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看向甯遠候,見他笑的燦爛,一挑眉看向蒼老将軍。
“你難為周小子幹啥,想知道我告訴你,當時因為長期卧床,我肚子裡面有硬硬的疙瘩,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還以為都是石頭,他就給我灌了藥,然後拉了兩刻鐘才拉幹淨,那屋子臭的不行,到現在都沒法住人。”
蒼元山一怔,随即翻臉,騰一下站起來,指着甯遠候。
“你個老家夥,想讨打是吧,這一桌子美食,你跟我說出恭的事兒,不就是想讓我惡心少吃點兒,甭想美事兒,你愛說啥說啥,我都照吃不誤!”
說完坐下,朝着方華擺手。
“小方,趕緊将那魚挪到我面前來,不給那老家夥吃!”
一瞬間所有人哄笑起來,蒼元山白了一眼跟着笑的周恒和薛老大。
“你們兩個也是幫兇,自己吃的歡實,都不知道攔着他。”
周恒一臉的無奈,“小子不敢,您二老玩兒的很開心,不過我的腸胃是真的受不了,所以隻能趕緊吃。”
說着,周恒放下筷子,幾人開始推杯換盞喝了起來。
酒足飯飽,甯遠候拍着肚子,不斷搖手。
“不成,老了吃不下了,如若是年輕的時候,這樣一條大魚,我自己能吃了,現在比不過當年的胃口。”
蒼元山哼哼兩聲,站起身來。
“我是吃多了,周小子這義肢差不多了吧?”
周恒看了一眼薛老大,他趕緊起身。
“您稍等一下,讓薛大哥去取過來。”
蒼元山擺擺手,“别那麼麻煩,我們還沒老到不能動,再說那老家夥不是說吃多了,走兩步消化一下更好,我們一起去吧?”
周恒知道,他這是着急了,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起身,朝着姚鐵匠的作坊走去。
剛拐到正門,就看到姚鐵匠抱着一個包袱,正準備出門,看到幾人臉上挂着憨厚的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
“公子,我正要将東西送過去,已經做好了,隻是不知那忠字是何種字體,所以這個并未書寫。”
周恒點點頭,示意姚鐵匠把東西放下,趕緊打開包袱,裡面一個肉色的義肢出現在衆人眼前,手臂的上方有一個皮質的帶子,上面有個金屬卡子。
甯遠候抓着盧平南站起身,也跟着湊過去,伸手戳戳義肢,眼睛瞪得老大。
“這感覺,也太像了,你快點兒試試效果如何?”
蒼元山沒再矯情,在薛老大的幫助下,脫掉外袍,周恒舉着義肢套在蒼元山的斷肢上,随後将那個帶子繞過他的身體,在左側的肩膀和腋下分别調整好卡子,随後穿上外袍。
蒼元山揮動兩隻手臂,走了兩步,身體有些控制不住地搖擺,周恒知道這是有些不适宜,果然再走第二圈的時候,他已經控制的非常好,還不斷上下晃動手臂,用這個義肢拍了甯遠候一下。
“喂,咋樣看起來我是不是不錯?”
難得甯遠候沒刺激他,反倒很認真地點點頭。
“走兩圈控制的就很好了,我想這東西如若做一隻腳,或者一條腿,訓練好可以正常走路,周小子你真的是太厲害了!”
周恒明白他們的心情,隻是淡然地笑着。
“蒼老将軍是第一個,随後會給一些傷殘的老兵制作義肢,世子已經聯系甯王,那邊的十幾個老兵已經昨晚手術,現在恢複的比較穩定,不日就能抵京。”
一聽這個,甯遠候湊了過來。
“你能制作很多?”
周恒搖搖頭,“太多肯定不行,畢竟這邊要制作各種軍需的物資,原料是非常稀缺的,再者這個需要按照健康的那側肢體,來制作另一側殘缺的,所以是個非常精細的活。”
甯遠候點點頭,他剛剛看過蒼元山的義肢,連上面的血管都仿制的非常清晰,冷眼一看,完全看不出是假肢。
“嗯,說得也是,你還是将主要精力用在軍需上。”
周恒有什麼不明白的,他隻是希望能給更多傷殘的老兵制作義肢,隻是張不開這個嘴,畢竟這些人勞碌一生,這義肢一看就不是便宜東西。
“老侯爺放心,這不過是眼前的困難,之後大批量的膠乳運來,就可以進行制作,我們也在培訓新的雕工師傅,等他們能夠熟練操作,我會分批次給各地傷殘老兵安裝義肢,并且是免費安裝。”
甯遠候一怔,完全沒想到周恒能這樣說,顯然他早已計劃好,隻是沒有做,不想張揚,自己倒是小人之心了。
想到這裡,趕緊拍拍周恒的肩膀。
“周小子你是個有大義的人,老夫不及你!”
蒼元山也走過來,看向周恒笑着說道:
“軍需的事兒推進的如何,如若需要我們幫着你說說,是請命還是撥款,差哪兒我們來出頭,之前就說了,我們這些老家夥都是你的後盾。”
甯遠候也認真地點點頭。
“他說的是,難道戶部刁難你了?”
周恒趕緊擺手,“二位折煞小子了,這軍需已經在制作中,至于福建的橡膠園也已經派兵過去,眼前還不到談戶部付款的事兒,如若之後遇到問題,您二老放心,我一定開口。”
正說着,姚鐵匠走了過來,手中拿着一卷圖紙。
“公子,您看一下,我這裡已經改好了,可是我們嘗試給熱氣的時候,還是不容易一次打開。”
甯遠候和蒼元山瞥了一眼圖紙,随後二人互相延伸交流了以下,甯遠候直接撥開身側的盧平南,搖着輪椅湊到周恒近前。
“這是什麼東西?”
周恒一看,微微躬身将圖紙遞到他面前,蒼元山也跟着湊過來,周恒這才低聲介紹了一番。
聽了周恒的介紹,甯遠候和蒼元山臉上的激動之情溢于言表,趕緊一把将圖紙合上,手指都已經有些顫抖,環顧一周見這裡私下沒有什麼人,才壓低聲音說道。
“這個才是你所謂‘軍需’的重頭戲是吧?”
周恒點點頭,打了一輩子的仗,敏銳度和洞察力都是無以倫比的,這個時候推脫不如實話實說。
“嗯,已經和陛下說過,我們也是偶然發現這膠乳的妙用,加上我們現有的材料,今日剛剛實驗了一次,從北山腳下出發,不過一刻鐘,就飛到京城東北三裡。”
如此一說,甯遠候倒吸一口寒氣,眼睛不斷轉着,随後擡眼看向周恒。
“如若這上面多帶一些人,比如神射手,是否就可以進行偷襲?”
周恒咧嘴笑了起來,“老侯爺真厲害,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我們實驗了,一個飛球上,最多坐六個人,而且是比較瘦的,如若是姚鐵匠這樣身形的,隻能是四個人。
不光可以偷襲,如若風向允許,傳遞消息、邊境巡邏、偵察敵情、甚至是配合正面戰争圍堵敵方,或者是燒毀糧草,能做的事兒很多。”
蒼元山掀開甯遠候按住的圖紙,仔細看了看,臉上更加的激動。
“老盧頭,這東西飛得高壓根沒有刻制的手段,簡直是随意走動,若是給所有邊境駐軍都配備上,那我大梁國的戰力可不是提高了一點兒。”
甯遠候用力點點頭,不過臉上還帶着一絲擔憂。
“周小子這是機密,你怎能随意告訴我們兩個,如若洩露出去,這北山豈不是危險了?”
周恒笑了,朝着周邊揚揚下巴。
“這裡陛下早就派了人員把手,不過是穿着尋常人的衣衫,化整為零在私下監視,今天跟您二老來說自然有别的打算。”
“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