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幾人都一怔,周恒第一個朝着樓下跑去,一個不好的預感讓他心裡一緊,不過片刻幾人直接沖到一樓。
這時他們直接到從門診大廳的樓梯下去,一下來門診全都是人。
不過劉仞傑的身影早已沒了,一時間沒有看到劉秀兒和屈子平的身影。
周恒左右張望,看到春桃站在不遠處放号,趕緊湊過去。
“看到秀兒和屈子平了嗎?”
春桃一怔,趕緊指着急診室的方向。
“屈子平去急診了,那邊的患者家屬鬧得兇,總是過來嚷嚷,我家小姐去找屈子平了。”
周恒一聽心裡一沉,推開面前的人,朝着急診的方向跑去。
剛推開那道門,就看到患者的家屬都站在靠近搶救室的方向,完全看不到裡面什麼情況,周恒大吼一聲。
“你們幹嘛呢?”
随着這聲吼,一個個才讓開位置,周恒趕緊撥拉開當着他面前的人,朝着搶救室那裡走,拽開最後一個擋着自己的人時。
屈子平背對着他站在那裡,頭使勁兒低着,後頸上出現了幾道抓痕,血已經流下來,頭發的發髻也亂了。
屈子平見沒人攻擊自己了,這才緩緩轉身,看到周恒臉上顯得有些委屈,周恒拍拍他的肩膀,趕緊看向他身下護着的劉秀兒。
一把抓住劉秀兒的手臂,将人拽起來。
劉秀兒的帽子已經沒了,左側臉頰一個鮮明的手指印紅腫地顯現在臉上,唇角帶着血迹,頭發也亂了。
周恒此刻黑了臉,瞬間臉色陰沉下去。
屈子平一看要壞,趕緊在周恒耳邊說道:
“老闆,朱管家沒回話,不過我已經跟李嘯弦聊過,這位白胡子的老者是徐閣老,就是太師曹信讓的師弟,如若不是腿傷了,想來不比曹太師名号底,朝中很多人都是他們徐家的學生,唯獨對這個唯一的第三代有些偏袒,老闆您千萬别激動。”
周恒當然明白屈子平的意思,這位老頭别看人家現在沒有什麼官職,但是整個朝野遍布學生,這份影響力絕對不可小觑。
但是今天竟然打人,還打了秀兒,這事兒就忍不了。
周恒抓着劉秀兒的手,仔細看了她臉頰上的指痕,随後環顧一周。
“誰動手打的人?”
一個藍衣男子直接跳腳走過來,并沒有絲毫被周恒的氣場所震懾,擡手指着周恒的鼻子。
“叫你一聲周院判,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你将我兒子弄到哪兒去了,你說啊為什麼你們都是從這邊走過來的,不是在搶救室進行救治嗎?不是要手術嗎?
你們趕緊将人交出來,我們不用你們救治了,這地方簡直是一個黑店,不手術不讓走,來了大夫也沒人敢看,真不知道陛下怎麼能選你這樣的人進入太醫院。”
周恒擡手将他的手撥開,死死盯着此人的眼睛。
“别說這些,我隻是問剛剛是誰打的劉大夫,如若是個男人就站出來,如若因為這個将你們送去順天府,我想丢人的也是徐家。”
徐閣老剛要說話,之前叫嚣那人再度嚷嚷道:
“好大的口氣,你現在要麼送我們去順天府,要麼将我兒子交給我。”
周恒環顧一周,最後目光落在徐閣老的身上。
“徐閣老德高望重,桃李天下,我們隻是大夫,治病救人為己任,可是我們的善,不是被人來踐踏的。
病患手術已經做了,此刻還不能移動,不然死了這個責任我們承擔不起,可我們的大夫被打傷了,這件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
藍衣男子哼了一聲,“大夫救人就是天經地義,和我們教書育人是一個道理,你不要在這裡叫嚣,你說我兒子剛剛手術成功了,你們為何将人帶到别的地方去,為何不讓我們看到?”
薛老大伸手将藍衣人推後一些,口中還挺客氣。
“勞駕您離着我們公子遠點兒。”
藍衣人哼了一聲,不過還是退後一些,畢竟薛老大的塊頭讓人看了有些望而卻步。
周恒歎息一聲,“好一個大夫救人天經地義,想要道德綁架是嗎?我們是醫館是大夫,你們送來傷者,我們第一時間就進行了處置,這不是救人?
至于選擇救治方法,是你們遲遲無法決定,找了劉院判過來人家不救,這才簽字進行手術,我倒要問問你,我們收你錢了,還是說陛下下旨了?”
這幾句話說完,整個急診大廳安靜下來,周恒此刻是真的生氣了,雖然劉秀兒使勁兒抓着他,可他還是控制不住此刻的憤怒,随即接着說道。
“至于病患送上樓手術,那是因為我們回春堂最好的手術室在三樓,難道每一個來的病患家屬我們都要逐一介紹?或者帶着你們參觀一下,試問你們看得懂嗎?
行了,别的不多說,病患情況稍事穩定,抓緊帶走,屈子平将所有費用的單子給他們徐家,順天府我們不去了,給你們留個面子。
另外稍後我會派人進宮,将此事禀報太後,劉大夫是太後的禦用大夫,怎麼處置?如何處置?太後自有定奪。”
說完,周恒扶着劉秀兒走了,屈子平倒是痛快,趕緊找單子将一大摞單子遞給徐閣老,朝他微微一笑。
“老爺子,勞煩天黑前将押金交到櫃上,病患還沒有醒過來,需要安靜休息,家屬如若擔憂可以留下一個人,跟我上樓去等候。
不過也不能進病房,畢竟病房都進行了消毒,你們也無法護理,這裡的人,給您一刻鐘的時間,勞煩出去吧。”
說完不等老頭回答,屈子平也帶人走了,就在他們推門走的時候,幾個侍衛手扶刀柄快步走進來。
兩個站在搶救室門前,兩個站在通道門前,兩個站在樓梯口,剩下兩個站在急診大門前,意思非常明顯,你們不走一會兒就來硬的。
老頭歎息一聲,瞪了一眼藍衣人,這個兒子今日的表現着實讓人看着頭疼,不過一個大夫打就打了,他倒是沒怎麼擔憂。
“行了,都跟着我回吧,你們幾個小輩的,今日能将徐瑾煥及時送醫,老夫甚為感激,之後會派人登門道謝,今日就都回吧,景凱你留下照顧瑾煥,景懷和剩下的人随老夫回府。”
吩咐完畢,老頭第一個朝門外走去,那個藍衣人顯然是叫徐景懷,臉上全是不甘心,似乎還要留下說什麼,不過又懼怕老頭,隻是跺跺腳,看了一眼那個年輕一些的徐景凱,快步追出去。
急診室這會兒安靜下來,屈子平看了一眼門口,最後目光落在那位留守的徐景凱身上。
朝他微微一笑,趕緊在手中的本夾子上寫了些什麼,最後一并遞給徐景凱。
“這是病患徐瑾煥,此刻手術的各種費用,還有急診室損壞物品的費用清單,當然住院治療的押金是最後一項。
我們回春堂秉承明碼标價,童叟無欺,如若您對費用有異議,可以去門診劃價處查看,如若還是覺得上當受騙,可以去順天府,當然也可以尋找别的途徑訴求。”
屈子平說的聲音非常柔和,不過字字句句都讓徐景凱氣得不行。
可此刻就他一個人,而這裡是回春堂,父親如此拂袖而去,就是讓他老老實實忍讓的,無奈隻能将氣得哆嗦的手背到身後,看到數字微微蹙眉。
“我身上的銀兩恐怕不夠,能否先給你五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