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說陳管事，你們這是要幹嘛，那蝗蟲又不是啥好東西，還兩文錢一斤的收。”一位正在排隊的食客忍不住問道。
“呵呵……”陳管事呵呵一聲，目光掃過這些見識短淺的百姓，本想直接說出自家公子的這份仁善之心。
可是轉念一想，現在蝗災都還沒有來，就如此宣揚，反倒顯得嘩衆取寵。
于是，陳管事半開玩笑地道。“我家公子吩咐過，說是要收購蝗蟲之後，做成美食拿來售賣。”
“啥？！”一幹食客都不由得目瞪口呆。
“蝗蟲拿來做美食？我說陳管事你莫要跟我們說笑才是。”
“但凡是蟲子，還沒見過哪種蟲子有香味，多是又臭又髒，楊公子居然說要拿來做美食？”
雖然那些食客的話，讓陳管事内心也頗為認同，可他還是下意識地站在自家的立場上來維護公子的威信。
“且不說那蟲子到底能不能做成美食，但是我家公子既然敢說出這話，又讓我們收購，那就自然有他的道理。豈是我這樣的俗人所能夠猜度得了的？”
“所以，大夥願意信，那就勞煩大家，甭管你們用什麼樣的手段，隻要弄來了蝗蟲，我們君子韭食肆，就會以兩文錢一斤的價格來收購……”
說完這話，陳管事沒再理會那些圍攏過來的食客們，徑直鑽回了食肆裡去了。
随着那些往來于東市君子韭食肆的食客們的口耳相傳，荥澤城本就不大，沒有多久，整個荥澤縣都傳遍了。
君子韭的東家，那位蕩平了荥陽郡的傷寒疫病的楊大公子花錢收購蝗蟲，說要拿蝗蟲做成美食……
消息，很快就傳入到了荥澤縣衙門裡邊，剛剛商議完了對策，讓其餘官吏散去，正要與徐縣丞私下商議事情的許縣令聽了匆匆趕來禀報的差役之言，不禁滿臉錯愕。
“好了，你先下去吧……”徐縣丞先反應了過來，示意那名差役先退下，這才湊到了許縣令的身邊小聲地道。
“縣尊，依下官之見，說不定那楊公子怕是也已然知曉了蝗災将至之事……”
“你的意思是說，那楊謙之所以這麼做，乃是為了鼓動我荥澤的百姓去抓捕蝗蟲？”許縣令輕輕地一拍前額，若有所悟。
“正是此理。以楊公子的行事秉性，若是知曉了這蝗災，卻無動于衷，反倒不合他這些日子以來的行事作風。”
“是啊……可惜了，本縣若是能夠再多有幾位如楊謙這樣心系百姓的謙謙君子，那該有多好。”許縣令深以及為然地點了點頭。
“他楊謙既然願意為荥澤的百姓做事，我等既為本縣之官吏，該當對其嘉許，不可寒了我荥澤良士之心。”
“縣尊所言極是，隻是該如何嘉許，還請縣尊定斷才是。”徐縣丞認同地道，目光落在了許縣令的身上。
看到許縣令陷入了沉吟之中，徐縣丞想到了一事，心中一動，擡起了頭來，欲言又止。正好被苦思無策的許縣令看在了眼裡。
“有什麼話，你隻管直言便是。”
徐縣丞當下不再猶豫，徑直言道。“今歲之水患，大澤村可是損失不小。而楊府乃是大澤首戶，損失亦是慘重。
可而下官聽聞，楊府不但免去了其佃戶的田租，還拿出了大量的錢糧以饋百姓。”
“而後，傷寒疫病肆虐大澤村一帶，楊府亦是采辦藥材，給那些百姓們免費救治……”
“朝庭雖然獎許了在工部任職的楊甯楊大人，賜下财物，可是這蝗災非同小可，以那楊府之力，怕是……”
“所以，下官以為，縣尊當可親往，一來，表示縣尊對于楊公子所作所為之嘉許，二來嘛，他若有何困難，縣尊出面，想來會更好解決……”
“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你我同往如何？也好讓本縣的那些士紳們看到，許某人定不會薄待那些為國分憂的良士。”許縣令已然心領神會，欣然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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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分，睡足了瞌睡，神清氣爽的楊謙也來到了君子韭食肆内。看到了那張貼在門外的告示。
告示雖然已經貼了半天，隻有幾個小孩子在城外的田間地頭抓來了大約兩斤多的蝗蟲，換走了四文錢，然後直接買了兩個韭菜盒子，興高采烈的一邊吃去。
“不必着急，這才剛剛張貼出來，何況那些玩意離着咱們荥澤怕是還得有一兩日才能過得來。”
楊謙倒民不着急，轉過了頭來安慰那憂心忡忡的陳管事道。
扭頭看到了那裝在麻布袋子裡邊不停的撲騰的蝗蟲，楊謙伸手提了起來拈了拈。“知禮，買來的香料在哪，走，公子我親自給你們演試一下怎麼處理蝗蟲。”
陳管事的眼角直接就立了起來。“公子，您不會真想炸蟲子來吃吧？”
楊謙淡然一笑。“莫非陳叔以為謙是在跟你玩笑不成？”
提着蝗蟲，來到了後廚，兩位廚師，還有幾位雜工的注視之下，楊謙讓在竈上擺了一口鍋，傾入了熱水，放入了幾塊姜片。
待水沸之後，将整袋的蝗蟲都傾入裡邊焯水，然後開始處理，将硬翅摘去，取了内髒，下油，然後開始小火煸炒。
随着那蝗蟲慢慢的變色，後廚裡的人們都嗅到了一股子香味。
“公子，這些真是蝗蟲？怎麼那麼香……”站在一旁的知禮不停地吸着鼻子，兩眼放光的看着那鍋上的蝗蟲。
正說話間，卻聽到了商鋪外傳來一陣喧嘩。正在聞着那油炸蝗蟲香味的陳管事咽了口唾沫，趕緊往前院奔去，卻是幾位差役，護衛一輛車駕，正向着自己這邊行來。
而坐在車駕内的，居然是本縣的許縣令與徐縣丞。
不多時，那車駕便停在了楊謙的君子韭食肆外，那些原本在此排隊買韭菜盒子的百姓們也都紛紛避讓開去。
“不知縣尊和縣丞二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二位恕罪。”把後續工作扔給了食肆廚子的楊謙步出了食肆，恭敬地朝着已經下了車駕的許、徐二人一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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