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點點頭,環顧了一周看看身側的幾個人。
“剛剛劉大人和世子接了聖旨,下月要趕赴京城,我也要随着進京。”
德勝幾個怔了怔,瞬間給周恒拜倒。
“恭賀師尊!”
周恒看看這些人,一揮袖子。
“有什麼好恭喜的,行了起來吧,我去一趟梅園商議一下,如若去京城短時間回不來,張萬詢要怎麼辦。”
張萬詢一骨碌從病床上跳下來,伸手抓住病号服裹在身上,恭恭敬敬地給周恒施禮。
“周大夫,别将我丢在這裡,我跟你們回京,至少一路上有我保護你們啊!”
周恒看他一眼,“你不是感到兇悶,身體不适嗎?”
張萬詢一臉哭喪,一把抱住周恒的腿,差點兒哭出來。
“沒有兇悶,周大夫我好着呢你看。”
說着,張萬詢從地上爬起來,原地跳了跳,朝着自己兇口砸了兩下,咚咚直響。
周恒白他一眼,“德勝再給他看看。”
德勝忍着笑,湊近張萬詢,用聽診器查看了一遍,随後朝着周恒躬身抱拳說道:
“師尊,我瞧着,張護衛長運動一番,這心率沒有那麼差了,如若多走動走動,似乎問題不大,并非我們擔憂那樣。”
張萬詢一臉希翼地看向周恒,等待着周恒的回答。
周恒點點頭,“行吧,那就給張萬詢辦理出院,讓他回梅園等候。”
聽完周恒的說辭,張萬詢趕緊跳起來。
“黃大夫快給我辦出院手續吧,我要去梅園。”
周恒沒在理會,出了病房叫着薛老大直接去了梅園。
一路上,薛老大不斷看向周恒,他能感覺到周恒的糾結,到了梅園門前,沒有像往常那樣沖進去,将馬車停好,這才開門叫周恒。
“我們到了。”
周恒擡眼一眼,依然到了梅園門前,這才跳下車。
薛老大将缰繩丢給門子,追着周恒走了進去。
“你這是咋了,去京城難道就不回來了?”
周恒瞥他一眼,其實去京城不是壞事兒,隻是現在周恒的産業,全都在清平縣,回春堂已經辦的有聲有色,擴張是必然的,不過他真的沒想好直接到京城開醫館,畢竟京城的水太深。
可是聽那口谕的意思,顯而易見,朱筠墨必須回京,做好他的纨绔子弟,劉仁禮是去通州上任,而自己這個被帶過去的人,難道隻是帶過去?
“先見世子吧,之後我們再商議。”
薛老大沒說啥,跟着周恒的步子,二人快速來到聽雪閣,小厮遠遠看到,早已将門簾打開,朝着周恒施禮道:
“周大夫裡面請,世子已經在等您了。”
周恒沒說話,二人趕緊進去。
朱筠墨遠遠看到周恒,朝他招手,龐蕭站在一側吩咐人上茶。
“你怎麼才來,我以為剛剛會直接跟我回梅園的。”
周恒看看二人,顯然他們對自己的到來并不意外。
“世子,蕭伯,我剛剛去回春堂了,張萬詢在那鬧,不想出院,剛剛處理完畢,所以此刻才過來。”
小厮将茶盞奉上,所有閑雜人等都退了出去。
朱筠墨拿出一封信,遞給周恒,周恒臉上帶着疑惑,接過來打開一看。
這是甯王的書信,上面沒有幾個字。
大意就是,這次赈災之事,必然會引起京中的注意,或許會讓朱筠墨回京,如若是這樣安置,那就拖延一下時間,在年前回去就行。
直接回甯王府,不用在意他的名聲,專橫跋扈也好,吃喝玩樂也好,無需太沾染正事,若是去太學讀書,萬不可沾染馬政,切記切記!
周恒将信箋折好遞給朱筠墨,朱筠墨扯着信箋的一角,放在燭台上引燃,随後将灰燼丢在茶盞中。
不得不說姜還是老的辣,甯王這是早就看到皇帝這步棋的意圖,所以早早布置,讓朱筠墨當纨绔,做一個無用世家子,這是免得引火燒身啊。
“看來甯王已經想好回去的事宜了,不過甯王府,似乎還有兩位主子吧?”
周恒說完喝了一口茶,看向朱筠墨。
朱筠墨點點頭,“既然要當纨绔,做一個專橫跋扈之人,這些也都好辦,那就無需講究什麼禮數,該怎麼肆無忌憚就怎麼來,如若被欺負直接找皇伯伯,是他讓我回去的,再者我身體不好不是,受不得氣。”
龐蕭在一旁躬身說道:“甯王府的名聲太好了,這才是甯王殿下最為擔憂的事兒,那我們就反其道行之,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周恒深吸一口氣,看向門外的方向。
“劉大人此去更是困難重重,這次赈災雖然小有成效,可是樹敵太多,雖然張輔齡大人能護得一時,卻無法永遠庇護在其羽翼之下,一切還要看他自己。至于我這次随行,不知世子是何建議?短期行事,還是......”
朱筠墨湊近周恒,眼睛冒着光,賊兮兮地說道:
“你的醫術,我是非常認可,既然讓我當纨绔,那總要有所作為,至于這個作為不是旁的,我們就聯合起來做買賣如何?你有能力、有徒子徒孫、有手藝,而我就是有錢、有房産。我希望你将回春堂搬到京城去,如此一來也不用擔心濟南府的壽和堂搞事情,到時候你自是要跟我去面聖,如何打開局面這些我想難不住你。”
周恒的心松了一下,他不是不想去京城,确實所有的産業都在清平縣,這裡的一切已經上了正軌。
二号院所産的成藥,産量已經是最初的六倍,按照他們現在的銷售量,用七八個月都用不完,前些天,他甚至想要控制一下産量,而且也動了想要開設分号的念頭。
濟南府他是真的不敢去,不是怕壽和堂,而是濟南府劉仁禮樹敵太多,他去了那就是給人家找了一個宣洩的口子,所有的憤怒都會朝着他而來。
至于周邊的縣城,如若開設分号,所投入的資本一個至少兩千兩,他手頭也不過就兩千多兩現銀,如若都投入進去,還是非常心疼。
此刻,朱筠墨想要投入,這是最好不過的,他出店鋪和運轉資金,而自己隻是出人員,如此一來别說一家分号,就是開設幾家分号也是可行的。
這兩個月,回春堂培養出的人員近三十個,這些人隻要進行一段時間的實習,完全可以獨當一面。
周恒擡眼看看朱筠墨,趕緊起身施禮。
“世子所言極是,京城我們是人生地不熟,周恒不過是一名醫者,行醫看病不在話下,可如若是要自己去張羅這些,真的有些力不從心,關鍵是真沒銀子啊!”
龐蕭輕咳了兩聲,見周恒又要哭窮,趕緊打斷了他的話。
“周大夫,這房産鋪子甯王府有,這些年皇上賞賜的田産土地,王妃大多都置換了城中的鋪子,這樣便于管理,也少了些麻煩,我們隻需提前派人回去将鋪子收回即可,至于運營的銀兩,這個不成問題,現在談談分成的問題吧。”
周恒眨眨眼,起身轉悠了兩圈,随即說道:
“談分成啊,這個無需談,世子定下就好,周恒絕無異議。”
朱筠墨一怔,側頭看了一眼龐蕭,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視财如命的人,竟然能不和自己讨價還價談分成,難道還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