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山下的靖難軍軍營之中，二十架萬鈞霹靂車正緩緩升起，其中十架是秦瓊從江都帶來的。
另外十架，則是李淵從洛口倉城随軍需一起運送而來。
看着那些正在組裝的萬鈞霹靂車，城上的叛軍一片死寂，真可謂是心如死灰。
這些叛軍，可是有不少都是追随着宇文述參與過遼東征讨高句麗之戰的。
亦見識過萬鈞霹靂車攻打城池時，那令人絕望的可怕攻擊力。相比起當時那被砸成廢墟的遼東城。
這座小小的郯城，不論是城牆的高度與厚度，都遠遠不及遼東城。
看着那些正在漸漸被組裝成型的萬鈞霹靂車，簡直就如同看到了正在醞釀着暴風雨的烏雲從天際席卷而來。
那種深深的無力感與絕望感，已然令一幹叛軍将士甚至連提刀的力氣都已喪失。
城頭之上，裴虔通、孟景、元禮、楊覽、唐奉義一幹負責守備的文武，此刻臉色亦難看到了極點。
“元将軍，有沒有辦法，先派一隊人馬，将那東西毀去？”裴虔通低聲朝着身邊的元禮詢問道。
元禮轉過了頭來，用審視弱智的眼神打量着這位。
“你覺得，就我們郯軍如今的士氣和鬥志，真的能夠沖到萬鈞霹靂車陣前？”
“這可如何是好？若是任由他們繼續下去，一旦組裝完成，我軍危矣。”
元禮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了城下，通過吊筐出現在了城外，舉着白布條幅，緩步朝着靖難軍陣列走過去的使節身上。
“陛下不是已經派了使節出城了嗎？且先看看吧，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唐奉義小聲地朝着身邊的孟景問道。“你覺得那楊謙，能放過咱們嗎？”
“能不能放過咱們哥幾個，這不清楚，不過，他肯定不會放過宇文化及與宇文智及，這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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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了消息，楊謙微微颔首，就看到了那名使節跟随着蘇定方快步而來。
“郯國禮部侍郎張懷，見過楊留守。”就見此人疾步行到了近前之後，朝着楊謙恭敬地深施一禮。
“奉吾皇陛下之命，特來給楊留守呈送國書。”
“郯國，呵呵……”楊謙笑了笑。“怎麼，宇文化及與宇文智及弟兄這是準備要開門歸降？”
出言奚落着這名張侍郎，楊謙從蘇定方的手中接過了國書，打開之後草草地掃了幾眼。
宇文化及的态度顯得很卑微，意思就是我們宇文氏隻是得罪了楊廣一家老小。
關你楊謙屁事，你現如今成立這個靖難軍，一看也知道你就是想要造反。
我們兄弟幹掉楊廣，還相當于忙了你的忙，既然如此，你倒不如放了我們兄弟二人一條生路。
隻要你願意在軍前立誓，解除包圍圈，讓我們兄弟可以率軍離開郯縣，往膠東半島而去。
那麼，蕭皇後還有那枚代表皇權的玉玺，我們願意雙手奉上。
楊謙看罷，随手交給了身邊的秦二哥，打量着這位郯國的禮部侍郎張懷。
“你叫張懷是吧，這封書信，我已經收到了。你現在就可以回去複命。另外，告訴宇文氏兄弟。”
楊謙微微一頓，又接着說道。“你且讓他們兄弟都到東面城牆來。楊某，有些話，一會可以當着所有人，好好跟他們聊一聊。”
“去吧，半個時辰之後，我要見到他們，如果見不到，那麼等待你們的，就是萬鈞霹靂車的石彈。”
“下官，呃……張某明白了。”張懷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轉身之後又在蘇定方引領之下離開了高丘。
“大帥，準備怎麼處置？”秦瓊身旁的一名魁梧彪悍的年輕将領忍不住上前兩步問道。
“沈光是吧？”楊謙看着這位年輕的骁勇悍将，記得他還有麥孟才等幾位年輕将領，皆是骁勇善戰之輩。
楊謙之前也與他們這幫子人打過交道，自然識得。
“正是末将。”沈光點了點頭大聲答道。
“楊某知道，你們對于陛下為宇文氏所害，極為憤恨。楊某亦感同身受……”
“你們放心吧，楊某何以更易軍号旗幟，若不能為陛下報仇雪仇，我楊謙，焉能有顔面，繼續苟活于世。”
聽得此言，沈光直接就紅了雙眼，卟嗵一下子就拜倒于地。
“隻求大帥，能夠讓沈某親手斬殺宇文化及與宇文智及這兩個狗賊，以祭奠陛下。”
“隻要他們弟兄到我手上時，還是活的。”楊謙笑眯眯地挽起了沈光言罷。
大步朝着高丘之下而去，看着楊謙的背影，沈光與麥孟才、錢傑還有一幹昔日天子身邊的給使營将領互望了一眼。
全部都朝着楊謙的方向，拜倒在地。“我等願為大帥效死！”
秦瓊看着這幫子死忠于楊廣的悍将的表态，不禁嘴角微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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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謙立身于城下，此刻，城下已經壘砌起了一座高台，楊謙披挂着銀光閃閃的明光重甲，立身于高台最前方。
身後邊，則是十數名将領，而更後方一些，則是一杆高高聳立而起的大旗。
上面則是濃墨重彩的隸書體：“靖難軍”三個字。大旗正随着風而烈烈作響。
高台正下方，則是羅士信黑着臉，提着陌刀，率領着陌刀營立身于此。
自打進了陌刀營，羅士信總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自己特麼的都快成樣子貨了。
用楊大帥的話來說就是，陌刀營乃是精銳之中的精銳，所以，更适合用來拱衛中軍。
一旦有敵軍突擊我軍本陣，就是爾等發揮戰力的時候。
可問題在于，靖難軍縱橫天下，無敵于世，有哪個不開眼的敵人，有膽量，也有本事能夠沖到靖難軍中軍？
“他娘的……幹完這一仗，我就去找大帥，好歹換成騎兵還能跟着老程他們一塊混個痛快。
哪像現如今，跟塊木頭似的，一天一站，一站就跟塊木頭似的站上半天……”
隻可惜，立身于高台之上的楊謙根本就沒感受到羅士信這位年輕猛将那濤天的怨氣。
雙目審視着那一箭之地外的郯城，打量着城上的那些叛軍将士。
這些叛軍将士，就在數月之前，還算是楊謙的袍澤，悍衛大隋安危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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