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楊甯表情沉肅而又凝重地點了點頭，眉間的川字紋越發地明顯。

　　“雁門若失，太原必陷，今中原紛亂，豪強林立，各自為政。而突厥一統漠北，休生養息數十載，控弦之士數十萬，若此時聚漠北諸部南侵，不知道會不會又是一次五胡亂華之難重新上演。”

　　雄關雁門，居“天下九塞”之首（引自《呂氏春秋》），有“北方之險，有盧龍、飛狐（飛狐古道）、勾注為之首”的說法。

　　《戰國策》記載：“張儀說燕王：趙王欲并代，與代王遇于勾注之塞”。《史記》記載：“趙襄子逾勾注而破并、代“。《史記·趙世家》記載：“趙有代勾注之北”。

　　自戰國時期的趙武靈王起，曆代都把此地看作戰略要地。趙置雁門郡，此後多以雁門為郡、道、縣建制戍守。

　　自秦漢以來，山西北部就是北朝各國統治的中心，成為民族大融合的前沿地帶。雁門關及其所在的代縣是古代塞北少數民族入侵内地的通道，所以，雁門關自古就是邊防戰略要地。

　　雁門關北通馬邑（大同），南達太原，進可主遼闊草原，退可守千裡關中，戰略地位十分重要，上古稱北陵、西隃，戰國列稱九塞之首，南北朝列稱北庭三關，是兵家必争之地。

　　聽着這個消息，在場的一幹文武都顯得有些沉悶與陰郁，楊廣被困雁門之戰這才過去沒幾年，而今，中原越發地衰落混亂，而突厥，則是越發地強大興盛。

　　甚至北地諸雄，都紛紛向始畢可汗這位草原雄主俯首稱臣。在此危難關頭，始畢可汗，終于張開了獠牙，而目标，正是馬邑雁門之地。

　　沉肅良久之後，楊甯站起了身來，扶了扶自己頭上的帽冠，目光掃過在場的一幹文武，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道。“楊某為晉陽留守一日，國家之寸土，一段河，皆不可予外夷。”

　　“我等願誓死追随留守。”廳中諸位文武全都起身，朝着楊甯恭敬地長揖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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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鎮撫軍南路行軍總管秦瓊當面安撫之下，汝南郡太守杜遠那懸着的心終于放下。

　　一臉畢恭畢敬地率領着汝南郡諸多官員退到了一旁，眼睜睜地看着鎮撫軍雄糾糾，氣昂昂的精銳之師邁開豪邁的步伐，挺起兇膛，大步地朝着洞開的汝南郡治所汝陽城門走去。

　　而此刻，汝南郡的五千郡兵，早早的就放下了武器，肅立于一旁，滿臉不無羨慕地看着這一隻頂盔貫甲，衣甲鮮明的鎮撫軍精銳從身邊經過，接過郡治的城防。

　　周法明也很是義氣風發地站在秦瓊的身後，這一次汝南郡能夠不興兵戈而下，自是他的自告奮勇，親自入汝陽城，說服了與自己兄長周法尚頗有些交情的汝南太守杜遠。

　　立下了這份功勳的他，也是稍稍松了口氣，畢竟自打追随着秦瓊在兩湖之地東征西讨，他數次主動求戰，都未得到應允，讓他頗為不甘心。

　　好在這一次，憑借着自己親哥的臉面，總算是說通了杜遠立下功勳。

　　秦瓊安撫完了汝南郡的官員，自然也不會忘記身邊的功臣，笑眯眯地拍了拍周法明的肩膀道。

　　“周将軍此番汝南攻略，當為首功，想來汝兄若是知曉周将軍甘冒奇險，親涉險地，得建奇功，一定也會很欣慰的。”

　　“多謝大帥允末将之策，不然，末将焉能立功的機會。”昔日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周法明趕緊恭敬地朝着秦瓊一禮道。

　　過去，作為老周家最帥的崽，而且還是幼崽，他在老周家自幼就受疼愛，而長他近二十五歲的長兄周法尚也拿這個親弟弟沒辦法。

　　這才導緻這貨自命不凡，成日就想着稱王稱霸，直到連連受挫，灰頭土臉之下，總算是接受了親兄長周法尚的建議，前往投奔楊謙麾下。

　　之後就被委派到了秦瓊麾下效力，而周法尚猶自擔心自己這位親兄弟不着調，暗地裡可是沒少托付秦瓊，希望他能夠好好的幫自己收拾收拾這家夥，以免日後再犯下難以挽回的大錯。

　　周法尚與秦瓊也是老交情，秦瓊自然答應下來，再說這位周法明雖然傲氣了些，又有點不着調，但是真本事還是有的，隻是昔日太飄，總想得不切實際。

　　這年餘以來，秦瓊就一直慢條斯理地磨着周法明的性子，總算是讓他變得不再那麼的浮燥跳脫，就像是一塊璞玉，打磨出了一些光彩。

　　二人正在說話間，數十騎疾馳而來，送來了河南道副總管徐世績的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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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瓊看罷，不禁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了神來。目光掃過身邊的一幹鎮撫軍将士，秦瓊晃了晃手中的這份急信解釋道。

　　“七日前，東都外圍一戰，屈突通攻東都受挫，損兵折将，無奈退回了渑池以待長安援軍。五日前，楊侗下旨遜位，李密取而代之，登基為帝，國号魏……”

　　一幹鎮撫軍将士們對于此，倒也不覺得有多驚訝，隻是覺得有些意外罷了。

　　畢竟當初李密率軍圍攻東都皇宮之事，早就已經傳遍天下了，現如今，東都小皇帝楊侗身邊不論是宮娥還是護衛又或者是宮禁，皆是李密的手下。

　　他這位小皇帝，真可謂是活得生不如死，早一點由着李密把這個位置給占去，對他而言，說不定還是一個解脫。

　　“李密如此做之後，颍川郡太守鞏慶、淯陽郡太守鄭平、襄城郡太守王烈，皆憤而不再甘從于東都号令，已經向徐副總管輸誠，皆願歸于我鎮撫軍治下。”

　　“故爾，徐副總管希望我們能夠加速進軍，及時援助此三郡，以免受東都瓦崗寨賊兵之侵。”

　　解釋到了這裡，秦瓊不禁失笑着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這李密是怎麼想的，其行徑舉止，與昔日之宇文化及又有何異？”

　　周法明一臉嫌棄地吐槽道。“他李密簡直就是腦後生反骨，天生叛逆，先背隋而投楊玄感，後又試主翟讓而自立稱雄，之後又取楊侗而代之。”

　　“這位東都小皇帝就算是讓位給了李密，怕是也活不了多久，李密若是寬容之人，又焉會昔日誅盡翟氏一門？”

　　秦瓊微微颔首，不禁心生感慨，怎麼也沒有想到，大隋皇室一脈，不知道待天下重歸平靜之時，還能不能有活着的。

　　隻希望到時候長安的那位小皇帝能夠識趣一些，當然，也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地活到唐王殿下興師入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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