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天剛亮,北山一隊人馬整裝待發。
不同于普通的騎兵,這些人各個都比較健碩高大,在大梁國,男子超過170就算是高個,而這些人一水都在175左右,身上的銀色铠甲閃耀着光芒。
朱筠墨站在衛國公身側,一衆老将軍都跟着過來了,看着這些騎兵,臉上都帶着贊許的神色。
“衛國公精挑細選的人就是不錯。”甯遠候在衛國公旁邊低聲說道。
衛國公臉上帶着笑意,微微擺手。
“這些都是偉俊親自挑選的,全是個中好手,畢竟這差事極為重要,一定要保證萬無一失。”
蒼元山哼哼兩聲,“我要插幾個人都不讓,小氣的緊。”
衛國公白他一眼,“越老越回去,當年跟着老夫打仗的時候沒這麼多話,現在怎地?”
蒼元山倒是老實了,咧嘴笑道:
“這不是想出一份力嘛!”
正在說着,周恒快步從一側過來,朝着衆人施禮。
“抱歉來晚了,請諸位見諒!”
衛國公看向周恒,沒了之前的種種成見,微微颔首。
“無妨,畢竟福建遠隔千裡,你們可有什麼囑托的,一并交代清楚。”
周恒擺擺手,“沒有了,随着隊伍給他們帶了四十駕馬車,全部是新式輪胎,帶着一些新培訓的工人,他們之後會留在福建的橡膠園。
在那裡制作一些比較常規規格的輪胎外胎,也就是民用的這種輪胎,這樣往回運輸更加容易,至于供給軍中的外胎,還有其餘的内胎,還是要我們北山來制作。”
甯遠候和衛國公都點點頭,他們也清楚這些事兒不能多說,周恒不過是介紹個梗概。
“如此甚好,既然你準備妥當那就出發吧!”
周恒看向為首的楊偉俊,這小子比之前高了一些,目光也更加沉穩,周恒趕緊朝着楊偉俊抱拳。
“一切就仰仗楊校尉了,如若路途上車輪有問題,後面的師傅都可以進行更換和維修,吃食藥品都準備充足,你們一路辛苦。”
楊偉俊朝着周恒颔首,“身上着甲不便施禮,請世子和周院判放心,偉俊一定不辱使命。”
楊偉俊說完,目光看向衛國公,身上英姿勃發,朝着身後一擺手。
“出發!”
說完一馬當先朝前面走去,這些騎兵緊随其後,原本人馬衆多,加上後面的幾十輛馬車,隊伍浩浩蕩蕩,看着遠去的身影,衛國公微微松了一口氣。
“這一步算是邁出去了,對了途中如若有什麼消息,我會派人告知。”
朱筠墨倒是沒驚訝,朝衛國公點點頭,畢竟這些人都有自己的手段,得到這些消息自然是容易的。
“行了,他們一出發,這北山算是清淨了,一去一回,至少要兩個月的時間,估計到時候膠乳作坊也就全部完工了。”
衛國公再度朝着楊偉俊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此時有些不舍,畢竟是府中唯一的男丁,這樣帶隊第一次出去,多少還是讓人有些擔憂。
“希望一切順利!”
甯遠候朝着衛國公抱拳笑道:
“國公過于擔憂了,我瞧着偉俊很有他父親的風範,也需要出去曆練了,您當年在偉俊這個年紀早已經馳騁沙場了吧?”
衛國公臉上有些不好意思,顯然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了,随即點點頭,心中也釋然了。
“說的是,當年像偉俊這麼大的時候,早就帶兵打仗了,不過那時候是真的苦,想當年我們隊伍被沖散了,為了躲避鞑靼的攻擊,繞行千裡從大漠另一側出來,現在想想還是熱血沸騰。”
甯遠候也是一臉的感慨,雖然他比衛國公小一些,不過多年的沙場洗禮,骨子裡的那份豁達和壯志一直都在。
“是啊,我們都老了,不過這一輩的孩子們都大了,你看看這北山,看看腳下那飛球的作坊,即便做夢我也想不到這樣的東西,可是你看看,這些孩子們,竟然都造出來了。
還有這些老家夥,我們兩個月前可都是一個個苟延殘喘的主兒,現在您看看,别說還真敢跟國公叫個闆,都使勁兒活着,好好看看大梁的軍力能有怎樣長足的發展。”
衛國公臉上也非常的感慨,前天朱筠墨已經派人過去報過信兒,知曉飛球試驗成功,他是一夜都沒睡,原本渾身酸痛,現在看向下方心裡激動的不行。
“你說得對,我們是粗人,一個個就知道低頭打仗,戰馬體力拼勁兒,這一切比不過也要硬碰硬,其實現在想想,那麼多老夥計就這樣沒了,如若能研究些提高戰力的東西,是不是也能少死幾個人?”
甯遠候搖搖頭,“國公爺這可不是想想就成的,我們這些粗人,沒有這樣的腦子,至于那些腦子好用的,一個個也不懂打仗,自然不會花心思研究這些東西。”
說到這裡,甯遠候戳了一下旁邊看熱鬧的周恒。
“說說吧,你小子怎麼想到的?”
周恒一臉慚愧,聳聳肩無奈地說道:
“如若我說,最初沒想到這東西能用來制作這飛球,您二位信嗎?”
看到二人的目光,周恒沒敢賣關子趕緊說道:
“其實就是做手套的時候,無意間吹出來一個球,一下子飛起來,正好下面是一個燒水的水壺在冒着蒸汽,那球但凡落下的時候,就被氣吹上去了。
我覺得很有意思,這球被吹,主要是熱氣,那我給球裡面加熱豈不是就能一直飛,随後開始試驗,飛球的材料,下面的藤筐,下降的方式,還有燃料,越想越細緻。
正巧那天給陛下看我們研制的車,這個東西混了進去,無奈我就硬着頭皮胡謅了一頓,沒想到陛下很感興趣,所以隻能回來認真研究,然後就是這樣了。”
周恒一臉的真誠,因為再說真的編不下去了,甯遠候和衛國公二人都熱切地看着他,這樣的目光讓人周恒覺得臉上發燙,再臉皮厚也覺得有些受不了了。
而在衛國公眼中,周恒這是謙遜,是個實打實幹事兒的人,擡手拍在周恒肩上。
“真有你的,行了這事兒好好弄!”
說到這裡,衛國公一頓,轉頭看向甯遠候。
“對了聽說你去籌備人員?是否需要老夫幫忙?”
甯遠候一聽,差點兒跳腳,扶着輪椅就站起來了。
“國公爺咱可說好了,這人員我在挑選了,那護衛隊您站着大頭兒,啥時候給我們塞人的機會了,這次絕對不行!你想都别想!”
說完甯遠候撲騰一下坐在輪椅上,趕緊催促身後的盧平南。
“快走!”
衛國公笑得不行,趕緊伸手攔住甯遠候的去路,朝着盧平南示意。
“行了,逗你而已,隻是想問問是否需要幫忙?”
甯遠候趕緊擺手,“我這裡也都是精挑細選的,身材不能太高大,眼力要好,挑選的類目就有十幾種,讓你幫忙豈不是塞的都是你的人,不成說啥也沒用。”
蒼元山也湊過來,朝着衛國公梗梗着脖子。
“對,這是我們老哥幾個攬下的事兒,國公爺也不成,好不容易有點兒營生讓我們忙活起來,這事兒免談。”
周恒一看雙方都怒目圓睜,雖然吵不起來,也至少不能太過火,想要過來打岔。
剛走兩步,就見到一匹快馬從官道上飛馳而來,一瞬間就沖到近前,那人舉着什麼東西,高聲喊道:
“甯王世子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