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看着這一幹難掩震驚之色的下屬，乙支文德露出了一個陰沉的笑意。
“有一件事，本相原本不欲說，不過現在，既然隋軍攻勢犀利。”
“這一招拖延之計，怕是不日就将要用上了……”
“大對盧稱降是假，拖延時間是真……”黑齒傉薩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不錯，而且，我高句麗花了重金，從隋人那裡買到了一個消息。”
“隋朝天子有旨，此為伐罪，為非功名。
又曾嚴令隋軍諸将，如果我高句麗要降，就應該安撫接納，不要再縱兵進攻。
故爾，若我若遼東城有意降，隋軍便隻能暫且停手，我們便可以盡量地修繕城防。”
“除非，他們的将軍們，沒有把那位大隋天子放在眼裡。”
乙支正光忍不住問道。
“若是隋軍知我們隻是稱降而非真降，又繼續如此攻擊，這該如何是好？”
“畢竟，下官覺得，隋軍的這等軍械實在太過犀利，怕是城防既便修繕恐也不能持久。”
黑齒傉薩陰沉着臉，看着東城牆那已經淩亂殘破的女牆，還有被砸得坑坑窪窪的城牆附合道。
“不錯，更重要的是，我們連敵人都碰不到，隻能坐看城牆被毀壞。
而那些隋軍不損一兵一卒在百丈之外，用千斤巨石毀壞我軍倚仗的城塞……”
“長此以往，下官擔憂軍心士氣低落，不敢登城拒敵。”
乙支文德的臉色也不禁有些黯然，他何嘗不知。十萬高句麗精銳，藏于遼東城内。
本來是為了以遼東城為一死死紮在遼東之地的釘子，讓隋軍付出慘重的代價。
哪怕是久攻不下之後，隋軍還是要執意東進，那麼他們就必須分兵，如此一來，可以牽制隋軍東進的速度。
可怎麼也沒有料想到，隋軍至抵達了這遼河河畔之後，就再沒給過高句麗一絲機會。
特别是這種軍械的出現，直接就将自己的謀算壞得一幹二淨。
乙支文德隻能一臉黯然地歎息了一聲。
“若真是到了事不可為之時，老夫會親自率軍出城，與隋軍決戰。”
“大對盧萬萬不可，還請大對盧先離開遼東城。”乙支正光趕緊拜倒在地道。
“此事到時候再說吧。”乙支文德扶起了乙支正光，看着那仍舊被千斤石彈不停肆虐的城牆。
目光落在了城下，那些高大巍峨的軍械，仍舊在不停地動作，高高揚起的梢杆，就會讓那千斤石彈飛向遼東城的城牆。
“黑齒傉薩，今夜老夫會将城中的兩萬鐵騎盡數交給你。”
“你從東面突圍，然後告知東方諸城，不可将兵馬盡聚一地。”
“而是盡量化為整零，最好能夠讓大部份兵馬，回到鴨綠水南岸設防阻敵。”
“大對盧！”
“此事不用再議，就這麼定了，傳令崔參佐過來。
今日，那些軍械讓他和他的弟兄們吃了不少苦頭，就看他有沒有膽量去報複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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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所有的萬鈞霹靂車都停止了運作，足足過去了将近一刻鐘，高句麗守軍。
這才戰戰兢兢地登上了城樓，看着這已經是一片狼藉的城頭。
他們的臉色顯得那樣的蒼白，目光是那麼的無助與絕望，連敵人的面都還沒見到。
堅固的城牆就已經如此淩亂破碎，再多來上幾次，真不知道這城牆還能不能繼續穩固地屹立。
而反觀城外的那些隋軍将士們，上至主帥，下至普通一卒，都顯得十分的輕松。
不少人更是嘻嘻哈哈，朝着城頭指指點點不已。
宇文述亦是笑得份外的開懷，看着那明顯已經出現了不少可憐的凹痕，女牆都已經殘破不堪的遼東城城牆。
“這倒是讓老夫想到了昔日，那鄭國公在陛下禦前大言不慚時的狂言。”
迎着一幹同僚的目光，宇文述嘿嘿一笑，伸出了一隻手掌。
“臣發明一種新式霹靂車，可以做到摧城毀堡，如翻掌之事……”
說到了這，手掌順便一翻，頓時惹得一幹同僚們誇張地大笑起來。
“那鄭國公其他的倒也不說，可是這發明新玩意的本事，的确是難得啊……”
“是啊，我大隋得此物，當真如虎添翼。”右屯衛将軍辛世雄深以為然，豪情萬丈地道。
“如此，平定高句麗易爾。”
“大帥，此物之犀利，的确是令末将大開眼界，隻是經過了今日。
怕是那些高句麗賊軍，必定會将其視若必除之物。”
“趙将軍不必擔憂，大帥早就已經料想到了，特命末将率軍日夜守備，定然不會讓那些高免麗狗賊偷襲得手。”
“既然有錢将軍鎮守保護，那我可就放心了，還是大帥深謀遠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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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先是數千高句麗步卒沖擊北門外的隋軍大營，約兩刻鐘後。
兩萬餘高句麗鐵騎，南門殺出，他們并沒有直接撲向南門外的隋軍大營。
而是朝着南營與東營之間的接合部強行突擊，最終，約有一萬五千餘高句麗鐵騎，突出重圍。
就在北面，和東南面發生意外的當口。數千高句麗死士潛向萬鈞霹靂車的陣地。
幸好守備的隋軍十分警惕，反應及時，最終經過了激烈的厮殺，将過半的高句麗死士絞殺。
但是仍舊有五輛萬鈞霹靂車，被高句麗的死士燒成了灰燼，還有六輛出現了損失，需要數日的修理和更換配件，才能使用。
經過了這麼一個極度不平靜的夜晚，第二天，黑着臉的宇文述清晨就下達了軍令。
讓剩餘的萬鈞霹靂車，每五輛一組，攻擊一個點，繼續攻打遼東城城牆……
從清晨開始，一直到得臨近中午時分，昨日就已經傷痕累累的東城牆，變得更加的凄慘。
随着中午時分，又運來了一批彈藥之後，萬鈞霹靂車休整維護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再次開工。
直到黃昏時分，操作霹靂車的工匠們都已經累得不行，抛射石彈的速度越來越慢。
就連那些欣賞砸牆的隋軍将士們，也因為看了一天的砸石頭，已然看得麻木不仁。
就連高句麗守軍，此刻也都面色呆滞地看着那些石頭砸落，甚至還有些人無聊到開始數數……
随着一枚千斤石彈，晃晃悠悠地又越過天際，落在那遼東城城牆之上的瞬間。
一陣震耳欲隆的聲響，驚醒了所有變得麻木的敵對雙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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