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不知諸君以為如何？”楊謙說到了這裡，朝着一幹文武深深一揖。
說到了這個地步，下方的一幹文武亦紛紛動容。
且不說其他，至少，楊謙的确做到了與楊廣這位天子之間的君臣相知。
如此守信守諾，且能夠寬待前人之舉動，着實讓所有人都實在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一開始沉默不語，内心頗為糾結的沈光此刻已然是激動得難以自己。
一咬牙，大步而出，朝着楊謙直接就推金山倒玉樁地拜下。
“下官以為，大帥所言甚是，下官附議。”
麥孟才與錢傑，還有幾位新近投降歸順的将領們亦紛紛出列拜倒。
長孫無忌與秦瓊互望了一眼，亦越步而出，最後，所有人都一緻通過。
“莊”與“武”就在這兩個谥号之中評選。
楊謙親自提筆，寫下了莊與武字，圈定，然後宣布散會。
隻是大家夥這都還沒步出廳門，李世民就在外面大聲地叫嚷起來。“大帥，虞光祿特來拜會大帥。”
“虞光祿，虞世基？”
聽聞這位昔日對自己愛護有加的老司機居然從會稽郡趕來了，楊謙趕緊起身，快步朝着屋外走去。
剛剛出門下了台階，就看到了那位這才不過年餘不見，已然須發斑白的虞世基，而他身邊攙扶着他的，正是他的親弟弟，虞世南。
“謙見過世伯。”楊謙朝着這位帶着激動之色，步履有些踉跄的虞老大人恭敬地一禮道。
“切莫如此，你莫要折煞老夫了。”虞世基輕推開了虞世南，疾步上前，扶住了楊謙苦笑道。
“老夫護主不力，本是無顔見你，又豈能當得起你這樣的大禮。
隻是聽聞你拿住了弑帝的罪魁禍首，老夫若是不來，親眼得見罪魁伏誅，定然一生難安，這才厚顔前來。”
楊謙緩緩地搖了搖頭，目光掃過那些駐足的文武，輕歎了一聲，緩緩地搖了搖頭道。
“世伯說的哪裡話，陛下偏聽偏信，妄顧了您和來大将軍之直谏苦勸，置已身于死地，非世伯之過也，亦非我大隋一幹忠臣之過。”
聽得如今這個天下，可以算得上是最有實力與威望的靖難軍之主楊謙當着衆人的面，如此定斷。
虞世基不由得老淚縱橫，哽咽不已。
好半天，才在楊謙的安撫之下，平息了心情，楊謙請虞氏兄弟請入了室内。
讓來整、來弘弟兄還有長孫無忌作陪。聽那虞世基斷斷續續地講述起那些日子的經曆，着實讓楊謙惋惜不已。
特别是來大将軍，執意死于陛下榻前，更是讓楊謙也紅了眼。至于來家兄弟，更是差點哭成了淚人。
不過好在都是大佬爺們，沒有痛泣出聲。
一番促膝長談之後，楊謙肅容懇請道。“今謙有一請，還望世伯答應。”
虞世基看着楊謙，半晌才道：“若老夫所料不差，你是想請老夫出來？”
“正是。”楊謙點了點頭。“而今，天下大亂，謙雖希望能夠力挽狂瀾，但是我身邊像您這樣的睿智長者，寥寥可數。”
“加之您久在禦前，對于朝政之運轉，知之甚詳，又善識人……”
楊謙苦口婆心的勸說，一旁還有長孫無忌和來整、來弘在敲邊鼓。
就連那虞世南也看不過眼，出言相勸。
虞世基這才苦笑着長歎了一聲。“世侄，你這就是将老夫架在火上烤啊……”
“也罷，既然楊留守對老夫如此看重，若再推辭，實在顯得矯情。”
“老夫年邁，着實不便參與實政，不過，倒可以替楊留守做一些留守不方便出面之事。”
“例如，與娘娘交涉，又或者是說動一些才俊投效留守。”
聽得此言，楊謙不禁喜笑顔開。“多謝二位虞大人，楊某得二位虞大人之助，真可謂是如魚得水。”
“？？？”虞世南一臉懵逼地看了眼楊謙，又看了一眼哭笑不得指着楊謙的兄長。
得，看樣子自家親哥說的沒錯，這位楊留守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個斯文君子，其實就是個厚臉皮。
不過，自己原本也早就在兄長的勸說之下，起心要到楊謙麾下效力，以扶社稷，如今倒真是順水推舟了。
而楊謙又特地跟這二位虞大人言及了今日關于陛下谥号的議論。
“此事，自然是由楊留守決斷，下官初至，實不便妄言。”
虞世基直接就呵呵了，老夫才不會出這個頭，雖然答應了你出手幫忙，不過老夫還是低調苟發育的好。
不過對于得到這樣的答案，楊謙倒也不覺得奇怪，遣人給虞氏兄弟按排了府邸之後，楊謙亦松了口氣。
與楊謙一同将虞氏兄弟送出了大門，看着馬車緩行而去，長孫無忌撫着山羊胡子小聲地點評道。
“虞世基此人，雖然官聲不怎麼樣，不過的确是一位能吏，隻是，此人太過善于察顔觀色，懼禍及已……”
楊謙悠悠地長歎了一聲道。
“若得明君，忠臣何需死谏？若為君不明，便是天下忠臣前撲後繼，又能如何？”
長孫無忌撫須的手一頓，不禁有些啞口無言，這話雖然有些讓人不适，可的确很有道理。
#####
第二天，一幹文武叽叽歪歪，引經據典者有之，旁征博引者有之。
總之吵着一團，楊謙這貨隻當個仲裁人，最多就是控制住大家的過激情緒。
不得不說，因為這兩個谥号，都頗為貼切，卻又都适合，實在是讓大家難以決斷。
至于剛剛到來的虞氏兄弟，很低調，哼哼哈哈，總之不當出頭鳥。
最後，還得長孫無忌這貨腦子活，眼看吵了半天沒個輸赢，直接把矛頭對準了楊謙。
“大帥，您也看到了，我等争來搶去，都覺得各有各的道理，誰也說服不了誰，要不，還是請大帥您來決斷，不知大帥以為如何？”
“也對，還請大帥決斷。”
“大帥你決斷就是了，反正就兩個谥号，你挑誰我們都沒意見。”
“？？？”楊謙整個人都懵了。你們這是要搞事情是吧？讓你們讨論，結果居然又推了回來，打太極玩呢這是。
可楊謙能怎麼辦，自己好歹是領頭者，總不能為這樣的事情還推三阻四，忒不痛快。
楊謙揣摸了半天，頓時靈機一動，嘿嘿一笑言道。
“陛下為親王之時，便南下親征南陳，以武功昭示天下，既然如此，那便以‘武’為谥。”
“文皇帝與武皇帝，正好絕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