公子的話,這些事情如果自己不阻擋,終究會成為現實,燕軍打進應天府,生靈塗炭,百姓慘遭厄運。
不管公子做什麼,也不管這些事情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他都會堅定地站在自家公子後面,跟着他一起走,因為他們是方家人。
“嗯,知道的,這些事情我都會交代的很清楚,讓他們不懈怠,要想更加的做好這些事情,咱們的路還有很長很長,這些我都知曉的,還請公子放心。”
阿良深呼吸,這段時間他的壓力也很大,畢竟京師也出了不少事情,還是在他的監管之下,所以不敢懈怠的他,就更加的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