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此言一出，一幹大隋軍伍大佬全都黑了臉，雖然來護兒與周法尚與他們都頗有交情。
至于楊謙那個小小少年與他們更是幾乎沒有什麼交集。
本來也沒啥子利益糾葛和沖突，可是現在，卻因為他們攻陷了高句麗王都，生擒了高句麗國主而發生了改變。
“大帥所言極是，今日，若不陷遼東城，我等有何面目再去見陛下？！”
麥鐵杖的臉色陡然變得鐵青起來，憤憤地一頓足低吼道。
于仲文陰沉着臉，冷笑連連。“乙支文德那條老狗，今日不降，那就别降了。”
荊元恒隻是默默地緊了緊握着腰畔寶刀的大手，薛世雄與辛世雄這二位也好不到哪裡……
很快，一幹大隋軍中重将齊齊從天子行在湧出，跨馬疾馳而去。
這一幹軍中大佬那殺氣濤天的模樣，生生把那些鎮守行在的備身衛将士給吓得不輕。
“這是怎麼回事，誰惹了這些大爺？”一名備身拿手肘頂了頂身邊的同伴，好奇地問道。
“誰知道，說不定是因為遼東城那邊的高句麗人又鬧騰了妖蛾子，惹惱了陛下。陛下自然是要把火頭撒到他們頭上……”
“都給我閉嘴。”千牛備身柴紹黑着臉走了過來。“軍國大事，豈是可以随意議論的。”
“諾！”兩名備衛吓得脖子一縮，乖乖閉嘴。
柴紹看了眼那票殺氣騰騰的将帥的背影，嘴角微微一垮。呵呵……
就算是你們把整個遼東城都砸成廢墟又能如何，再怎麼的，也抵不過楊謙那小子的滅國之功。
沒有想到，那小子居然能得陛下如此垂青。
“柴紹。”就在柴紹胡思亂想的當口，身後傳來了呼喚。
“末将見過宇文将軍。”柴紹趕緊朝來人行禮道。
“韓昭那小子到底去了哪兒？今天可已經是第四天了。”宇文承基不耐煩地喝問道。
“這個，當時韓将軍說是正好不當值，所以想去獵些野味來打打牙祭。隻是沒有想到至今還沒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迷了路還是怎麼了……”
“哼，那你還愣着做甚，再多遣些人手去尋，不然，本将定會向陛下彈劾他懈怠渎職。”
“末将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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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支文德坐在榻上，聽着身邊那些文武的禀報，傳來的全是他娘的壞消息。
奉命修繕城牆的文官戰戰兢兢地禀報道
“東城牆如今已成廢墟，想要修複，難度實在太大，所以下官覺得，倒不如直接在東城牆後方，再豎一道石牆……”
“那得需要多少人手？而且耗時過久，怕是你這邊還沒徹到一半，那些隋軍的萬鈞霹靂車又要動彈了。”
乙支文德有些不耐煩地喝止了争吵，作出了決斷。
“唯今之時，能修繕多少，就修繕多少，就算是不能一如從前，可好歹，也能夠起到安撫軍心民心的作用。”
“大對盧，咱們還是出戰吧，再不出戰，士氣可真沒了。”
黑齒傉薩搶步而出，朝着乙支文德道。
“隋軍的萬鈞霹靂車實在是太過于兇悍了，我遼東堅城，根本就擋不住他們的進攻。”
“此刻與其如此困守城中，由着百姓嚎啕，士氣低落，倒不如出城決戰。”
乙支文德無奈地搖了搖頭，苦澀地道。
“決戰……說得好聽，你知道城外有多少隋軍嗎？連營數十裡，将士百萬之數。”
“咱們城中，這不足十萬之師，能做什麼？怕是一旦稍有異動，隋人的萬鈞霹靂車就會襲來。”
“戰不能戰，降也不能降啊……遼東城是做什麼的，諸君還不明白嗎？”
“就是用來拖住隋軍進攻我高句麗腹地的袢腳石，能拖一日，便拖一日。”
“老夫就不相信，就算是隋朝再強大，百萬雄師，每日單是耗糧，就是一個極其可怕的數字。”
“他們又能撐得了多久？……”
“轟！轟！轟！”
“轟！轟！轟！”
乙支文德的臉色陡然大變，快步沖出了屋子，叫人拿來梯子搭在了牆頭，他爬上了梯子四下張望。
當看到了四面的城牆上空，都開始泛起了大股大股的煙塵，巨響亦從四面八方傳來。
乙支文德一個搖晃，徑直摔了下來，好在下方的一幹文武趕緊接住。
“大對盧，大對盧……快，快去請醫者。”
在醫者的救治下，好半天，乙支文德這才悠悠醒轉過來，張望着四周那一張張關切的臉。
耳朵邊，沉重的千斤石彈轟擊在城牆上，城内民宅中的巨大聲響，仿佛如同憤怒的天神。
憤怒地咆哮着，用力地踩踏着，橫掃着遼東城内的一切，想将遼東城都破壞成廢墟才甘心。
乙支文德顫顫微微地站起了身來，看着身邊的那些大臣們，無奈地苦笑道。
“看來，大隋天子，終于忍不住了，撕掉了他所謂君子仁愛的僞裝。”
“接下來，應該如何？”
“如何？自然是死戰到底，黑齒傉薩呢？”乙支文德鐵青着臉，頓聲喝道。
“大對盧，黑齒傉薩已經趕往東城布防，以防止隋軍從那裡突入。”
“那好，乙支正光，你領五千人馬，趕往北城支援，老夫親率五千兵馬前往西城……今日，人在城在！城破人亡！”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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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
一輛輛的萬鈞霹靂車此刻，都已經推進到了距離城牆隻有五十丈的距離處。
無數的千斤巨石，瘋狂的砸入城中。
整整兩百輛萬鈞霹靂車，每面城牆都分配了五十輛，無數的将士與民夫們一起運送着石彈往霹靂車陣所在。
一枚枚的石彈，如同不要錢一般地瘋狂砸入遼東城内。
整個遼東城内已然是亂作一團，本該守備在南城牆處的蕭參佐，早就已經被砸成了肉眼難辨的碎沫。
而黑齒傉薩好不容易在東城内組織好了陣形，卻随着萬鈞霹靂車的瘋狂。
手下的士卒已然開始哭爹喊娘的逃散，他不得不一再地率軍後退，意圖重新整隊，穩住陣腳。
就在東門萬鈞霹靂車陣的前方，則是足足一萬披挂鐵甲，一手持着手排，一手提着環首長刀的精銳武士。
他們的身後，是一萬長槍兵，再往後，則是一萬弓弩兵。
每個将士都紅着眼睛，死死地瞪着那面已經完全倒塌的城牆，隻等那萬鈞霹靂車的轟擊停止。
宇文述策馬馳至隊伍的最前方，大聲地厲喝道。
“諸位弟兄們，來護兒等人，已經攻陷了高句麗的王都，生擒了高句麗國主。”
“而我等，若是連區區遼東城都拿不下來，有何面目去見陛下。”
“今日，我軍必陷遼東城，敢有後退一步者，殺！”
“擂鼓！進攻！”
“大隋，萬勝！”
“大隋，萬勝！”三萬鐵血精銳，齊聲仰天狂吼，開始向着那已經被夷為了平地的東門突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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