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回到了府中，韓氏聽了這對父子之言後，亦是深以為然地表示贊同。

　　“夫君，妾身也覺得謙兒說的有道理，謙兒年紀尚幼，如今荥陽水患，他已是連連大出風頭，再這麼繼續下去，百害而無一利。”

　　“倒還真不如夫君你出面，擔下這個功勞。謙兒與妾身都能安穩一些……”

　　楊甯看着身邊的妻兒，臉上不禁泛起了一絲尴尬之色。“罷了，反正謙兒乃是我的孩兒，他的功勞，我這個作父親就冒領了。”

　　“多謝父親替孩兒遮掩。”楊謙趕緊向楊甯真心誠意的一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同樣知曉内情的管家松叔亦是深以為然地默默颔首。

　　楊甯的假，隻有五天，除了前兩天得以逍遙寫意之後，後面的幾日幾乎都撲在田間地頭，為的就是熟悉和了解楊謙交給他的曲轅犁的構造和其耕作的性能。

　　楊謙這位主創者自然也跟随在父親的左右，一塊呆在田園裡，看着佃戶們用曲轅犁試耕。

　　大澤村的村民和楊府的佃戶們都意識到了這種曲轅犁的好處，不少人直接請托，希望能夠幫忙将他們家中的直轅犁也給改造成曲轅犁。

　　一向親和，視大澤村村民如一體的楊甯自然不會拒絕，整個大澤村到底都是拉鋸條，切割木材的聲音，改良出來的曲轅犁在田地裡破土而行。

　　“這根曲轅若是再細上三分，應該沒問題，不過每家每戶的做犁的木材材質都不盡相同，若是改得太細，必然容易損壞。”

　　穿着常服的楊甯打量着跟前剛剛改造出來的一把曲轅犁，一邊小聲地跟站在身邊的楊謙讨論道。

　　“其實最應該用的材料是鐵管，可惜鐵制品的質量，實在是有些難以保證，而且價格也遠在木材之上。”

　　楊謙雖然不精于農事，可系統給出的那些構造和參數，讓他也能夠在楊甯跟前有問有答。

　　“老爺，公子，徐縣丞來了……”知禮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

　　楊謙回頭，就看到徐縣丞一臉驚訝之色地打量着放倒在地面上的曲轅犁。

　　#####

　　“下官見過楊郎中，沒想到楊郎中即便回鄉省親，卻仍舊心憂國事，實在是令下官敬佩。”

　　徐縣丞是過來給楊家送地契文書的，剛進了大澤村，就聽說了楊甯制作出一種輕便易使的犁正在試用。

　　剛剛就在人群裡，他也看到了莊稼漢單手操持着曲轅犁，一手牽着牛繩，很是輕松寫意地在田地裡拐了個彎再繼續耕耘。

　　鄭重地将那裝着地契文書的盒子交給了管家松叔之後，徐縣丞卻沒有離開的意思，讓大澤村的村民們疊聲贊喻的曲轅犁亦讓他兩眼放光不已。

　　“隻需要一牛一人一犁，便可以日耕三畝地，相比起過去的直轅犁而言，這簡直就是神乎其神啊。”

　　“楊郎中不愧是工部幹臣，這曲轅犁若是能夠推行全國，不知道能夠節省多少人力畜力，實乃是惠及天下的耕耘利器……”

　　面對着徐縣丞那瘋狂的馬屁，倒讓楊甯這位謙謙君子有些尴尬。

　　“徐兄言過了，這東西現如今還在試驗，若是想要推行開來，沒有十數載之功，怕是……”

　　“也是，我大隋地大物博，想要讓百姓們熟悉并利用這曲轅犁，的确需要朝庭和官府下大力氣。”

　　徐縣丞打量着這具曲轅犁，眼珠子卻溜溜的轉個不停。

　　楊甯還聽出了徐縣丞的話裡的意思。

　　“徐兄覺得，此物若是在我荥澤縣推廣，得需要多久？”

　　徐縣丞看到楊甯的目光，昂首挺兇，很是自信地道。

　　“以楊郎中您和楊賢侄在荥陽郡的名聲。莫說是咱們荥澤，便是整個荥陽推廣這曲轅犁，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明日，楊某便會帶着幾具犁回東都了，若是徐縣丞覺得此物在荥澤大有可為，倒也可以一試，隻是楊某覺得，此物畢竟是新式耕具。”

　　“而今未到耕耘之期，倒不如由我楊府先在這萬畝荒地上以作開墾之用，以知利弊，再行推廣為好。”

　　徐縣丞不由得一喜，向楊甯一禮道。

　　“楊郎中此乃老成謀國之言，下官也覺得這個辦法極為妥貼，就按楊郎中的意思去辦，一會下官就回城禀報縣尊。”

　　徐縣丞沒有呆太久，在得到了楊甯贈送的一具新曲轅犁之後，便歡天喜地的朝着荥澤縣城趕去。

　　看着這位剛來沒多久就告辭而去的徐縣丞，楊謙向楊甯道。

　　“看來徐縣丞倒也挺關心本縣的民生疾苦。”

　　#####

　　楊甯看了楊謙一眼，含笑半天才道。“這也是一個原因，不過嘛，若是這曲轅犁能夠廣受百姓好評，得朝庭贊喻。

　　而荥澤縣能夠在大隋舉國之中，第一個推行曲轅犁，對于他和許縣令而言，隻有好處，不會有壞處。”

　　楊謙看了一眼父親，楊甯大手輕輕地拍在楊謙的肩膀之上。并沒有說話，隻是這個意味深長的舉動，足以證明，這官的确不是那麼好做的。

　　要不然，楊甯那天也就不會默認下楊謙把功勞推到他身上的舉動，聽着楊甯的低歎聲，楊謙越發地覺得，自己想要低調的苟發育戰略是正确而明智的。

　　到得第五日清晨時分，楊甯登上了那輛馬車，馬車的後方，擺放着幾具新制的曲轅犁，幾名随從也都已經整裝待發。

　　娘親韓氏一臉依依不舍，但是嘴裡邊說的卻是催促着父親快些起啟程，記得避開熱辣的正午。

　　父親楊甯好脾氣地一個勁點頭，夫妻二人低語了半晌之後，楊甯的目光落在了站在不遠處，一副無所事事模樣的楊謙身上，不禁有些尴尬地輕咳了兩聲。

　　“謙兒，為父得回東都公幹，你在府中，好好的侍奉母親，有什麼事情，讓人捎信給為父就是。”

　　“父親放心，孩兒省得，一定不會讓您擔憂家事。”楊謙點了點頭做出了保證道。

　　“夫君放心吧，大郎那麼聽話，而今府裡平平安安的，不會有事，倒是夫君你到了東都，要好好保重自己才是……”韓氏戀戀不舍地說道。

　　看着楊甯的車駕緩緩地向着遠方而去，楊謙一轉頭，卻看到娘親韓氏癡癡地看着父親的背影，眼眶都紅了……

　　PS:感謝書友貪狼獨酌的萬币打賞，感謝書友楓葉（丁丁）、書友20190623190828378200的打賞支持，還有大家的收藏和推薦，都是對作者的激勵，感動，努力寫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