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篇、黎姝,你不要以為,本王非你不可!
“表哥?”公孫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明明她才是受害者,為什麼要禁她的足?
她臉上還挂着淚,不服氣喊道:“表哥,表妹哪裡做錯了?為何要禁表妹的足?”
“誣陷王後之罪!”西烈墨冷冷道。
“誣陷?表哥,您怎能這般偏心?查都不查,就說表妹誣陷王後?表妹不服!”公孫敏痛心疾首,高聲喊道。
西烈墨冷哼道:“查?那表妹先說說看,王後為何要害表妹你?”
“王後她…”公孫敏突然語塞。
為何要害她?是啊,王後為何要害她?嫉妒她的美貌?笑死人了,她連王後樣貌的一半都不及!
嫉妒她受寵?接下來的三個月表哥大部分時間都會在王後身邊,誰嫉妒誰啊!
嫉妒她家世好?黎國長公主的身份,這世上哪個女子能比的上?
公孫敏突然發現自己做了一件愚蠢至極的事!
她想要讓西烈墨相信王後要害她,然而她卻找不到王後要害她的理由!
王後是那麼的高高在上,萬千寵愛與光芒集于一身的天下獨一無二的黎國長公主,這世上所有的女子,包括她在内,都隻能仰視她。
這樣的人,何需出手去害那些,根本對她沒有一點危脅的女子,而降了自己的身份?
至少在現階段,王後根本不屑,也不需要對西烈墨身邊的任何女人出手!
“送大王妃回飛揚殿!好好看着,直到她反省為止!”西烈墨的聲音殘忍而沒有一絲的感情。
公孫敏的心在這一刻終于冷了下來,也冷靜了下來。
在公孫與的溺愛下長大的她,自小便懂得一個道理:事實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擁有至高權力的那個人,他相信誰!
就算王後有一千個不傷害别人的理由,倘若表哥不相信她,她所有的理由都不是理由!
公孫敏明白的道理,掌珠自然也明白。
整件以她為中心的鬧劇,她還沒有任何登台表演的機會,便已謝了幕。
掌珠怔怔看着西烈墨,不明白他對她這種全然的信任是從哪裡來的?
先将他全部的身家産業交給她打點,現在毫無理由的出言維護她、信任她,甚至對他從小一起長大的親表妹也毫不留情!
有種很奇異的感覺從她的心髒位置蔓延開來,像水般溫柔,将她的身心由裡到外全部包圍了起來。
掌珠感覺她的心跳似乎快了幾分,奇異的是,她對這種感覺居然一點也不排斥,反而覺得有點淡淡的甜意。
西烈墨被她面上難得的溫柔淺笑驚豔到,忍不住抛個媚眼,嘴賤道:“阿姝,可是被本王剛剛的風采給迷倒了?”
幻想破滅,掌珠心中的柔情立馬散去,她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微微彎腰行禮:“謝剛剛阿墨哥的解圍。”
“阿姝,光一句謝謝可實在表達不了你的誠意。”西烈墨眼眸裡流光溢彩,帶着渴望。
與他相處時間不算長的掌珠,基本已摸清了他的脾性,站直身子,不接他的話茬,“阿墨哥,今兒在宮外見到的那個馬舞者,我安排阿玉明日帶他進宮,阿墨哥要不要一起去見見?”
小丫頭片子,學會轉移話題了!
“當然!”西烈墨快速答道。
開玩笑,自己的王後要見外男,他怎能不在?
這一刻的西烈墨突然後悔起,曾經答應她不将她困在後宮的條件,以後他的王後定會見更多的外男,他總不能時時陪在她身邊監視。
隻是,他堂堂一國大王,什麼時候變成這樣委屈的狀況了?他的王後不願圍着他轉,他隻好圍着他的王後轉?
西烈墨伸出一隻手撫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他的王後的心,還不在他身上,看來他得加快速度才行!否則這西羌,什麼時候才有個小王子出世?
他的大臣們從三年前的暗示,到現在早已轉為了明示,若接下來幾個月再沒有動靜,隻怕那群憂國憂民的大臣們,要來後宮親自監督他寵幸各美人了。
――
第二日,贊普尊被帶到了王宮中,一起來的還有前兩天馬術和馴馬表演的幾名佼佼者。
西烈墨和掌珠一起在王宮馬場接見了他們。
包括贊普尊在内,幾人都以為是新王後閑着無聊,想看看新鮮玩意,因此都賣力地表演,以獲得更多賞賜。
而且每個人的心裡都還存着僥幸,萬一被大王看上了呢?說不定就前途似錦了。
因着這些念想,在王宮内的表演比昨日看到的,自然要精彩許多。
一同觀賞的宮嬷嬷如安如月幾人第一次看到,更是興奮不已。特别是如月,小手都拍紅了。
有了掌聲的刺激和鼓勵,表演的人也更興奮。
半個時辰後,幾人貢獻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精彩表演。
不隻是從黎國來的掌珠幾人未曾見過,連身在西羌的西烈墨和阿從以及其他侍從亦未曾見過。
這還隻是未經過再訓練和包裝的比較原始的表演,已經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眼光,倘若在服飾道具等方面花點功夫,再将這些人的特長經過再訓練和融合,甚至于集思廣益,想出更多的好點子,這必将會成為一項風靡西羌的表演。
若在對馬匹毫不稀奇和陌生的西羌都能引起震憾,在馬匹稀少又富裕的黎國,會引起什麼樣的驚濤駭浪呢?
一旦有了這樣的生财之道,民間的表演團會迅速地成長起來,與之相關的産業也會迅速發展,西羌的經濟,說不定真會因為此而翻天覆地!
西烈墨此時才意識到,他的王後,其野心要比他想象中大得多!她所想的,她要做的,從來不是他認為的,隻是想試試自己的能力,努力去做好一件事而已。
她從一開始,就抱定着必要改變西羌經濟的巨大野心!
西烈墨的眼神驟然間更加炙熱,這樣的掌珠,兇懷雄心壯志的掌珠,果然是天生為他而生的啊!
“哈哈…”驕傲又得意的西烈墨突然仰天長笑,若此時無外人在場,他一定會打破他與掌珠的約定,摟着她狠狠親吻一番。
不過他突然的大笑,令得所有人都莫名其妙。
大王,這是傻了吧?這表演再精彩,也不必笑得如此誇張吧?
“大王。”面對他的失态,一旁的掌珠小聲提醒,卻發現他看向她的眼神,帶着莫名的熱切,像要把她吞入腹中一般,看得她的心狂跳不已。
西烈墨毫不顧忌地牽起她的手,豪爽大笑道:“好,表演得非常好!全部重賞!”
場上表演的幾人聞言一喜,紛紛下跪,“謝大王!謝王後!”
當着衆人的面,掌珠不好意思掙紮,隻得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隻有她知道自己面上的熱意。
她朝如月一使眼色,如月會意地走到場中央,對着跪在地上的衆人脆生道:“各位好漢,王後對各位的表演非常喜愛以及贊賞,現想邀請各位加入王室馬戲表演班子,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除了贊普尊心中劇跳外,其餘幾人一時都不知作何反應。
因為那幾人都是自由的養馬人,隻因不喜歡束縛,才做了自由養馬人。他們來到京都,純粹是為了表演的賞銀,卻并沒有加入什麼表演班子的想法!若早有人告訴他們要加入什麼班子,說不定他們就不會來了。
隻是上面的人,是西羌的大王與王後,一來他們不能随便拒絕,二來,做普通貴族人家的養馬人,跟做王室的養馬人畢竟是有着本質的身份上的區别,因而他們一向自由慣了的心,又有了些微的松動!
如月并不知曉下面這些人心裡的想法,按照先前掌珠與她說好的,繼續道:“各位若加入馬戲表演班子後,每月固定月俸一兩銀子,若在王宮以外的地方表演,則每表演一場一百個銅闆,除了表演的時間外,其餘的時間各位可以自由活動。
但是,有一個要求:每三個月,各位必須想出一個新的表演點子,倘若沒有,則取消其表演資格;倘若一年内都沒有新的點子,則離開表演班子!
另外,各位必須每人每年訓練三個徒弟,徒弟想的點子亦可以作為師傅的點子,直到徒弟出師為止!”
其實後面如月說了什麼,除了贊普尊外,其餘幾人根本沒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麼。
一月一兩銀子,一場表演一百個銅闆,即使一天隻表演一次,一月都有四兩銀子,一年五十兩銀子!
這對于他們這種一年掙不到五兩銀子的人來說,這誘惑實在太大了!
而對于贊普尊來說,一個月多少錢,一場表演多少錢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找到了自己願意奉獻一生的事情:打造一個巨大的馬戲表演王國!
此時的贊普尊不知道掌珠其實也是這樣的想法,此時的掌珠也不知曉贊普尊心中傳大的夢想,但在這神奇的時刻,兩個有着相同理想的人遇到了,而後,在不久的将來,他們如願地共同打造了一個龐大的馬戲表演王國,震驚了所有周邊列國,包括黎國在内!
“小的願意接受王後娘娘的恩賜!”包括贊普尊在内,所有人跪地接受了這個提議。
如月高聲道:“很好!各位的第一個任務,便是在元宵十五那天,在王宮内表演一場精彩的馬戲表演!讓所有的王公貴族都能看到各位的英姿!”
“是!小的一定盡力,保證不讓大王和王後失望!”
關于馬戲表演班子的所有細節,其實大部分是如月的功勞。
掌珠先前帶着阿玉與紀子期在民間了解商行運作時,回來偶爾與如月閑聊間,發現她雖然對政治不敏感,但對經商方面居然頗有幾分天賦。
因此掌珠嫁來西羌時,便帶了如月前來,畢竟她自己的身份問題使然,很多事情沒辦法親自出面,也不方便找男子代為管理,如月便成了最适合的人選。
掌珠即使跟着紀子期了解了一些商行運作的基本情況,以及接受了一些比較新的現代思想,加上她自身的地位使然,令她有着卓越地遠見,然而她是個天生的超級富二代,紀子期雖然強加給了她一些銀子的概念,但對她來說,一個月一兩跟十兩銀子,根本沒有什麼差别!
好在掌珠在與紀子期學習的過程中,知曉了自己的這一弱點,因而便有了現在的分工合作:掌珠掌航,負責大方向大策略的制定,而如月則負責具體的落實與管理!
還有另一點,掌珠作為黎國的長公主,其所見所用,均是這世上最好的東西,因而她能知曉什麼樣的東西能吸引貴族的眼光,什麼樣的款式都讓玉石更加優美更有價值!
在将細緻實際的工作将與如月後,掌珠給自己确定了日後的重點努力方向!
很快,元宵節到了。
西羌元宵節舉國同慶的活動,同黎國燈會不同,叫火舞節,也就是西烈墨在黎國時曾同掌珠提起過的。
西烈墨原本計劃在十五這天帶掌珠出宮去看看火舞節,他還記得當時掌珠聽他描述時,面上露出的渴望又向往的神情。
可惜他的王後,将馬戲表演班子推廣之事放在了前頭,将個人的念想放在了身後。
這也讓西烈墨曾一度非常郁悶,他一國大王,天天想的是如何讓他的王後答應他的求歡,而他的王後,天天想的則是如何讓他的臣民過得更好!
是不是本末倒置了?不過等他一看到掌珠美麗的小臉時,這種郁悶很快就散了。
延續血脈香火比之發展經濟這件事,對于西羌的長遠發展和穩定更為重要!他的王後,隻是還沒開竅而已,若他也不主動點,等他的王後自動識情識趣,隻怕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了!
為了西羌的未來,為了讓小王子早點來倒這個世界,西烈墨覺得,他現在做的這些事情,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西羌一向沒有大臣貴族進宮同王室過元宵的習俗,因而在收到西烈墨派人傳來的口信,指明一家老小齊齊進宮共度佳節時,剛開始都有些吃驚。
不過很快就了然了。聽聞黎國皇室每年的元宵都是群臣共度,新王後是黎國的長公主,想來是想将黎國的這一習俗帶到西羌。
年長一些的倒沒所謂,年年在家中過元宵,偶爾一家子去一次王宮,也還蠻新鮮的。
不過那些年輕的貴族公子與小姐們,就有些不高興了。
因為他們都準備了整整一年,就為了在火舞節上大出風頭,結果新王後一來,也不提前給他們個心理準備,就打亂了他們的全盤計劃。
可家裡的老祖宗們都不說什麼,他們這些小輩的,除了私下嘀咕幾句表示不滿外,也不敢多說些啥。
晚宴是傳統的西羌食物,在這普天同慶的好日子裡,掌珠自然不能搞什麼例外,也一同享用西羌食物。
小口小口吃了一些,居然覺得也不是記憶中那般的難以下咽,反而有種獨特的口感。
西烈墨微笑着看着他的王後,用一種十分新奇的表情,品嘗着桌上的食物,那種她接受了西羌美食的感覺,就像她接受了他一樣,讓他十分愉悅。
眼裡的寵溺掩飾也掩飾不住,看得一旁的王妃美人們嫉妒不已,特别是公孫敏呼延雲汐,甚至還有早已另投他人懷抱的賀蘭傾城。如若當初他願意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她如何會舍得投入西淩雲的懷抱?賀蘭傾城看向西烈墨和掌珠的眼神中,藏上了深深的恨意。
晚宴享用到一半後,馬戲表演開始了。
連贊普尊在内,加上後來兩天挑選的,這一次的表演人數,總共是二十人。
二十人的表演,大部分并不是像先前那樣獨個獨個表演,而是被編排成了一個一個的節目。
有的節目三人三馬,有的五人十馬,有的十人十馬,也有的一人十馬,如贊普尊的馬舞表演,也是整個節目的壓軸表演。
一個人表演一場騎馬賽算不上什麼難事,畢竟西羌人人善騎,最多是動作花樣多些。
但當一開始,十人十馬,全部白馬紅衣紅鞍,整齊劃一地做着同樣的動作時,便不得不令人驚贊了。
不光是馬背的跳躍舞動,最驚險刺激的莫過于十人十馬階梯式奔跑,一人跳上前一人的馬,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瞬間完成不說,最前面的那人跳下馬後,最後面那一匹馬居然有靈性般脫離原來的隊伍,直接向他奔去,而後又還原成十人十馬階梯式的陣式。
看台上的歡呼驚呼聲不斷,積攢了一年精力的貴族少男少女們,将他們所有的熱情都發洩在了他們的呐喊聲中。
這可比每年都有的火舞節有趣多了!原本滿肚子不滿的少男少女們,在馬術表演開始沒多久,就将他們先前的抱怨抛在了腦後。
贊普尊的竹笛馬舞将整個表演會推向了高潮,當十匹白馬,在白衣少年的竹笛聲中,随着節奏翩翩起舞時,整個王宮鴉雀無聲。
一個個嘴巴張得可以塞得下整顆雞蛋,平時高貴得體的儀态全失。
直到竹笛聲停,白衣少年彎腰行禮,十匹馬兒前蹄跪地作行禮狀時,整個王宮内的人才反映過來,然後便是一陣潮水般的掌聲。
一些年歲小些的少爺小姐們,紛紛叫喊着:“好看好看,再來一曲!”
身旁的大人冷不防,連捂嘴都捂不急,隻得紛紛下跪向西烈墨請罪。
西烈墨大度地一揮手,“無礙!今兒個佳節,普天同慶,莫将這些小事放在心上!”
而後扭頭對掌珠挑眉笑道:“王後,各位愛卿及其家眷們都還沒有看夠,再來一次怎麼樣?”
掌珠含笑着輕一颔首,“聽大王吩咐!”
原本的編排就是多備了幾個節目以防萬一,這下全都派上了用場。
然後掌聲歡呼聲連綿不絕,最後壓軸的贊普尊不得不多表演了兩首曲子,才被意猶未盡的衆人允許下了場。
馬戲表演雖結束了,但帶給衆人的興奮感還沒有散去,接下來的美食也顧不上了,紛紛激動讨論着剛才看到的前所未有的表演。
而後,有些大臣拗不過家中子侄的請求,開了口:“大王,王後,請問這表演班子哪裡請來的?”
西烈墨笑道:“這是王後閑着無事,自個兒組成的,專門用來解悶,也順便在一些節日的時候,供各位愛卿觀賞放松。”
原來是王後自己的啊!一些原本想着花錢請馬戲班子去表演的人,歇了心思。
“不過這馬戲班子王後一個人天天看也會膩,因而王後曾向本王建議,若有哪位貴族大臣家裡想借去表演一兩天,隻要提前跟她打聲招呼就行。”西烈墨道。
此言一出,底下那些個貴族大小少爺大小姐們,個個興奮不已,連那些平時喜怒不形于色的老人精們,面上也露出了淡淡笑容。
這樣實在太好了!
“謝大王!謝王後!”這估計是今日裡最真心的話了。
有些個比較得寵的大臣,直接開口了,“王後,五日後是小兒生辰,可否借這馬戲表演班子一用?”
“當然可以!”掌珠微笑點頭。
這下不得了了,整個王宮裡,所有大臣搶着開口了,“王後,七日後……”,“王後,十日後……”
人數太多,聲音太雜,有些人因為日子撞到一起,似乎起了争執,再這樣下去隻怕會鬧得不好收場了。
西烈墨清咳兩聲,提高音量:“各位愛卿莫急!等明兒個逐個逐個派人到王後這取備記錄,莫搶,人人有份!”
那些平時老成持重的大臣們,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音量有多大,不由老臉一紅,統統噤了聲。
西烈墨滿意地點點頭,“今兒個就到此,明日還要早朝,各位愛卿,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大王,王後!”
今兒個時辰已晚,明日要早朝,看來西淩雲沒法去陪自己了!賀蘭傾城裝作不經意往西淩雲的方向看了一眼。
卻意外地發現,她的男人西淩雲此時正盯着上位盛裝的王後一動不動,露出熟悉的淫邪的眼光,似乎恨不得将她的衣衫剝光,壓在地上狠狠地疼愛!
那眼裡的狂熱是賀蘭傾城從未曾見過的,即使在他們最親密的時候!她一時楞住了。
賀蘭傾城不知道的是,她盯着西淩雲發楞的神情,不經意地落在了一直觀注着西淩雲的呼延雲汐眼裡。
原本呼延龍在收到她的口信後,十分高興,也贊同她的做法,結果不過三日,便派人進宮通知她,此事不要繼續下去了。
呼延雲汐十分不解,呼延龍卻不肯告訴她為什麼,隻道讓她依命行事,不得多事。
然而這麼好的機會,呼延雲汐卻不肯輕易放過。既然呼延龍有所忌憚不願出面,那就她自己獨處完成好了。
反正她呼延雲汐什麼都沒有,隻有耐性!她相信她一定會抓到西淩雲的一些把柄,然後将其與公孫敏扯上關系,打擊到公孫敏及其身後的公孫家!
――
第二日,王宮大門還未開,外面便排起了長長的人龍。
守門的人一打開宮門,被那人龍吓了一大跳。
原來均是各貴族家中連夜過來排隊的管事,目的是為了最快預訂到馬戲表演班子到其府中表演。
王宮守門的人也知曉了此事,加上那些管事拿着各府的通行令牌,并沒有多加刁難,便将人領到了王宮馬場邊臨時搭建的帳篷外。
如月收到消息後,顧不得用早膳,匆匆趕到了馬場。
那麼多的人,盡管是預料之中,如月還是吃了一驚。
她快速地坐定,指揮人開始進登記,并每人派發了一張告知,上面寫的大概是:必須保證馬戲表演班子裡人和馬的安全,不允許任何外人靠近,每日最多表演三場等。
關于最多表演三場一事,各貴族管事們多少有些意見的,那些下賤的馬夫和無用的馬,就應該任自家少爺小姐們觀賞個夠才是,死了殘了換一批就是。
然而此舉卻深得馬戲班子衆人的心,他們原本還擔心王後會不會将他們奴役至死,如今看來,王後有将他們當成個真正的人來看待,也有将他們的馬将成馬來看待!
一些原打算幹上半年一年掙點銀子就不幹了的人,開始心思動搖了,去哪裡找這麼好的主家?
在外流浪雖然自由,同時危險也大,朝不保夕!何況王宮對他們的限制也不高,若空閑了,告知一聲去向後,也可以随時出去。
如月在登記名單及日期的時候,并未說明所需的費用。
關于這點掌珠特意跟她交待,一字也不提,就算有人悄悄打探,一笑而過便是。
掌珠是吸取了上次自行車的成功經驗,不說花費,那些個貴族為了攀比和面子,自會送上足夠的回禮。
到時候将最高禮适當地洩露出去,後面的人為了在她和西烈墨心中留下好印象,送來的禮隻會越來越多。
等到各貴族發現有些負擔不起時,民間各種形式的馬戲表演班子想必已經發展起來了,到時候一些小門小戶和中等貴族便會退而求其次,将眼光瞄向民間的馬戲表演班子,這樣一來,整個西羌的馬戲表演項目便會火爆起來。
掌珠相信,就算她不主動讓馬戲表演班子去黎國表演,那些精明的商人們,肯定會将眼光投向富裕的黎國。
排到了借用馬戲表演班子具體日子的貴族各府管事,興匆匆回去複命,并在下午的時候送來了禮品單子。
這事從無先例,各府管事也拿捏不準到底送多少比較好,在跟主家溝通後,分别準備了三份禮單,打算看情況決定送哪份比較合适。
不過在如月有意無意地暗示下,比如這白馬兒千匹裡才能挑到一匹無一根雜色的白馬,百匹無雜色的白馬裡才能有選出一匹比較有靈性的,适合馬戲表演;
這表演時的服裝全是從黎國帶來的價值千金的雲錦緞制作的;表演者身上的配飾全是黎國名家匠人設計制作,價值不菲……
如月每說一句,管事的心便顫了顫,放在袖中的手指,不由慢慢移向規格更高的禮單。
日子排得比較靠後的貴族家還好說些,排在前面的幾家管事,不得已咬咬牙,均拿出了最高規格的禮單。
有了對比這下更好辦了,各府間有些競争關系的,自然不能比别人少!準備少了的,找了個借口回去找主家再商量,準備充足的,當場大大方方地拿了出來,掩飾不住的得意。
結果到後來,日子排的越後面的,禮單越豐盛,搞到最早送出禮單的幾家貴族面子上過不去,隻得找了個其他的借口,又補送了一份大禮單。當然,這些都是幾日後的事情了。
今日十六,新年後的第一日早朝,堆積了半個月的朝政太多,西烈墨早朝後處理了不到三分之一,天就快黑了,書房外的宮人出聲提醒:“大王,時候不早了,該用晚膳了。”
西烈墨活動活動脖子,很自然的往太和殿走去,早将掌珠一早告訴他,今日該去某個美人處的事情給忘得一幹二淨。
掌珠正與如月商量着怎樣讓民間的馬戲表演班子,能在一個相對公平的環境裡發展起來,突然聽到如安道:“大王來了!”
掌珠有些驚訝,這驚訝中甚至帶了一絲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驚喜。
現在早已過了平日裡用晚膳的時間,先前掌珠一人用晚膳的時候,心裡還有些惆怅,以為西烈墨已經去了美人處。
如月很識趣地告退了。現在的她已經很适應,隻要大王在,她便不能貼身侍候王後的事實了。
曾經她心裡還有些失落,不過這些日子馬戲班子的事分去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她連失落的時間也沒有了。
“阿姝,命人備膳!”西烈墨邊脫外衫,自然道。
掌珠站着沒動,猶豫道:“阿墨哥,今晚您應該去陳美人那,想必陳美人定備好了膳等着您。”
西烈墨這才想起早上掌珠跟他說的話,脫衣的手頓了頓,而後漫不經心道:“本王今日累了,不想過去,阿姝派人去告訴陳美人一聲就好。”
掌珠的心此刻拼命糾結着,一方面她似乎有些高興西烈墨留下來,另一方面,她王後的身份告訴她,她必須要盡責,不能如此順着他。
最後,王後的身份占了上風,“阿墨哥,侍寝表之事各宮妹妹都知曉,妹妹們都盼着自己的日子快點到來,如今好不容易到了,阿墨哥還是過去吧,免得浪費了陳妹妹的一片心意。”
又累又餓還要被心愛的女子往外推,西烈墨忍不住怒了,他面色鐵青:“這是本王的後宮,想要誰侍寝本王說了算!”
掌珠想不到自己地溫聲相勸,卻換來他的冷言冷語!她是王後,安排這後宮之事本就是她的職責,若侍寝表之事不能執行,她這個一宮之母以後說的話,哪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面對着如此不顧及她立場的西烈墨,掌珠也怒了,她揚着小臉,美麗的眼睛裡有烈火在跳動,“大王的意思是說,身為王後的妾身,對這後宮并沒有任何的權利?”
西烈墨沒有回答她,隻狠狠盯着她,那目光似要将她撕碎一般。
掌珠迎着他的眼,毫不退縮,“如果大王剛剛并不是這個意思,還請大王體諒一下妾身的立場和難處!”
那誰來體諒他?侍寝表,哼!當他是種馬嗎?今兒一處,明兒一處,還得按照安排來!
西烈墨看着站在他面前一臉冷漠沒心沒肺的女人,心突然間冷了,他一心一意地對她,得到了什麼?
西烈墨的眼睛時寒冷如冰,盯着掌珠一字一句,聲音低沉緩慢沒有溫度卻又帶着一絲痛楚:“黎姝,你不要以為,本王非你不可!”
說完這句,西烈墨雙腿一邁,大踏步從掌珠身邊走了過去,沒有注意到聽到這句話後的掌珠,面色刷的白了,身子輕微地顫了顫。
跟在西烈墨身後的宮人小跑着走了一會後,終于忍不住大着膽子開口問道:“大王,去哪?”
“去書房,命人備膳!”西烈墨忍着怒氣的聲音。
“是!”宮人抖了抖,一個字也不敢多說,迅速地去準備。
西烈墨如她所願地走了,然而掌珠的心情并沒有因此而開懷,她腦子裡不斷回想着西烈墨臨走前的最後那句話,“黎姝,你不要以為,本王非你不可!”
他說的是黎姝,不是王後!
若說的是王後,說明這個後位,他還可以有很多的選擇;可他說的是黎姝,她的名字黎姝。
從來沒有人這樣喊過她的全名。父皇母後皇兄叫她阿姝或掌珠,她是女兒她是妹妹,别人則都喚她公主,她是一國的長公主。
可是撇開了這些身份,黎姝是個女人!她曾經一度渴望杜峰能這樣喚她,但他隻願疏離地喚她公主。
而今,她的聯姻對象,西羌大王西烈墨卻在憤怒之下,喚她黎姝!