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死的。”淩寒摁住她的肩，雙手不自覺地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你一個人？為什麼不讓其他人一起？”

　　雪幻直視他，語速極快：“雲缈失去神位，實力不比當年；戰場上傷亡無數，生命神必須坐鎮！現在能扛得住時空鏡力量的人，隻有我和冥神。冥神是冥神黨的旗杆，他不能倒。戰場上，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負此重任了！”

　　淩寒的雙手不住地顫抖起來，一開口，聲音有些啞：“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我回不來了。”

　　“為什麼不讓我去？”

　　雪幻注視他良久，道：“這個戰場上，誰都可以隕落，但你不可以。”

　　“為什……”

　　“沒有為什麼！”雪幻大吼了一聲。

　　淩寒從未聽過雪幻用這樣強硬的姿态與他說話。

　　這是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了。

　　她一手死死地将淩寒抱住，一手捏着淩寒下巴，自己稍微踮起了腳，雙唇貼了上去。

　　周遭所有神族退開去了，僅剩他們二人。

　　淩寒抱住雪幻，雙手仍舊在抖，渾身僵硬，微微張嘴，任憑雪幻奪取。雪幻吻得很兇，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兇，撞開淩寒的唇齒，肆意舔舐啃咬，弄得淩寒生疼，又不舍得以牙還牙。

　　多半是沒有下一次了。

　　兩人像是亡命徒一般，恣睢放縱。

　　淩寒感覺自己的下巴快被雪幻捏碎了，疼。

　　他看見雪幻臉上有晶瑩剔透的東西，伸手一撫，濕濕的，滾燙的，灼手的。

　　下巴上的力松開了。

　　雪幻一把推開他，正視着他，眼眶微紅。

　　“我是烈火燃起前的最後一根幹柴。”

　　她的身體漸漸變淡了，變得透明，就像一個靈魂體一般。魔王體内蘊藏的魔力從她的身體裡發散出來，一點點朝着不遠處的天幕飛去，那一片天――烏雲密布。

　　雪幻輕輕撫摸淩寒的臉頰，道：

　　“世間萬物于我不過是滄海一粟，而你于我是盈千累萬。”

　　淩寒蓋上了她的手背，已經摸不到了。

　　他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她身形變得模糊，在他眼前化作銀光消散，他卻無能為力。

　　世上再沒有比他更窩囊的人了。

　　整個上界都在震動，仿佛天崩地裂似的，整個天幕都暗了下來，藍天白雲消失不見。無數魔力盤踞在烏雲之中，飛快地醞釀着。

　　不遠處，鄢郄所在之地，一道巨大的耀眼的銀色光柱從天而降，閃得令人睜不開眼。那道銀光将鄢郄整個籠罩進去。巨大的威力将她周圍方圓十丈所有神族，不論實力高低，全部肅清，一個不留。餘下的沖擊，将此範圍外的人全部向外推了三五丈遠。

　　鄢郄手中的時空鏡終是抵不住雪幻以身死為代價的全力一擊，咔的一聲，鏡面碎成了無數碎片，裡面的力量不斷地揮散，最後落在了鄢郄的腳邊，碎成了幾瓣。

　　鄢郄避無可避，被銀色的光柱從頭包裹到腳，她的身體在短短的一個呼吸内灰飛煙滅，沒留下半點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